吃醋的長頸鹿。
回程的路上,雪越下越大,化作純白的鵝毛密密麻麻的墜落。 妮娜看了眼時間,不到9點,她想起有家甜品店離這里不遠,他家主打的芝士蛋糕一直是她的心頭愛。 “前面路口右轉(zhuǎn)?!彼蝗怀雎曋笓]。 開車的男人側(cè)目瞥她,臉色不大好看。 連他自己都納悶,一旦觸及跟她有關(guān)的事,那些成熟穩(wěn)重冷靜自持的優(yōu)良品質(zhì)全成了虛空擺設(shè),反倒是骨子里的幼稚跟暴躁暴露無遺。 起因是她剛在車上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男聲親昵,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天,她笑瞇瞇的喊他“寶貝”,那頭一口一個“小甜心”。 男人的聲音很陌生,顯然不是舒杭。 “回去是左轉(zhuǎn)?!彼Z氣淡淡地。 “我有東西想要買?!?/br> “什么?” “蛋糕?!?/br> 他輕輕皺眉,長輩說話的口吻,“晚上少吃甜食?!?/br> “你管我!哪來那么多廢話?” 妮娜一直都是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那種人,見他面露不耐,懶得跟他多說,車子剛停在紅綠燈前,她也不管周遭什么情況,自顧自解開安全帶,轉(zhuǎn)身就要下車。 牧洲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呼吸隱著火,“這是路中間,你瞎鬧什么?” “你不肯載我去,我自己打車也不可以嗎?” 他盯著她倔強的臉看了幾秒,喉間滾出一聲輕嘆,放開她,外加妥協(xié),“你指路?!?/br> “草,兇個屁。” 她賭氣地看向窗外,嘴里各種哼唧咒罵。 這人真的有病。 上車前說些撩人心扉的話勾她,現(xiàn)在又世紀大變臉,莫名其妙。 ** 甜品店在北城最繁華的酒吧街巷子里。 她饞那口甜膩,害怕去晚了趕不上,提前打電話給開酒吧的男性朋友,委托他幫忙買好。 這個朋友小時候跟她和舒杭是鄰居,上初中時去了HK,直到大學畢業(yè)后才回北城,兩年前開了間酒吧,生意一直不錯。 他去年在美國登記結(jié)婚,老公是男的,沒錯,他是個24K純gay。 人雖長得不帥,還有絡(luò)腮胡,但他其實是偏女那一方,說話聲音溫柔,認真聽還是能聽出幾分小女生的軟糯。 妮娜透過車窗遠遠瞧見在路邊等她的啊ken,車還沒停穩(wěn)就急匆匆開門沖出去。 他今日穿著少見得很爺們,黑皮衣黑長褲,過于壯實的胸肌暴力撐開外套,胡子剃干凈,看著比以往矯揉造作的粉紅女郎裝扮順眼太多。 牧洲隔著窗戶看見穿棒球服的小精靈蹦蹦跳跳的熊抱住男人,他心臟微微撕裂,淌出的血液逐漸冷卻,握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青筋暴起。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比嫉妒更無力的,是沒有資格嫉妒。 ** 啊ken有段時間沒見她,夸張地抱著在空中轉(zhuǎn)了兩圈才肯放開。 上一次見她還是酒吧店慶,她來了沒喝酒,給她介紹男人也興趣缺缺,坐了不到半小時就走了。 “我的Sweet baby,我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看見你了,特別特別想你?!?/br> 他說話腔調(diào)一直都那樣,外人聽著不適應,但她習慣了,所以在他低頭同她親密貼臉時她也沒躲開,仰著臉笑成一朵小紅花。 “我也很想你?!?/br> “對了,你的蛋糕?!?/br> 他遞過包裝精美的紙袋,忍不住掐她軟糯的臉蛋,“皮膚還是這么嫩,哼,羨慕死我了?!?/br> 妮娜甜甜的笑,“謝謝親愛的ken。” “我跟你說哦,最后一份被我搶走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何止厲害,你簡直完美無瑕?!?/br> “討厭。” 他嬌羞地戳她一下,“就會說好聽的話哄我。” 兩人站在酒吧外的遮雨板下聊了會兒天,啊肯冷得搓搓手,隨口說道:“下周三我們店里有個化妝晚會,來的全是身強體壯的小奶狗,我不管,你那天死活都得給我出現(xiàn)?!?/br> “我...” 她剛想婉言拒絕,身后突然飄來一縷蝕骨的冷風,似乎有人站在她身后。 “好,我一定來?!?/br> “就知道你好這口?!?/br> 啊ken擠眉弄眼地壞笑,原想繼續(xù)調(diào)侃兩句,隱隱感到一絲怪異的壓迫感,他緩緩看向她身后。 男人面無表情的抽煙,身形高挑精瘦,戴銀邊眼鏡,長得倒是挺有味道,斯文敗類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男朋友?”他小聲問。 她大聲回答,“不是?!?/br> “我就說嘛,這種類型入不了你的眼?!?/br> 他挑釁地看了眼牧洲,陰陽道:“看著不帶勁,床上最多兩三下?!?/br> “噗嗤。” 妮娜沒忍住笑出聲,不回頭都能想象到男人的大黑臉。 “差點忘了,我們酒吧那個鼓手,就那個高高帥帥的小奶弟,上次被你穿小紅裙的樣子迷得神魂顛倒,纏著我要你的微信,我故意沒給,你到時候來了多看看,要是喜歡就跟我說,我?guī)湍惆才??!?/br> 她還沉浸在他剛才吐槽牧洲的話里,捂嘴生怕自己笑得太大聲,渾然沒注意他后面說了什么,于是乎,她順著話點頭,滿口答應。 ** 夜里9點多,車子從酒吧街駛離,很快進入大道。 冰天凍地的雪夜,路邊行人寥寥,也瞧不見幾輛車。 牧洲自上車后一直不說話,臉色陰沉,唇角下抿,喉間時不時滑出一絲壓抑的喘息。 