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飼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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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一句珩郎,便被潮水般涌來的痛意席卷了全身,痛得幾欲昏死過去。 馬車剛停在醫(yī)師家宅外,還沒停穩(wěn),顧珩便抱著秦觀月下了車,一步不停地向內(nèi)院走去。 顧珩走得太急,把面色蒼白的秦觀月放在榻上,內(nèi)室的穩(wěn)婆攔住他:“您還是出去等著吧,以免沾了晦氣?!?/br> 顧珩什么也沒說,將長劍用力刺入地面,便坐在秦觀月的身旁。 穩(wěn)婆看著那沒入磚地的銳劍,駭?shù)檬裁匆膊桓艺f,洗干凈了手低頭忙碌了起來。 染了血的帕子一盆接著一盆的往外面送,顧珩坐在秦觀月身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掌心全是熱汗。 他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看見秦觀月的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躺在榻上,偶爾發(fā)出幾聲痛苦的哼吟,便又昏過去,像是死了般安靜。 顧珩的身體顫動的厲害,他感到渾身僵硬,只能一遍遍地呼喊著:“月娘,別拋下我一人?!?/br> 自那場大火之后,他以為這世間的所有變化都不會再讓他心起波瀾。 直到秦觀月荒唐地闖入他的視線里,讓他嘗盡了喜悅與痛苦,他第一次會為一個女人失去理智,為了將她留在身邊,甚至不惜以最低劣的手段,與最卑微的姿態(tài)。 就當(dāng)他以為他荒蕪的一生,終于有了些許顏色,秦觀月似乎又要拋下他一人游蕩在這苦寒的人間煉獄。 她總是這般狠心,像是一陣來去自在的風(fēng),從來不顧及他的感受。 他不顧榻上的血穢物,丟了魂般緊緊地抱著秦觀月,像是害怕一松手她就又會離他而去。 “求你……” 顧珩心血涌動,忽而感到喉間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在地下。 秦觀月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眼睫顫了顫,虛弱地睜開了雙眼。 秦觀月再睜開眼時,只覺得筋疲力竭,渾身昏昏沉沉。 “月娘。” 顧珩懷中抱著一個嬰童,見秦觀月醒來,當(dāng)即將孩子交給墨隱,自己則握住了秦觀月的手。 從有身孕開始,秦觀月便害喜得厲害,癥狀比吳嬪要嚴重不少,那時她就總與顧珩說,這孩子肯定頑皮,果不其然,這一遭生產(chǎn),險些要了她的命。 但比起看孩子的模樣,她此刻下意識地想要解釋,生怕顧珩誤會。 “我與陸起戎……” 顧珩為她擦去額角的汗,面色平靜:“月娘,我明白。你先歇著,不要費勁說話,等我拿藥來?!?/br> 顧珩為她斂好了被角,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秦觀月本以為這一遭之后,定會弄得身上榻上全是血污。但垂眸望下去,她身上的衣物與被衾都干凈整潔,似乎才被人換過。 她看著顧珩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一時不知顧珩究竟是否誤解了什么,但此時身上各處痛意猶在,也顧不上去與他多說了。 “墨隱,我想看看孩子?!?/br> 墨隱雙眼紅通通的,眼角還掛著淚,將才的情形太駭人了,她們都以為這一遭險境,娘子要挨不過去了。 好在孟夫人還在宅邸里不知道這一切,否是只怕會病重得更厲害。 墨隱將孩子放在秦觀月枕邊,秦觀月掀開半角裹被向里頭看去。 這孩子皺皺巴巴的,實在看不出半點模樣,而她剛經(jīng)歷了生死,如今看著這個孩子,心里百感交集,居然感覺不到什么喜歡,更難以想象這居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 墨隱擦了淚,吸著鼻子道:“娘子這胎喜得龍鳳,真是好福氣,只是太駭人了,好在娘子沒事?!?/br> “龍鳳?”驚訝之下,秦觀月細細想來也不覺得意外。難怪她之前的肚子便比吳嬪明顯了不少,原來這肚子里藏了兩個。 “還有一個孩子呢?” “小娘子身子弱,如今在醫(yī)師那里調(diào)養(yǎng),不過娘子放心,醫(yī)師說了不礙事的?!?/br> “我知曉了?!?/br> 顧珩從內(nèi)室走出,便看見賀風(fēng)跪在庭院里。 賀風(fēng)已經(jīng)跪了兩個時辰,從秦觀月被送進去到現(xiàn)在,他一直跪著不肯起。 看見顧珩后,賀風(fēng)叩頭請罪:“屬下自知險些釀成大錯,要殺要罰,全憑丞相決斷,屬下絕無二話?!?/br> 顧珩掃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向后院去:“月娘還在里面休息,不要驚動她,你隨我過來?!?