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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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霽聞言,突然低聲笑了一下,“殿下啊殿下,還當真是一點兒念想都不曾給人留?!?/br> 沈初姒緘默。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林霽所想,她明白,也知曉。 畢竟從未起過心思是當真,這數(shù)年里她并未把他當成是所謂的選擇,也是真。 或許是擔心沈初姒會覺得愧疚,林霽低聲安慰道:“殿下也不必覺得愧疚,這原本就是我的一廂情愿?!?/br> 他之前其實早就已經(jīng)想到過是這樣的答復,日后也不算是反受其擾,也好。 即便,他其實現(xiàn)在談不上是高興。 林霽說完這句話以后,朝著沈初姒笑了一下,隨后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幼時他其實一直就想著這么做,今日,也算是得逞了。 沈初姒發(fā)鬢頃刻間有點散亂,她一時沒有想到過林霽居然會這么做,抬頭訝然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林霽抬手抵唇,“好,就如殿下所說,是兄長?!?/br> 他抬手將之前沈初姒發(fā)間的那片桃花瓣拂落,“若是日后他欺負了你,那么大理寺獄中,永遠都會給他留個一席之地?!?/br> “林大人這話,”沈初姒抬眼,“若是被御史聽到,多半要被參上一本,說是假公濟私?!?/br> 林霽低眉,“既然是身為兄長,那么為殿下破例那么一回,也并無不可?!?/br> 作者有話說: 我的阿稚人見人愛?。?!【老母親瘋狂扭曲地尖叫】 阿稚廚!寶貝女兒! 謝狗是撿垃圾送的tvt 第82章 林霽說完這些以后, 就沒有再在這里久留。 其實今日前來,原本就只是想要問一個結果來,現(xiàn)在知曉了, 自然也沒有什么再久留的意義。 只是他想到之前前來這里的時候, 謝容玨勝券在握的模樣。 還是會覺得有點兒黯然失神。 西境過后,他們之間有自己不知曉的因果, 旁人不得窺探半分。 這么想著, 除了無可奈何以外, 也別無什么再可說的了。 林霽想到這件事, 坦然對身邊的沈初姒道:“其實……今日在來的路上,我遇到了謝容玨, 他應當是知曉這件事,但是并沒有準備攔我,或許是當真自信, 也是勝券在握?!?/br> “阿稚, ”他赧然笑了下,“之前聽先帝這么喚過你。我很為你開心,畢竟緣分難得。能讓你從始至終堅定選擇,真的很幸運。” 林太傅從他們兩人交談的神色之中也大概得知一二,拿著杯盞的手頓了下, 落在亭中的石桌上, 發(fā)出了一聲清晰的叩擊聲。 有緣無分, 他也用著老臉想著撮合了兩次, 今日這一次, 恐怕這個素來順遂的孫子, 也是難得挫敗。 今日之后, 恐怕是死心了。 姻緣之事, 原本也強求不來。 林太傅拄著拐杖從石凳上起身,蒲雙趕緊上前扶住他,林霽原本也走到林太傅身前,扶住了他,蒲雙見狀就撤了手。 林太傅在林霽的手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林霽早慧,既然是知曉此事也沒有什么可以轉圜的余地,也不會執(zhí)著于此。 只是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全然走出來,恐怕還需要時候。 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 他自幼仕途順遂,是廣為人知的天之驕子,此番受挫,恐怕也是難得的事情。 沈初姒送林霽和林太傅離開,在院門處的時候,林霽突然頓下步子,溫聲道:“殿下留步吧,送到這里就可以了?!?/br> 林太傅也笑道:“殿下身份矜貴,留步吧。” 話說到這種地步,再送反而不好,沈初姒依言頓步,隨后對著林太傅輕聲道:“多謝太傅,勞煩費心了,慢走?!?/br> 這位殿下對誰都是妥帖挑不出什么錯處的,可是無緣入林家,林太傅此時想起,多少還是有點兒缺憾的。 罷了。 只怕自己這位孫子,心中的缺憾更甚自己百倍。 目送林霽上了馬車之后,沈初姒才轉身回到院落之中。 經(jīng)文被蒲雙放在了桌子上,因著日頭很好,所以窗戶此時略微開著,書頁被風吹開,卷動一頁又一頁。 沈初姒從前在一本書上讀到過,倘若兩個人同時落入險境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對另外一個人心動。 會把在險境之中而起的慌亂心跳,當做是因情動而起的心動。 