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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佳兒佳婦在線閱讀 - 佳兒佳婦 第23節(jié)

佳兒佳婦 第23節(jié)

    “你先與我走罷。”

    將來若是云渺養(yǎng)得熟,跟她一條心自然是好。即便養(yǎng)不熟,她嫁到謝府后在某個時刻忽然把云渺拿出來,重新塞給謝靈玄做通房,也能重重地惡心他一番。

    ·

    溫初弦這趟出門,祭拜張父是假,伺機(jī)打聽謝靈玄的把柄是真。

    何氏卻并不知這一節(jié),不放心溫初弦一人出門,暗中派了兩個家丁跟蹤于她。

    卻不想家丁窺見了溫初弦和謝家二哥兒謝靈玉見面。

    何氏登時怒火中燒,滿以為溫初弦腳踏兩只船,同時勾著謝家的兩位哥兒,欲把溫初弦叫來質(zhì)問。

    溫芷沅阻止她,“母親稍安勿躁。”

    何氏恨然說,“謝靈玄原是你的夫君,被這蹄子橫刀搶去,她還不珍惜,暗中與二哥兒那浪蕩子勾結(jié)?!?/br>
    溫芷沅從很早就開始討好長公主,學(xué)習(xí)各種禮儀,就為了有朝一日入主謝府,為右相夫人。

    如今謝靈玄卻口口聲聲要娶溫初弦,溫芷沅心里自然是急的,卻不是干著急,她比何氏多了幾分隱忍的智慧。

    溫芷沅道,“初弦和謝家二哥兒交好,倒不全是一件壞事。”

    何氏惑然。

    溫芷沅道,“女大不中留,張夕的事既然黃了,母親遲早還要再為初弦謀婚事的。若初弦喜歡謝靈玉,母親也可以撮合她和謝靈玉在一塊。”

    何氏登時鄙夷地皺皺眉,誰不知道那謝靈玉是長安城有名的紈绔,身無功名不說,還養(yǎng)外室,宿歌女,不堪至極,和他那哥哥可謂天淵之別。

    何氏雖只是溫初弦名義上的母親,卻也不愿和這樣的人攀親,給溫家蒙羞。

    溫芷沅卻勸道,“謝靈玉和玄哥哥都為長公主所出,乃是一樣的人,分什么貴賤。況且謝靈玉這樣惡的德行,在長安城肯定是尋不到好親事的,長公主一直為此發(fā)愁。”

    “母親若把初弦嫁給謝靈玉,既讓她進(jìn)了高門,又除了長公主的一樁心事。再者她與我今后同在謝府,姐妹可以相互扶持。于溫家于謝家,不都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她和謝靈玉,我和玄哥哥,自是兩對佳偶天成?!?/br>
    何氏聞言轉(zhuǎn)怒為霽,她這幾日擔(dān)心溫初弦搶了謝靈玄去,攀了高枝,壓自己的女兒一頭,成宿成宿地睡不著覺,虧得沅兒蘭心蕙質(zhì),提出這么個主意來。

    何氏舒了口氣,“如此看來,弦姐兒暗中偷見謝靈玉,確是一樁好事。只是玄哥兒那邊……似跟你爹指名道姓要了弦姐兒。”

    溫芷沅笑道,“玄哥哥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母親和父親當(dāng)什么真。再說玄哥哥即便在朝中炙手可熱,也終究是您和爹爹、長公主的后輩兒。婚事大事,怎能由得他自己?!?/br>
    何氏一想倒也在理,玄哥兒的性子打小起就柔馴怯懦,被那玉哥兒欺負(fù)得手臂鮮血直流,也不敢吭一聲。

