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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反派太子后 第57節(jié)

    一瓢水灑下去,火勢竟然不減反增,眼看里邊一片火海,連一處空地都沒了去。

    “殿下啊......快些出來吧......”

    “快些去傳人!挨家挨戶的叫人!這全京城的人都得叫來!”

    火勢節(jié)節(jié)高升。

    滾滾濃煙之中,縱使是蕭寰也無法睜開雙眼。

    只憑著記憶胡亂摸索。

    “......阿盈.....你快出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梁柱終于不堪重負(fù),轟然倒塌。

    將內(nèi)殿壓成一片廢墟——

    .....

    雨后的夜晚,染上了幾分微寒。

    二人來這處別莊時,沒敢叫來侍從,便只有一個寧王府的侍衛(wèi)開的門。

    想必是蕭芳毓的親信了。

    蕭芳毓點(diǎn)燃一盞光線微弱的火燭,二人安安靜靜坐在桌案前,相視無言。

    屋內(nèi)靜靜地,靜到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如此安靜,在黑夜的庇護(hù)下,遲盈忍不住側(cè)頭去看了眼蕭芳毓,高挺的鼻,深邃的眉眼,眉眼中不像蕭寰那般陰郁,和裝出來的溫潤。

    蕭芳毓是氣度比長相更勝一層的男子。

    清澈透骨,氣質(zhì)溫潤,面相精致。

    遲盈在他注視之下不會緊張,反倒是慢慢放松了心神。

    她嗓音沙啞,緊張地問他:“陛下為何要?dú)⑽???/br>
    她如何也想不通,一切都好端端的,今夜圣上為何忽的就要?dú)⑺?/br>
    “我只知是與太子有關(guān),許是陛下與太子政事上起了爭執(zhí),太子在陪都私下養(yǎng)了一批精兵,許是因這事......”

    蕭芳毓也是不知緣故,只能憑著知曉的消息猜測。

    他向來知曉一事,這對皇家至尊的父子二人,也只是面上看著親厚,背地里,誰都防著誰。

    圣上擔(dān)憂太子勢大,是以這些年早早將他派去各處,往陪都送去一批批監(jiān)察官員,還扶持起秦王、吳王等人頻繁與太子作對。

    更是縱容世家崔氏一門心思投了秦王。

    表面上愛護(hù)太子,縱容太子胡作非為,可其實圣上對待秦王吳王等還不是高拿起輕放下。

    便說之前太子遭遇刺殺一事,真要細(xì)查起來,連樂山的駙馬都進(jìn)去了,難不成秦王真不知情?真能逃脫的了干系?

    還不只是罰了駙馬,言語上訓(xùn)斥秦王便就此作罷了。

    都說是什么圣上愛子,只他才覺得一切都是可笑至極。

    當(dāng)今圣上再愛權(quán)位不過,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那龍椅坐的安穩(wěn)罷了。

    若是太子威脅到了他,這父親還能慈愛下去?

    可他能明白,遲盈又如何明白?

    太子不聽話了,便要來就要?dú)⑺?/br>
    左右她是猜不透帝王心思的。

    遲盈有些冷了,渾身染著一路逃亡時的濕潤,身上裹著蕭芳毓給她拿來的薄衾,倒是慢慢暖和了起來。

    她卻不敢久待,等身子恢復(fù)了些,止不住起身便要獨(dú)自往外走。

    蕭芳毓伸手?jǐn)r住她:“如此晚了,你還要去哪里?”

    遲盈忍者淚意,“我該走了,這京城沒有一處隱蔽之處......我沒死的事情藏不住,到時候無端連累了你?!?/br>
    更何況還是蕭芳毓為她殺了皇帝派來的人。

    事到如今,她連外祖父府上也不敢去了,唯恐自己給他們?nèi)巧狭说準(zhǔn)隆?/br>
    京城天子腳下,如何也是瞞不過上面那幾位的。自己如今自身難保,如何能害了守一?

    蕭芳毓如何看不透她,只低聲道:“我既然救下你自然是做了萬全準(zhǔn)備的。你安心住下,我有法子能藏著你?!?/br>
    他又說起另一事來:“我?guī)е藗}促趕去寺里時,見到宮里出來的禁衛(wèi)互相廝殺起來,具體如何我卻是不知,許是還有旁人渾水摸魚,也恐怕是東宮之人......”

    遲盈如今如何聽得下這些,她緊繃著消瘦的肩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大約是猜到了陛下為何要?dú)⑽遥S是半真半假,拿著我故意試探什么......你救了我已經(jīng)是沾染了不妥,你本是如此高潔之人,切記不要為了我毀了名聲。我怕是保不住了,我是太子妃,無論怎樣,流落在外,日后都是保不住了......”

    蕭芳毓差人給她端來一盞姜湯,朝她溫聲道:“再是悲哀的事我都經(jīng)歷過,這世間沒什么是過不去的坎。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你也知陛下許是半真半假試探罷了。管旁人如何,等風(fēng)平浪靜了我便送你去并州和你父母團(tuán)聚,你有父母,還有疼愛你的親眷,哪怕是日后不能與他們明面上相認(rèn),也總是好的?!?/br>
    遲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因著這一句話崩發(fā)出來,guntang的淚落在她白皙稚嫩的臉上,她只覺得一片刺痛。

    遲盈接過姜湯,小口的喝著,只覺得渾身冰涼的血液,身軀都被一盞姜湯暖和了起來。

    她暖和過來身子,朝著寧王艱難笑道:“守一,我要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祖母怕是承受不得挫折,你想辦法將我沒死的消息傳給她......”

