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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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全哥兒不是嫡子,到底也是家中男丁。 她那爹爹,難道為了怕染上肺癆,連父子情分都不顧了嗎? 崔mama道,“夫人,您別急?!?/br> 原來前幾日,有個邋里邋遢的男子找上溫家門,向溫老爺討要兒子,硬說全哥兒是自己的。 那男人臉生得很,約莫有四十的年紀,口音甚重,揚州人士,一看就像是打秋風的閑漢。 他口口聲聲說溫初弦她母親蘭娘當年服侍過他,且沒飲避子湯,生下的兒子原該是他的。 這話自然荒誕,全哥兒是在蘭娘入府后才懷上的,家里人誰都看見了。 溫老爺惱怒之下,就欲將這邋遢漢轟出去。 那邋遢漢提出滴血驗親,何氏以家族血脈為重,便叫驗了。不想那邋遢漢竟真能與全哥兒的血相融,而溫老爺與全哥兒的血卻不融。 溫老爺信以為真,氣得五內生煙,丟人丟到了家,只恨沒早些時候掐死全哥兒這小雜種。 溫初弦聽罷大感荒謬,“滴血驗親的融與不融,皆可人為cao控,父親怎可如此武斷?” 崔mama道,“夫人,他們說在場的許多人都看見了,您父親遭遇了這種事……是要面子的?!?/br> 溫初弦心急如焚,當下要務是救全哥兒的性命,得了肺癆的病人總是咳血,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全哥兒死吧? 明明溫家出面就可以救全哥兒的命,這時候卻忽然出了個閑漢,仿佛是故意的一般。 故意的。 溫初弦一道雪亮,渾身如涼水澆透。 她冷冷道,“我要見謝靈玄?!?/br> 崔mama支支吾吾,“老奴現(xiàn)下也傳不出去消息,只能等下午送膳的人來了,再跟他們說?!?/br> 溫初弦抽噎了下,不管不顧地沖出去,手掌就開始重擊水云居的大銅門,一邊打,一邊喊。 銅門冷硬覆霜,沒擊兩下,她那雙柔荑似的手就裂開了口子,沁出道道血紋來。 崔mama大急,在一旁阻攔,“夫人,您快住手,您這樣喊是沒用的!外邊人是聽不見的!” 溫初弦轉而苦苦哀求崔mama,她知道崔mama一定能見到外人,哭聲震天,血淚都快出來了。 崔mama本不想蹚這趟渾水,見她實在可憐,只好松口答應了她。 “但是公子愿不愿意見您,老奴不敢保證?!?/br> “他會見我的?!?/br> 溫初弦吞咽了口淚水,嘶啞地說,上氣不接下氣,“他不是問我生辰想要什么禮嗎?你跟謝靈玄說,我想通了,我想要個孩子,求他過來看看我,給我個孩子。” 作者有話說: 謝狗一天不作妖都難受 第42章 悲哀和解[微修] 溫初弦妥協(xié)了, 從前她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以為只要自己不松口,就能和謝靈玄一直冷戰(zhàn)下去, 老死不相往來。 殊不知她錯了,她根本就低估了人心的險惡,也低估了那人手段的險惡。他確實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 讓她主動求到他面前。 崔mama說得沒錯,她一個手無寸鐵的深閨柔弱婦人和朝中右相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想來她還真是自取其辱呢, 當初他要跟她養(yǎng)孩子她不聽,徒勞無功掙扎了十多天, 吃了那么多苦和白眼,最終還是她先低頭, 哭得稀里嘩啦地求他生。 謝靈玄是典型的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他疼與不疼她, 全看她聽不聽話,愿不愿意死心塌地服從他的意志。 溫初弦覺得自己活得委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與年少時最愛的人成婚,得了世人都羨嘆的伉儷緣, 怎么就生了這么多業(yè)障。 崔mama將她扶起來,速速將那女大夫喚了來, 給溫初弦的手包扎。 她敲得也真夠狠的,半副手掌紅得血染,女大夫怕留下疤痕, 給敷了重重的一層藥。 溫初弦的淚干了, 在床上枯坐如尸, 任憑女大夫和崔mama擺弄, 萬念俱灰。 她一早就曉得向謝靈玄低頭是什么后果。救全哥兒就是他們的一場交易,從此以后她做他的玩樂之物,無論他怎么作踐她,她都得歡笑陪著。 溫初弦怔怔望著窗外的天空,第一次滋生了不顧一切想逃的念頭。 什么弟弟,什么世家女,什么榮華富貴,她都不要了。玄哥哥的仇,她也不報了。 她受夠了。 崔mama托女大夫將溫初弦的口信帶了出去,溫初弦焦殺地等了許久,也不見謝靈玄的人影。 