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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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馮胤懿向后打了個趔趄,一臉莫名其妙。 “討厭鬼走開!”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把書包重重撂在書桌上。 “我就不!略略略……”他做出夸張的鬼臉,又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討厭樣子。 又瞪了馮胤懿一眼,袁晴遙坐到了座位上,她看向林柏楠,林柏楠側(cè)臉對著她,他正在看課本,神色平靜如常。 兀然,一只手竄出,猝不及防地奪走了林柏楠的課本! “來拿呀!” 又是馮胤懿! 他把林柏楠的課本舉得高高的,他壞笑著,快要咧到耳根的唇形像極了小惡魔頭頂上尖尖彎彎的角。 一閃而過的震驚轉(zhuǎn)變成了憤怒,林柏楠伸出左手拼命向上夠,手指剛碰到課本底邊,馮胤懿卻迅速地踮起了腳尖,只??諝鈴牧职亻氖种新舆^。 “噢!夠不著!夠不著!” “哈哈,林瘸子,你站起來拿呀!你坐輪椅是不是因為你走路難看死了,像這樣……”小團體里的一個男生也學(xué)起了腦癱女生怪異的走路姿勢。 “不對不對,林瘸子還不如那個女傻子呢!他都不會自己尿尿還要他mama幫他!真的!我昨天親眼看見的!”又一個殘酷的聲音響起。 原來如此—— 小團體里的某位男生昨天在廁所撞見了蔣玲給林柏楠換褲子。男生看到林柏楠脫下來的濕漉漉的紙尿褲,便知道了他是不會自己小便的,跟學(xué)校里那個尿褲子的傻子一樣! 傻子不會自己尿尿,林柏楠也不會,所以,林柏楠也是傻子…… 多么簡單粗暴的邏輯。 男生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馮胤懿,然后,馮胤懿憋出了這么一個整人的壞點子。 “他不說話原來不是因為是個啞巴,而是因為傻呀!” “林瘸子改名林傻子咯!” “林傻子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 “林傻子也要留級嘍!等變成了老頭子還在讀小學(xué)!” “哈哈哈!” …… 尖銳的笑聲比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更加刺耳,小團體里的其他人也加入進來,他們把林柏楠的課本當(dāng)作皮球一樣扔來扔去。 身體有缺陷本就容易被當(dāng)作好欺負(fù)的軟柿子,更何況是個性格孤僻,連爭辯都不會的超級軟柿子? 刺入腦髓的屈辱和不容抗辯的無力感彷如洪水猛獸,將年幼的小男孩無情吞沒。 他的左手緊握成了拳頭,骨節(jié)在一聲聲血淋淋的羞辱中抻力到泛白,他就像春節(jié)里被孩子們丟掉的啞炮,無法炸出聲息。 竊竊地議論聲如蜂群振翅般烏泱泱襲來,他憋得滿臉通紅,牙齒死死地咬住嘴唇,強忍著眼眶里泛起的一圈圈漣漪,蒼白的小臉顯得無助又倔強。 那時,可愛得勝過小雛朵的人兒,用最純真的臉龐釋放最赤*裸的惡意。 第8章 破冰 課本又一次轉(zhuǎn)回馮胤懿的手上,他把課本拿到林柏楠的面前晃一晃,拿開,再拿近晃一晃…… 玩夠了,他剛想把課本傳給別人,手中卻倏地一空! 馮胤懿訝然抬起頭—— 只見一位圓臉圓眼的小女孩站在椅子上,一只手里拿著課本,一只手叉著腰,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袁晴遙!把書給我!”馮胤懿跳起來去搶。 “憑什么給你?書是你搶別人的,又不是你的!”袁晴遙跳下椅子,將課本緊緊地抱在懷里。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管得著嗎?” “他是我的同桌,我就管了怎么樣?” 兩人怒目相向。 頓了頓,馮胤懿的眼底掠過一道邪惡的光:“袁晴遙,你是不是喜歡林傻子?” “不是!”袁晴遙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了。沒等喘口氣,她義正詞嚴(yán)地接著說,“林柏楠他才不傻呢,他可聰明了!他會背唐詩,會做高年級的算術(shù)題,他還認(rèn)得許多英文單詞!” 她指著馮胤懿的鼻子:“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要老師幫你寫,你才是個傻子呢!” 雖然爸媽教育袁晴遙,“用手指別人”這個動作不禮貌,但爸媽也教育過她,面對像馮胤懿這樣的人不需要太客氣。 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馮胤懿的臉忽地漲紅了。 那是發(fā)生在上學(xué)期期末考試時的事??荚嚱Y(jié)束,老師收卷了,可馮胤懿卻雙手按住試卷不肯上交。老師細(xì)問后才知道,原來是他忘記怎么寫自己的名字了。 “那、那是因為我的名字很難寫!”馮胤懿紅著臉狡辯。 “哼!”袁晴遙哼出表達不屑的氣聲,她拿起鉛筆,小手一揮,大大地在紙上寫下了“馮胤懿”三個字,“看看!連我都會寫你的名字,你自己卻不會寫,你羞不羞!” 她拿起紙懟到了馮胤懿的眼前。 馮胤懿氣得臉色忽紅忽白的。 二年級的袁晴遙為什么會寫這么復(fù)雜的字? 這要拜魏靜所賜—— 魏靜對女兒本就沒多少“望女成鳳”的心態(tài),外加林柏楠受傷一事對她觸動頗深。