車內(nèi)再洶涌的暖氣都捂不熱冰冷刺骨的低氣壓,氣氛一度降至冰點。 妮娜清楚他在發(fā)無名火,可她本也是傲嬌的主,所以即算知道也不會刻意找他說話。 她又沒有做錯什么。 他憑什么擺臉色給她看? 本以為車內(nèi)挫骨的寒意會持續(xù)到上山,沒曾想車子突然右轉(zhuǎn),滑向路邊的枯樹下,慢慢停穩(wěn)。 牧洲整個人靠向背椅,細長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地敲。 “妮娜?!?/br> “干嘛?”她目視前方,沒好氣地回。 他側(cè)頭看向她,鏡片后的眼睛折射黯光,他壓著妒火沉聲問:“你有了男朋友也這么玩?” “那是我的自由,我樂意?!?/br> “舒杭不吃醋?” “他一向大度,很少管我?!?/br> “呵。”他揚唇冷笑。 妮娜追問:“你笑什么?” 男人的目光幽幽探向前方,盯著風雪交融的黑夜,他嗓音壓低,尾音沉不見底,“喜歡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大度?” 她微怔,倉惶挪開視線,頗為硬氣回懟,“那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那么生氣干什么?” “我生氣了嗎?” 他煩躁地解開襯衣領(lǐng)口,堵在胸口的躁意順流而下,終于能喘口氣了。 “沒有嗎?” “沒有?!?/br> 他聲音倏爾拔高,用力狂按喇叭,情緒隱隱失控,“前面的車太慢了?!?/br> 妮娜先是懵然,而后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抿嘴努力憋笑。 停在路邊,前面哪來的車? ** 借著夜間的寒風,綿密的白雪很快覆蓋整個山巒。 車子開進半山腰的老宅,妮娜瞧見前方舒杭的車,以及從副駕駛下來的靜姝jiejie。 女人從后備廂拿出一幅包裹嚴實的畫,抬頭沖舒杭微笑,她轉(zhuǎn)身進屋,門前的暗燈追著她落寞孤單的背影,無盡悲涼。 妮娜跳下車,邁著愉悅的步子走向舒杭,極自然的挽住他粗碩的胳膊。 “買了什么,蛋糕?” 他正巧餓了,低頭瞥過,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嗯,啊ken酒吧旁邊的那家甜品店。” “真的假的?” 他瞳孔驟亮,剛要繼續(xù)追問,余光瞧見擰著滿滿當當兩袋東西走來的牧洲。 舒杭來回打量他們倆,一個板臉,一個躲閃,他瞬間了然,其中必有貓膩。 “牧洲哥給你買的蛋糕?” 妮娜還沒來得及否認,擦身而過的男人聽見,他停步兩秒,目視前方,冷聲道:“不是我?!?/br> 說完他大步流星揚長而去,留下他們兩人在冷風中搖擺。 “你們吵架了?”舒杭小心翼翼地問。 “誰、誰跟他吵架!” 她越想越氣,扭頭輕哼,“那個神經(jīng)??!” 他顯然不信,一臉狐疑地看她。 妮娜被盯得心頭發(fā)虛,不自然地轉(zhuǎn)移話題,“你剛才和靜姝jiejie去哪里了?” 舒杭沉默片刻,無力地搖頭,末了不忘長嘆兩聲以表遺憾。 “修遠哥哥嗎?”她不確定地問。 他抿抿唇角,點頭。 “他們見到了沒?” 他郁悶癟嘴,搖頭。 “你倒是說話啊,急死我了。” 畢竟是人家的事,舒杭也不知該不該說,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去問她吧?!?/br> “呸,裝個屁的神秘?!?/br> 她最煩他神神叨叨,平時蠢笨如牛,該誠實的時候又故作正經(jīng),搞不懂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外面好冷,我們進去吧?!?/br> 她拉扯他手臂,硬拽著他往前走兩步,大黑熊突然靜止不動。 “怎么?” 舒杭瞥過胳膊上纏緊的五指,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人都走了,還不松手?” 她沒聽懂,愣了兩秒,“誰?” 他字正腔圓地吐字,“牧洲哥?!?/br> “...” 妮娜瞬間慌亂,低頭垂眼,心虛推開他,“關(guān)他什么事,我又不是因為他?!?/br> 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你確定?” “你、你什么意思?”她心亂得不行,面上故作鎮(zhèn)靜。 “欸,娜娜,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幾次醉酒,是我開車接的你。” “然后呢?” “然后...” 舒杭雙手環(huán)臂,亮出噴張肌rou,濃眉輕佻,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嘚瑟樣。 “牧洲哥哥,我早就聽得耳朵起繭子了?!?/br> “...” 妮娜臉頰爆紅,語無倫次的開始結(jié)巴,“我...我...” “你胡說!” 舒杭側(cè)目看她,瞥來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 她滿眼不可置信,心跳炸裂,頭皮發(fā)麻。 所以,她喝醉之后叫過那個家伙的名字,還不止一次! 蒼天啊... 她不想活了,求死。 —————— 明天是每周二休,星期一見。 喵的小說里,追妻跟吃rou是可以同時進行的,畢竟我們妮娜寶貝也餓了很久... 如果大家喜歡看牧洲醋醋的喵就多寫點,最好來波大的,氣得他冒煙,然后...咳咳... 大家記得投珠呀,周末愉快,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