崔mama勸她不要焦灼,“今日非是休沐之日,公子也要入朝的,夫人且耐心等等吧?!?/br> 溫初弦心中怦怦打鼓,雖然她開出了給他生子的條件,但謝靈玄是否還要她,并不好說。 以謝靈玄在朝中的地位,隨便一招呼都有一大把女人,沒理由在她一棵樹上吊死。 在她跟他冷戰(zhàn)的十多日里,謝靈玄指不定與多少美人有了魚水之歡,他想要孩子,誰還不能給他生。 就算他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嫡子,也可以直接把她休了,或者關死在這兒,扶別人為正室就是了,他可以選擇的太多了。 原來,他的一絲絲憐愛,也得上趕了求。 溫初弦想得頭疼,躺在榻上小憩。 她實在不知她還能為全哥兒走到哪一步,沒準哪一天眼睛一閉,就再不睜開了。 昏昏懵懵躺了許久,感覺有人輕推了她一下。 溫初弦立時驚覺,“他見我了?” 崔mama點點頭。 “公子問您有什么事情,喚您去書房。” 她起身趿鞋就要走,崔mama道,“夫人,還是梳妝打扮一下吧?!?/br> 溫初弦瞥了下銅鏡中的自己,確實面目蒼白,發(fā)絲蓬亂,弱骨瘦腰,丑極了。 她現(xiàn)在還討謝靈玄喜歡的估計只有色,這個樣子去見他,他必然厭惡,她便救不成全哥兒了。 崔mama給她上妝,用發(fā)油輕梳她及腰的長發(fā)。 為了讓臉蛋看起來白皙圓潤些,溫初弦涂了不少的玉顏膏。那膏有很強的薔薇花香味,一股腦兒堆在臉上,嗆得人直想咳嗽。 她又額外上了一層玫瑰粉,想極力打造出那種白里透紅的樣子,那人喜歡這種。 崔mama惋惜道,“夫人,您現(xiàn)在太瘦了,臉根本撐不起來妝容?!?/br> 擇衣裙時,溫初弦沒選擇什么太富麗繁復的衣袍。左右無論多豪奢的衣袍一會兒都要被撕下來,她還不如直接穿件簡單的,于誰都方便。 水云居的大門沒開,小側門卻為她開了一條小縫兒。 汐月和樂桃正在外面等著她,此番就是由汐月帶她去謝靈玄的書房。 主仆數(shù)日不見,汐月樂桃有敘舊之意,溫初弦則垂著魚目似的雙眼,徑直走開。 左右她們都是謝靈玄的走狗,和她能有什么交情,這假惺惺的舊,不敘也罷。 汐月和樂桃都有幾分尷尬,緊跟著溫初弦過去了。 她們要去的不是水云居內的小書房,而是中書府的主書房。 那里和謝家的藏書閣連通著,曾是玄哥哥夜以繼日苦讀的地方,藏了玄哥哥畢生真愛的數(shù)以百計的古籍。 如今,它們卻都屬于另一個人。 沒人知道溫初弦心里有多恨。 久違的謝庭園林,廳殿樓閣,朱欄畫棟,綠梅盛開,端是如從前一般精致好看。 主書房是謝府最機密之處,門前有精兵守衛(wèi),肅穆安靜。一般來說,家中女眷孩童是不允靠近此處的。 汐月和樂桃把溫初弦送到正書房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書房靜謐,溫初弦忽然萌生退悔之意,她不知道進去以后還能不能全頭全尾地出來。 可這猶豫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下一刻她還是絕然邁步走了進去。 室內是熟悉的冷旃檀香,淡而尖銳,冽冽如青燈古佛邊的線香,越往里走越幽深。 緩緩轉過一面屏風后,謝靈玄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 他一身簡練明凈的白絹霜袍,身姿修長,靜處時如深谷墨石幽蘭,正持一根毛筆,專注在案上寫著什么。 溫初弦佇立在他面前,嘴角抽搐了下。 他抬頭淡淡瞥了一眼,隨即微滯。 幾日不見,她竟瘦成這樣。 骨瘦嶙峋,一點人色都沒有。雖面上涂了厚厚的粉,還是難掩那一身的病氣和蕭條。 謝靈玄頓了頓,放柔了語氣,“你找我有事?” 溫初弦雙眼如兩泓消融的溪水,脆弱得跟紙糊的一樣。 “我來,求你救救全哥兒?!?/br> 她聲腔發(fā)顫,緩慢而哽咽,每個字之間都有微微的停頓,“我錯了,我向你認錯。如果你還要我為你生子的話,我也答應。只求你別把那樣的臟水潑到我弟弟身上,也別讓他生生咳血咳死,他……才那么小?!?/br> 她的目色黯冷而空洞,像一個大病久不愈的人,沒一點精氣神。 謝靈玄沒想到,僅僅十幾天的禁足,就已將她折磨成這樣。 他闔上眼睛,撂下筆。 是隱隱的針扎感。 她的淚水,一滴滴滴在他心上,烙下guntang的印記。他的痛感越來越猛烈,像是一把錐子,將他的心攪爛。 沒有過,以前從未有過。 他本想著,只是不讓她出去罷了,衣食都給她備著,她不會怎樣。他治別人,可遠用過比這更惡毒千百倍的手段。 他沒料到她脆弱如斯,會變成如此形銷骨立的模樣。若早知道她受不了,他不會……他不會把她一個人關在那里那么久的。 謝靈玄深深地闔了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