她那三年也忙前忙后輔助照顧著林柏楠,每每看到病床上面無人色的小男孩,她就由衷地感嘆:平安健康是最重要的,其余都是小事。 可身為一名重點中學(xué)的語文老師,“教書人”的基本尊嚴(yán)和業(yè)務(wù)能力還是要捍衛(wèi)死守的。其他科目就聽天由命吧,袁晴遙的語文一定不能差。 于是,從一年級入班開始,魏靜就拿著學(xué)生名單,運用自創(chuàng)的“姓名聯(lián)想記憶法”,挨個教袁晴遙認(rèn)字。見得次數(shù)多了,自然也會寫了,所以袁晴遙會寫全班同學(xué)的名字。 “遙遙說得對!上學(xué)期期末考試,全班只有你語文七十幾分!大家都考九十多,你才是大傻子!”葛冉心站在了袁晴遙身邊,助上一臂之力。 “你們是不是找死?”馮胤懿氣急敗壞。 “誰死還不一定呢!”袁晴遙沒有絲毫怯懦,她仰頭迎上馮胤懿惡狠狠的眼神,“我要告訴馬老師你欺負(fù)同學(xué)!讓老師請家長,讓你爸爸mama揍你!” 威脅起作用了,馮胤懿囂張的氣焰熄滅了。 撂下一句“你們給我等著”,馮胤懿跑回了座位。 從林柏楠身邊經(jīng)過時,他還故意撞歪了課桌,林柏楠的文具、書本撒了一地,連同袁晴遙的文具也遭了殃。 周圍的同學(xué)幫著撿起了撒落的東西。 袁晴遙又一次在起身時撞上了輪椅扶手,她還沒習(xí)慣同桌那獨特的“坐騎”。 而林柏楠仍和上一次一樣無動于衷,他霧蒙蒙的眼眸恢復(fù)了最初的平靜,平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唯有下唇印著的一排齒痕昭示他曾有過情緒波動。 晨讀時間到,學(xué)生們翻開書本朗讀起了課文。 林柏楠的課本被馮胤懿一伙人弄得皺巴巴的。 袁晴遙手里捧著書,心里難過了起來。她認(rèn)識的林柏楠,會據(jù)理力爭,會予以反擊,不會妥協(xié)忍讓,不會讓自己吃虧,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任何人欺負(fù)自己。 他們倆算不上好朋友,她有時甚至?xí)X得他討人厭,但他曾經(jīng)借過卷筆刀給她用,他們也曾經(jīng)一起玩…… 她不愿意看見他可憐兮兮的。 也是在那一天,袁晴遙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那個舉手投足間盡顯自大和驕傲的林柏楠,再也回不來了。 放學(xué)了,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背起書包回家。 袁晴遙收拾好書包坐在座位上等。 今天蔣玲來接她和林柏楠回家。蔣玲來接的話,袁晴遙不用去到學(xué)校門口,在教室里等著就行,二年級的教室在二樓,教學(xué)樓沒有電梯,林柏楠上下樓梯需要人背,蔣玲都是直接來教室的。 同學(xué)們差不多走光了,沒個能說話的人,她無聊地盯著正在掃地的值日生打發(fā)時間。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一天過得有些許漫長。 “……謝謝。” 幾不可聞的聲音忽而從左側(cè)飄入耳畔。 袁晴遙聞聲扭過頭去,林柏楠正在整理書包,神色淡定的仿佛那句微語是她的錯覺,她忽閃著寫滿疑惑的大眼睛問:“你剛剛在和我說話嗎?” “嗯。” 一個音調(diào)從林柏楠的喉嚨里擠出,算是肯定了她的疑問。 “耶!” 一句意料之外的“謝謝”讓袁晴遙歡呼出聲。 她這段時間著實悶得慌,林柏楠和石頭沒有區(qū)別,她有同桌跟沒有一樣—— 下課時間他不搭理她也就罷了,她可以去找葛冉心或者其他朋友玩,但在課堂上,遇到老師讓同學(xué)們和同桌討論問題的這種情況時,他也毫無反應(yīng),她只能一邊眼巴巴地瞅著他,一邊在心里面羨慕別的同學(xué)都有個會說話的同桌。 現(xiàn)在,她的同桌終于愿意理她了! 許許多多的疑問積攢在袁晴遙的心頭,小嘴巴閑不住了,她歡喜地將小臉靠了過去:“林柏楠,林柏楠,林柏楠——” 她連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 “干嘛?” “你這些天為什么不說話?你多跟我說說話嘛!你不和我說話是不是因為你還討厭我呀?” 用水杯砸她的那天,具體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他當(dāng)時為什么會那么生氣,他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在那之后,他被爸爸mama批評了很久很久。 說沒有半分內(nèi)疚是假的,她又不是罪魁禍?zhǔn)?,她不該是靶子。對她宣泄憤怒只是單純的因為他那陣子看誰都覺得討厭,恰好她又撞在槍口上了而已。 “不討厭?!绷职亻獩]作解釋,也沒有道歉。 “那我也不討厭你。”袁晴遙樂呵呵地釋懷了。 小孩子的思維很簡單,因為他不討厭她了,所以過往的不愉快當(dāng)即煙消云散。 她立即燃起了一萬分熱情,嘰嘰喳喳像本安裝了語音功能的《十萬個為什么》—— “林柏楠,你坐這里看得清黑板嗎?我跟你說哦,我前面的女生好高,我得這樣才能看得到黑板呢!” “林柏楠,學(xué)校門口的小賣鋪里的烤腸超好吃的!等會兒放學(xué)了我?guī)闳コ院貌缓醚???/br> “林柏楠,你每天幾點寫完作業(yè)?今天寫完作業(yè)我們和寶兒jiejie一起玩吧?你想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