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楊映蓉嘆氣,那你就這樣讓他繼續(xù)在門口等下去?咱們學(xué)院好些人都在看熱鬧呢,他畢竟是睿王府世子,平日里多驕傲的人吶,卻為你做到這樣,或許背地里還有人笑話他呢,你怎忍心?既是要斷了,就明明白白告訴他好了,讓他也斷了念想。 楊映蓉說得對,她得明明白白讓他斷了念想。他是那樣好的人,自己怎忍心這樣繼續(xù)折磨他?便提筆寫了封信,又另外找出那枚玉佩。她盯著玉佩看了許久,那日他說用不上了再還給他的話,沒想到一語成讖,自己日后真是用不上了。 當(dāng)李湛見到玉佩時,心里便咯噔了下,再展開信紙,上面只有寥寥幾句:是我負你,實在抱歉,今日與君長訣,莫問莫念,祝君安好! 短短幾句話,讓李湛的心瞬時墜落谷底,巨大的恐慌向他襲來,令他幾乎站立不住。 他顫抖的拿著信紙,反復(fù)看了又看,確定是她的字跡,一雙眼眶猩紅。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她怎么可以? 她如何忍心? 他踉蹌了幾步,暈眩襲來,突然栽倒在地。 李湛回府后,當(dāng)夜身子起熱,整個睿王府鬧得人仰馬翻,太醫(yī)連夜趕來,又蹲守到天明,李湛才悠悠醒來。 看見王妃宋氏坐在床邊,臉色有些憔悴,他沙啞的說道:阿娘,兒子不孝,讓您cao心了。 兒子為何會突然病倒,王妃宋氏已經(jīng)知曉原因,太醫(yī)說是連日來心焦憂慮所致,再審問了陸安,一切便了然。 她搖頭嘆氣,不論怎樣,你還是太自私了,怎可不顧自己的身子?你不想想,你祖母她得知你病倒,為你吃睡不安,我心里也擔(dān)憂不已。 兒子知錯,下不為例。 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李湛想到阮卿,瞬間委屈涌上心頭,他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可,他媳婦兒就是不要他了。 王妃見他說不出來,也不再追問,只安慰道:不論多大事,身體更重要,先養(yǎng)好了再說,我去看看你的湯藥好了沒,你再歇息會兒。 李湛的病來勢洶洶,索性他自己平日經(jīng)常鍛煉,身子骨還不錯,細細養(yǎng)了兩日便已痊愈。 可雖然身子好了,但心里卻怎么也好不了。 這幾日,他過得如行尸走rou般,毫無生氣,每夜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才能入睡,又希望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這只是個夢,夢醒后他們還好好的。 他還清楚記得他們一起游船,一起牽手看花燈,一起吃混沌,一起做了許多事 她一顰一笑如此清晰,仿佛就發(fā)生在昨日。 少年人的感情來得簡單,卻愛的濃烈,一點點傷口便要舔許久。更何況李湛這樣的,他簡直覺得整個天地都崩塌了,每日渾渾噩噩,上學(xué)國子監(jiān),下學(xué)在書房,誰也不想見,什么話也不想說。有時對著一顆石子兒都能感傷半日。 王妃宋氏見兒子這樣,心疼之余,也無可奈何,這事誰也幫不了他,只能自己走出來。 然而,李湛好像走不出來了,在府中還好,他不想祖母擔(dān)心,還稍微收斂些情緒,可在國子監(jiān),每時每刻都能見到他凄楚的身影。 還是陳龐、楚宵看不下去,說道:走,咱們陪你去喝酒,沒準,喝兩杯就不難受了。 常言道,借酒消愁,李湛以前從未體會過這事,如今倒想試試。 于是,三人來到酒肆,叫上幾壺老酒,再點了一名歌姬唱曲。 歌姬是楚宵要的,他這人好聽曲,平日里,也會一邊飲酒一邊聽小曲兒消遣。 這歌姬約莫十五六歲,瓜子臉,柳月眉,皮膚白皙,清秀溫柔,歌聲清潤細膩,唱的哀婉凄絕,頗是符合李湛當(dāng)下的心情,不禁多喝了幾杯。 喝著喝著眼眶又泛紅了。 他這副為情所傷,失魂落魄的模樣,陳龐不忍直視,李湛,你還別委屈,要我覺得,你也算該,誰叫你對人家是那個心思呢? 李湛不解,哪個心思? 陳龐鄙視,你那樣喜歡她,可卻存著讓人做妾的心思,換誰也不樂意啊。 誰說我要讓她做妾了她可是我媳婦兒。 女德學(xué)院都知道啊,大家都在傳你想讓她做妾呢,還是楊映蓉告訴我的。你猜,你那心尖尖兒跟楊映蓉是怎么說的? 李湛抬眼看他,靜等下文。 她說你們不合適,而且她也不想做妾,便決定跟你斷了唄。 聽得陳龐此言,李湛這才恍然大悟,說不清楚是什么心情,臉上的表情一會兒委屈一會兒苦笑,精彩絕倫。 原來他媳婦兒誤會了 他心急火燎的起身就要走。 陳龐問:哪兒去? 我這就去向她解釋清楚,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龐拉他坐下,你這幅模樣怎么解釋啊,她要是還不肯見你,你去了也沒用啊。 那怎么辦? 今日的陳龐猶如情圣化身,驟然聰明得不可思議,他仿佛如黑夜中的明燈,李湛眼巴巴的望著他,等他指路。 要我說,你先別急,等她旬休日了,你直接去她家里找她,學(xué)院進不去,她家里還進不去么?屆時就算她不肯見你,你翻墻進去。嘿嘿,雖說這樣有些不夠君子,不過他上下掃了下李湛,咂嘴道:你也不算什么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