她其實也有想過,或許她當初想要重蹈覆轍,面對他時不可避免,曠日持久的心動,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起。 今天面對林霽的時候,在她熟悉的盛京里,她其實想明白了。 她分辨得清。 當初在西境的時候,若是旁人,她或許只有感激。 她撐著下頷,手指劃過書頁,想到方才林霽對自己說的,謝容玨勝券在握的時候。 還當真對自己很放心。 沈初姒讀了一會兒經(jīng)文,隨后出門和蒲雙她們一同摘了桃花。 蒲雙問到殿下想繡什么花樣的時候,沈初姒看著那個素白的錦囊,卻又不知道繡些什么好。 她并不精于女紅,繡出來的圖樣,只能勉勉強強看出一個大概的圖樣罷了。 她拿著那個素白的錦囊,坐在寢屋之中,想了許久。 之前回寢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日暮,沈初姒期間只是略用了一點兒晚膳,就一直都未曾出去。 思來想去,沈初姒還是準備繡一枝桃花,蒲雙得知這件事以后,面上稍稍有點兒詫異,但是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為沈初姒找到了桃花的花樣。 沈初姒的女紅原本就談不上是精進,又是許久都未曾拿針,繡出來的枝椏歪歪扭扭,實在是談不上是好看。 這香囊,就算是送出去,恐怕也是有點兒拿不出手。 沈初姒從前初學女紅的時候,繡出來的那些歪七扭八的花樣,都被沈兆穿在里面了,外面有袍子,至少不會被人看見。 這香囊卻又是要系在外面的,沈初姒拆了重又繡了一遍,比之前稍微好些了,至少并不是歪歪扭扭的,但也與精致秀美沾不上關系。 她繡了一會兒,卻突然聽到窗外好像是傳來了一點兒聲響。 沈初姒手下一頓,將自己手中的物件全都塞到了小幾下面。 她抬起頭,看到天色已暗,謝容玨坐在窗臺上,腿支起,環(huán)胸倚在窗邊,耳后墜著一顆小小的珠子,而他手中拎著一壇酒。 或許是因為剛剛趕來,此刻那顆珠子還在極為輕微的晃動。 他駕輕就熟地來到了沈初姒的窗邊,略微低眉。 沈初姒起身,“你怎么來了?” 謝容玨聞言笑了下。 “當然是來看看,”他垂眼看著沈初姒,“阿稚有沒有被其他郎君所惑,被人給拐跑了?!?/br> 看來他并沒有注意到剛剛的香囊。 沈初姒想到之前林霽所說的,謝容玨之前勝券在握的模樣,她還以為他并不會在意。 “若是拐跑了當如何?” 謝容玨聞言跳下窗臺,“……如何?” 他抬手將酒壇放在桌上,“想聽?” 沈初姒坦然道:“想聽。” “也不如何?!敝x容玨懶散地靠在桌邊,“至多……等殿下回心轉意。若是被拐到西境,我去西境,被拐到漠北,我去漠北。若是還在盛京的話,那我也繼續(xù)留在這里,十年二十年,總會等到轉圜的時候?!?/br> “就這樣?”沈初姒有點兒沒想到他居然說得這么輕描淡寫,“我還以為會提劍過來?!?/br> 畢竟當初在西境的時候,他就是提劍到了獨孤珣的面前。 “殿下還挺期待?” 謝容玨低笑了下,隨后垂著眼瞼,開口道:“我之前就說過,不過讓殿下嫁與不想嫁之人,就算是我自己也一樣。若是殿下自己甘愿……比起我自己得償,我也更為希望,是殿下自己心甘情愿。” 他向來篤定,今日卻又罕見的,和她說起若是當初她不愿意回頭的境況下,他的選擇。 之前每次說到這種事的時候,他總是不會再繼續(xù)說下去,或許說是,并不設想這種可能性。 現(xiàn)在說起這些,即便面上帶笑,可是神色之中,卻又不見笑意。 行事妄為,紈绔過盛京如謝容玨,對上這件事,卻從來都不是穩(wěn)cao勝券。 沈初姒抬眼,“之前林霽前來這里的時候,說遇到了你,說你看上去篤定,并且穩(wěn)cao勝券?!?/br> “謝衍之,怎么,對我這么沒有信心嗎?” 謝容玨靠著桌子,片刻之后,“不是對殿下沒有信心,而是對我自己?!?/br> “在千千萬萬個選擇之中,我只會選擇殿下。但是我又覺得,或許我并不是殿下那個最好的選擇。” 他從來都沒有生出自卑心過,即便是在曾經(jīng)的道觀之中,天生肆意,所謂的聲名,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可是,他想給沈初姒最好的選擇。 而不是在別人提起林霽的時候,說起的堪配。 之前在沈瑯懷殿中的時候,他知曉沈瑯懷在思忖前往西境的人選,朝中并無合適的人選,邊境將亂,他自請前往西境,跟著常老將軍一同。 沈瑯懷知曉謝容玨之前在金鑾殿中贏過獨孤珣,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并不是輕易就可以決定的。 況且他從前并沒有帶過兵,旁的人縱然是中庸,談不上大用,可是畢竟是當真去過戰(zhàn)場的。 更何況,此事危險,前往前線,稍有不慎就是喪命,沈瑯懷也并不想……沈初姒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