    蕭芳毓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這是不用你吩咐,我明早就派人去做?!?/br>
    遲盈這才含著眼淚小聲“嗯”了聲。

    蕭芳毓低頭看著她,從她手中白皙的瓷碗中落在白皙的小姑娘身上。

    他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你染了風(fēng)寒,等會兒侍女過來,切記要泡足一個時辰藥浴,再去好好睡上一覺?!?/br>
    她慢吞吞的抬頭看著守一,此刻什么都忘了,人在絕望孤獨(dú)之下,她連禮節(jié)廉恥都不顧了。

    她聽到自己迫切的問他:“你能不能別走?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多陪我一會兒......”

    蕭芳毓拒絕了她。

    遲盈怔怔地看著他,一雙清澈的眸中如今滿是無措。

    她咬著唇,有些無力和悲哀:“你嫌棄我是嗎?”

    蕭芳毓淡淡看著她,摸了摸她的發(fā)髻。

    “阿盈,你現(xiàn)在心緒不定,你需要的是安靜,等你靜下來是不是還想問我這個問題?!?/br>
    遲盈聽的怔怔的,門外敲門聲一想起便嚇得她一個激靈,恨不得躲起來。

    “殿下,水備好了。”是一道女聲,倒是叫遲盈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

    蕭芳毓瞧她如此膽戰(zhàn)心驚的模樣心間十分難受,安慰她道:“是送水的來了,你先休息?!?/br>
    他還有要事要去辦。

    遲盈縱使在他王府別院之中,也安定不得幾日,京中因太子的事兒近來鬧騰的厲害,可那日一把火燒不干凈證據(jù),他要給她尋個能遮掩過去的身份。

    .....

    自春闈成績甫一下來,那榜上未有孟寶駿的名字。

    原本說好了的這回考不上便回老家去的話,孟寶駿自然也是不認(rèn)的,家里有些余錢又只得他一個兒子,如何都該緊著他的學(xué)業(yè)來。

    靠著隨國公府在學(xué)堂附近安置了一間兩進(jìn)宅院,總不至于為了生計愁苦,孟家人便打算在京中再來個兩載,等到下一回考試再言成敗。

    孟夫人住在隔壁主間,孟妙音便是在次間里。

    也不知今夜緣何,一陣陣馬蹄聲沒個停歇。

    清晨孟夫人還在自言自語罵罵咧咧:“一晚便聽到這街道四處都是馬蹄聲,不是宵禁了嗎?怎么還能如此猖狂的跑馬?鬧得我一晚上未睡。果真是偏僻街坊!想你表舅家,那大的豪府,任憑外邊敲鑼打鼓,里頭也聽不見半分。唉,不過也是可惜,如今那處也是人去樓空......”

    正說著,忽的叩門聲響起。

    這處府宅只有兩進(jìn),有人登門扣門,便是她后院里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孟妙音匆匆披了件衣裳,卻聽小丫鬟帶著喜色回頭:“姑娘,是寧王府的人來了,好幾個侍衛(wèi)和丫鬟呢。”

    孟妙音一怔,往常都是她主動登門的,上回由于事急,她甚至還在寧王別莊留宿了一夜......

    她回頭去見孟夫人面上神色,只見孟夫人眼角眉梢都是壓抑的歡喜,她推搡著孟妙音:“還愣著做什么?母親還能阻止了你?”

    孟妙音掩唇一笑:“王爺是龍血鳳髓,自來與我最是分寸,早就說母親別憂心了去,您還偏不信?!?/br>
    說著,便倉促對著鏡子描眉補(bǔ)妝起來。

    孟夫人面色微沉,她如何是那般老鴇般的人物?將自己姑娘如此不知廉恥的往外推?

    實在是這名聲已經(jīng)受損了,還有和可顧忌的去?原本還能靠著隨國公府太子妃娘娘,如今這二處皆是靠不上了。

    她們娘三個在這處京城想要立足,如今只能不要臉面的,期盼這個離了心的女兒能早日嫁入寧王府了。

    可如今孟夫人也有些覺得奇怪。

    若是寧王真想娶自己姑娘,哪怕是一頂小轎抬入府里,也好過于這般什么都沒個下場的好。

    大半年了,也不見得有一句準(zhǔn)話,她倒是想叫女兒問問,可每次談起這個,孟妙音總要沉著臉的。

    久而久之,她便也自討無趣,沒鬧的出格便也懶得管了。

    孟妙音上了馬車,直覺今日的馬車趕得格外的快,叫她一連顛簸。

    她往外叫緩了幾次,也不見車夫放緩一些。

    孟妙音心下便帶起了幾分慍怒,卻也無法發(fā)出來,只得默默忍著,心里卻想著這王爺是個好脾性從不計較的人,他手下卻是一群酒囊飯袋,竟然不知尊卑的玩意兒。

    日后定然要與王爺好生告上一狀......

    她的一切惱怒在見到寧王時,皆是全然散去。

    蕭芳毓立在窗前許久,眼看著外邊的天色泛起一片陰霾。

    這個時節(jié),上京總是多雨。

    他見孟妙音撐著青傘,裊裊走來,身姿婀娜。

    姑娘約莫都是這般的,見到自己喜歡的郎君,總是不自覺的透露出一番嬌柔嬌憨。

    孟妙音確實生的有幾分像遲盈。

    第一次他趕往藏書閣時,黑暗中辨別不清,見到她的面容心底誤會了去,派人救下她后,二人遠(yuǎn)遠(yuǎn)說了些話。

    說來也是他愚鈍了,一連幾次,他都從未有過懷疑。

    二人許多年沒見,更何況阿盈以往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團(tuán)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