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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祝笑笑三番五次的拒絕,并不是真的不喜歡,而是像宋紹新說的那般,有所顧慮。 師父,大小姐的三任丈夫都是怎么死的?初夏好奇。 第一任被蛇咬了,中毒身亡,第二任醉酒后不慎跌進了井里,第三任他是懸梁自盡的。 真是邪門啊。初夏不信有什么克夫的命格,那都是編排出來污蔑女子的。一個人的生死,怎么會關(guān)乎另一人的命格,但三任丈夫接連橫死,確實有些蹊蹺。 再說這祝笑笑,雖有奉劍山莊大小姐的名頭,其實挺慘的,書里說過,她的親生父母就是被強盜殺死的,現(xiàn)如今有不少弟子在背后嚼舌根,說她是天煞孤星,虞思?xì)w病成這副鬼樣子,是被她的命格克的。 三公子,有您的信。一名青衣小廝迎面走來,恭恭敬敬把信交到樓厭的手里。樓厭拆閱信件后,草草掃了一眼,掌中內(nèi)力吞吐,將信紙碾成了齏粉。 師父,怎么了? 想不想出門玩?樓厭偏了下腦袋,古怪地問道。 想。初夏當(dāng)然是毫不猶豫地點頭。 * 阮星恬替虞思?xì)w重新配了藥,林愿等在芙蓉居外,見到她,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裹住她瘦弱的身軀:你這幾日費神了,我讓人做了些吃的,給你補補身子。 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都是宮廷才有的花樣,阮星恬一眼就看出,這些珍饈不是奉劍山莊能做出來的。 林愿說:我特意請來的廚師,以前在宮里干過,你挑食,都瘦成什么樣了。說著,捏捏她的雙頰。 虞思?xì)w的病很棘手,阮星恬要對付的,不止她反復(fù)的病情,還有她背后那只神出鬼沒的鬼。無頭鬼是捉住了,芙玉那只鬼,依舊沒有頭緒。這些只是令人頭痛,真正讓阮星恬寢食難安的,是奉劍山莊的那位三公子。 她沒有忘記這位三公子想要她的命,這些日子以來,都是盡量避開他的。為保住自己的命,丟下虞思?xì)w不管,離開奉劍山莊,她又做不到,只能費些心神防備著,不去觸那位三公子的霉頭。 好在這些日子三公子都未刻意再找她麻煩。 這些事她沒法對林愿說起,林愿看似溫潤寬厚,涉及她的事,難免沖動,三公子亦正亦邪,已搭進來一個她,她不能再把林愿卷起來。 阮星恬冥思苦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這位三公子,雙眉不知不覺蹙起。林愿揉揉她的眉心:你看,又皺眉了。 去喚青容一起來吃吧。阮星恬說。 她不用你關(guān)心,我已著人送了一份過去。林愿拿起筷子,塞入她掌心,再不長rou,我才不管什么祝夫人,一定將你帶回去關(guān)起來,再不許插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阮星恬思緒紊亂,忽的手一松,沒握住筷子,掉下去一只。正要彎身去撿,林愿按住她的肩膀,重新抽了筷子,塞入她手里。 阮星恬看著手里一模一樣的筷子,怔住:我明白了,林大哥,我明白了 什么? 我相信祝夫人沒有說謊,如果祝夫人沒說謊,說謊的就是其他人。阮星恬晃著手里的筷子,祝夫人她真的看到了芙玉。 * 樓厭和初夏去的白水村,正是信上提及的地方。那信是寄給穆千玄的,虞思?xì)w撞鬼一事,穆千玄表面沒有表現(xiàn)出熱切的關(guān)注,私下已在暗中調(diào)查,且有了眉目。樓厭挑起長眉,表情變得深不可測起來,他便去看看,穆千玄查到了哪一步。 白水村距離奉劍山莊有兩天的路程,樓厭租了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趕著路,順便帶著初夏游山玩水。 秋高氣爽,湛藍(lán)碧空漂浮著流云,如天藍(lán)色的緞子上繡出的木芙蓉。初夏趴在車窗前,手里拿著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橘子。 橘子熟透的季節(jié),金黃色的薄皮裹著果rou,指甲輕輕一劃,再向兩邊撕開,就露出了汁水飽滿的橘子瓣。 初夏掰開橘子,一半遞給樓厭:給。 她的指尖沁著汁水,清透的橘子香混合著少女身上獨有的青春氣息,霎時間,空氣里都泛著股甜香,樓厭胸膛里揣著的一顆心,也似浸透這橘子香氣,泛起微微的甜。 枯黃的葉子在陽光里打著旋兒,飄進窗戶里,落在初夏的裙擺上。初夏把橘子塞入口中,拈起那片落葉,從車窗中扔出去,那片枯葉便化作了蝴蝶,遠(yuǎn)遠(yuǎn)被甩在了風(fēng)里。 兩人下車時,衣角上依舊裹著團淡淡的甜香。白水村地處偏僻,兩人衣飾華貴,不似普通人,下車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樓厭帶著初夏直奔目的地一間破落的小院子。 農(nóng)家小院說不上多么整潔,周圍的石墻都是用心砌過的,院子里精心地栽上了碧樹,門上還貼著春聯(lián)。只是時日已久,那對聯(lián)上的字跡已被風(fēng)雨侵蝕,只剩下一抹破碎的緋紅,頑固地與木門相依為命。 院子里雜草叢生,淹沒石子鋪出的小路。樓厭推門而入,身后響起一道蒼老的婦人聲音:二位是? 我們是這家人的遠(yuǎn)方親戚,路過此地,順便探望一番。樓厭臉上堆著溫柔的笑意,這里似乎很久沒人住了,大娘可知到他們?nèi)チ四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