    面對姻婚大事,長公主不會由得他胡來。眼下他雖想娶弦姐兒,但被長公主訓(xùn)責(zé)幾句,應(yīng)就不敢再提了。

    難道憑他那孝順勁兒,還敢和他爹娘作對不成?怕是絕不可能。

    再者說,謝靈玄雖想娶弦姐兒,她和溫老爺不嫁弦姐兒給他就是了。

    這些個公子雖讀得幾年詩書,在朝中看似順風(fēng)順?biāo)?,到了大家族里還不是得服從人情理短那一套,怎能不低頭。

    何氏摸摸自己女兒的頭,釋懷地一笑。

    該是她女兒的,誰也搶不走。

    前幾日她還擔(dān)心溫初弦真嫁了謝靈玄去,現(xiàn)在想來,卻是杞人憂天了。

    作者有話說:

    謝狗:結(jié)個婚怎么就這么難。

    小溫:你不該反思自己么。

    第22章 有疑

    那夜少帝熏了張夕進(jìn)獻(xiàn)的香料后,夤夜昏厥,被一眾太醫(yī)圍著調(diào)息療理了十幾日,龍體才漸漸好轉(zhuǎn)。

    在這期間,一直都是左相商賢暫攝監(jiān)國之職,閱覽百官奏折,處理國之大事。

    商賢因是太后娘娘的堂兄才得中用。太后娘娘是多疑的人,怕百官趁少帝病弱而奪權(quán),唯信得過娘家人。

    上書房內(nèi),少帝面對成堆的奏折直發(fā)昏。

    他病的這些時日,落下的朝政可真不少。如今他既已痊可,太后娘娘便督促他親自再看一遍,以免在大事上出現(xiàn)紕漏。

    昨夜落了一場霪雨,直到翌日巳時三刻方停。烏云在天空未褪,紫紅色的云朵中閃爍點(diǎn)點(diǎn)寒光。

    少帝揉著酸痛的脖子,隔窗眺望遠(yuǎn)處,隱隱見一個人影提匣而來。

    “老師!”

    他遠(yuǎn)遠(yuǎn)喚了一聲,撂下筆,輕松懌然地迎上去,“您怎么來了?”

    謝靈玄和煦淺笑,禮數(shù)周全地矮身,給少帝行了禮。

    他道,“陛下病了這么些時日,定然落下不少功課。臣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少帝委屈地眨眨眼。

    “不瞞您說,這段時間朕做事束手束腳,不敢頂撞母后的意思。朕雖是皇帝,卻事事都要聽左相和母后的,實(shí)在憋屈?!?/br>
    謝靈玄沒立即答,和少帝一同到了上書房內(nèi),坐定,才耐心解釋了一句。

    “太后娘娘愿意叫左相爺輔佐您,乃是因?yàn)樽笙酄斝丈?,和太后同姓。臣雖從前有幸教過您學(xué)書,卻不是輔佐您的最佳人選?!?/br>
    少帝不平道,“若論起血緣,朕也姓謝,朕和您的關(guān)系更近才是。母后舍不得自己的權(quán)力,這么久不放權(quán),是想架空朕罷?”

    少帝原不是冒失的性子,也就當(dāng)著謝靈玄的面,才敢吐露這些心里話。

    他甚至懷疑,前幾日那些有毒的香料就是太后下的,目的就是讓他身體荏弱,理不了朝政。

    謝靈玄不動聲色,只沉靜地聽著。君王雖未完全長成,卻也有了自己的立場和意志,他身為臣子怎好隨意置喙。

    少帝抱怨了一會兒,懷著希望問他,“老師愿意幫朕嗎?”

    他想做真正的、獨(dú)立的君王,而不是誰的傀儡。

    謝靈玄幽深地瞥了他半晌。

    少帝有些緊張,生怕他也是太后那邊的人,不同意他對抗太后。

    半晌,卻聽謝靈玄沉沉說,“可以做?!?/br>
    少帝舒了口氣,心抖地放下來。

    謝靈玄補(bǔ)充道,“……不過要徐徐而圖之。那商相爺,還是您名義上的舅父呢?!?/br>
    少帝受到了鼓舞,“只要老師肯幫朕,朕相信沒有什么事做不成的?!?/br>
    少帝最想聽謝靈玄給他講朝政上的手段,像如何收攏皇權(quán),如何削藩,如何克制外戚這一類人……甚至想謝靈玄現(xiàn)在就告訴他如何壓制太后和商相。

    謝靈玄溫言相呵,“陛下大病初愈,還是該好好休息,這些日后臣慢慢講予您聽不遲。”

    少帝略有失落。他是血?dú)夥絼偟哪隁q,心頭有了刺,不拔除就很難受。

    不過忽然又想起,太后說謝家馬上就要有一場喜事了,老師會忙些,自然一時沒法詳講這些事情。

    他還是□□懵懂的年齡,尚不能意識到成婚對一個人來說意味什么。

    只暗暗盤算,老師若是大婚,他必定是要親臨的。

    ……

    謝靈玄別了少帝后,出得宮門來,瞧著時辰還早,便對車夫道了句,“去溫府?!?/br>
    馬車一路疾馳,到溫邸大門口時,卻見溫初弦披了件斗篷上一輛馬車,剛好離家。

    謝靈玄目送她離去,卻沒叫住她。

    至府邸內(nèi),溫老爺熱絡(luò)迎接了他,請至了清風(fēng)堂,道,“真是不巧,弦姐兒剛出了門,世侄若是再早來一刻都能趕上?!?/br>
    謝靈玄道,“不知世妹去了何處?”

    溫老爺?shù)?,“城郊,這幾日她總?cè)グ菁缽埣腋赣H?!?/br>
    話一出口,有些后悔。

    當(dāng)著謝靈玄的面,怎好提張家的事。

    謝靈玄卻平和道,“無妨。應(yīng)該的?!?/br>
    又等了大片刻,直到黃昏時分,溫初弦還沒回來。

    溫初弦不在,謝靈玄便和溫老爺下棋品茗。

    溫老爺巴不得與這位極人臣的世侄多接觸接觸,特撇了友人的詩會不去,專門在家陪伴謝靈玄。

    幾個時辰以來,謝靈玄只和溫老爺談?wù)撎蠛蜕滔?,以及少帝的囑托,溫初弦倒好像被他忘到了腦后。

    直到日頭將要西沉,溫初弦才匆匆歸來。

    她渾身微有香汗,發(fā)髻亦凌亂,像是被風(fēng)吹到了,卻不似去了安靜的墓地。

    見謝靈玄正在家中,畏愕了一瞬,“世兄怎么在?”

    溫老爺斥道,“怎地去了這么久?白費(fèi)謝侄等你許久?!?/br>
    溫初弦見此,乃知謝靈玄知她拜祭張父的事。

    她自然沒去拜祭張父,這只是借口,實(shí)則這幾日來她都與謝靈玉會面,暗中查探謝家大哥兒落水的端倪。

    但此節(jié),是萬萬不能在謝靈玄面前露餡的。

    她隨口扯謊,“父親息怒。女兒路過書攤,瞧上了幾本話本,一時沉迷,才耽誤了工夫?!?/br>
    抬眸眺向謝靈玄,明媚的眸子別有含義地彎了彎,“只是幾本話本而已,玄哥哥不會怪罪初弦吧?”

    謝靈玄隨她笑笑,“怎會。方才我與世伯相談甚歡,受益匪淺,并非虛度時光?!?/br>
    溫老爺明白謝靈玄對自家女兒的心思,尋個由頭退了出去。

    已是黃昏時分,清風(fēng)堂里涼意陣陣。

    暑熱已過夜色未至的一段時光,是極愜意舒適的。清風(fēng)堂三面鄰水,近俯可見池塘中秀麗幽香的芙蕖,遠(yuǎn)眺可賞遠(yuǎn)方的黑色群山。

    明明是自家地盤,溫初弦卻如芒在背,渾身緊梆梆的難受。近來她真是越來越不愿意與他獨(dú)處,總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謝靈玄自顧自地坐下,“不給我看看?”

    溫初弦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