/br> 賀風(fēng)跪的太久,起身時搖晃了一下,險些又倒下去。 他拖著僵硬的雙腿跟在顧珩身側(cè),剛走到后院,顧珩便重重一腳踹在他的胸前。 這一腳力道極重,賀風(fēng)猝不及防地被踹倒在地。 這么多年來,顧珩從未對他有過責(zé)罰,這是第一次。 賀風(fēng)強忍住喉頭的腥氣,撐著身子跪在顧珩面前。 “屬下認罪!” “你的罪,我之后再與你論?!鳖欑癖砬殛幊?,寒光掠瞳,狠戾而森冷,“去把那人帶來,我要先論他的罪?!?/br> 第101章 陸起戎從沒想過事情會鬧到這樣的荒唐的地步。 在他將要靠近秦觀月的時候,顧珩不知從何處而來,將他推倒在地。 顧珩將秦觀月抱起,二人只留下一道遠去的背影,和滿地的鮮血。 他們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陸起戎似乎聽見秦觀月虛弱地喚了一聲珩郎。 那一剎,天地仿佛遁入了沉寂,周圍人的議論全然與他無關(guān)了。 年少不知事,如今他才知道后悔的滋味。能與秦觀月廝守的,本來應(yīng)當(dāng)是他才對,而他卻因為那些可笑又虛無的東西,竟把珍寶拱手讓人。 昭南比燕都在北,暑氣也來得晚些,眼下將近傍晚,溫?zé)岬娘L(fēng)習(xí)習(xí)吹來,反倒拂去了燥熱。 陸起戎被兩名暗衛(wèi)押送到后宅內(nèi)的一間屋子里,雙眼覆上墨布,一片漆黑之中,他只能慢慢踱步摸索。 在跨入門檻時,他不慎被門檻絆倒,向前跌倒在地。而身后的兩名士卒只是漠然視之,沒有絲毫要攙扶的意思。 陸起戎的手上被鎖銬拴著,無法護著身體,他倒下時像枝挺翠的竹,重重地落下了下去。 沉重的痛感瞬間涌遍全身,最先觸碰地面的右臂尤其鈍痛。陸起戎蜷縮在地上,不禁發(fā)出幾聲悶哼。 門外的暗衛(wèi)將目光投向桌后的顧珩,顧珩點了點頭,暗衛(wèi)旋即大步走到陸起戎身邊,一把抓住他的右臂,粗暴地將那脫位的小臂硬生生安了回去。 暗衛(wèi)彎腰解下陸起戎眼上蒙著的墨布,陸起戎乍見天光,不禁緊緊閉起了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他才能睜開眼。 顧珩坐在茶桌前,雪袍衣擺處還濺落了幾滴刺目的血。 那血跡實在紅得刺目,陸起戎心跳極快,狼狽地爬起來:“月娘她還好嗎?” 陸起戎話音剛落,便看見顧珩的臉上似覆了一層寒霜。 “看來邊關(guān)的苦,你是還沒吃夠,沒能讓你長半點教訓(xùn)。” 顧珩眼底如古潭般深不見底,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他緊盯著陸起戎的臉,半晌,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打。” 暗衛(wèi)抽出刀,以劍柄猛地向陸起戎后背一擊。 沉重的悶響聲如驚雷綻開在室內(nèi),陸起戎只覺眼前一黑,踉蹌著就要跌倒,好在及時扶住了身旁的一張桌子,才不至于跌坐在在地。 “你剛才,叫她什么?” 陸起戎手指緊撐著桌面,緊咬后牙,誓不讓喉間的那口血吐出來。 陸起戎心里似有團火在燒他死死盯著顧珩,臉色難看,最終咬牙切齒道:“貴妃娘娘。” 顧珩滿意于他的答復(fù),卻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 “月娘如何,輪不到你來置喙。今日若不是遇見你,她也不會有此一劫?!?/br> “顧相?!标懫鹑衷谡涯系倪@些日子,多少也聽聞了京中的變動。 他輕笑了一聲,別有深意地望著顧珩:“不,如今應(yīng)當(dāng)是逃犯李氏。” “今日之事實非我所愿,如果月娘真有什么,我愿以死謝罪?!标懫鹑忠蝗骋还盏叵蝾欑褡呓?。 “但你說我是她的劫數(shù),你又是什么?你要是真的愛她,又怎會不顧她的意愿,用權(quán)勢脅迫她留在你身邊。你對她何曾有過真情,你不過是在享受奪取她的快意罷了。” 陸起戎自知如今沒有與顧珩抗衡的資本,索性將所有的怨惱都發(fā)泄出來。 他知道顧珩最介意他與秦觀月的那段過往,于是刻意像從前那樣故意想要激怒顧珩,只要顧珩能因此憋悶惱怒,他便覺得無比快活。 然而顧珩靜靜看著他,眼神中似有憐憫。 “脅迫?” “顧珩,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當(dāng)初夜宴上她行舞時戴的那枚耳墜,便是我贈她的。” 陸起戎越說越激動,眼底的仇恨幾乎要將顧珩吞噬。 “她待我早有情意,我亦想護她周全。我雖不知你當(dāng)初用了什么齷齪手段,但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她又怎會離我而去?顧珩,你謊作清高君子,背地里卻奪取君妻,強拆鴛鴦,實在是虛偽可憎。” 顧珩緩緩飲了一口茶,將茶盞放在桌上,輕笑了一聲。 “憑你也敢說護她周全?!?/br> 顧珩起身繞過茶臺,走到陸起戎的身邊,目光刻意掃過他那只斷腿。 “你準(zhǔn)備拿什么護她周全?你甚至連自己的這條腿都護不住。” 陸起戎攥緊了拳頭,背脊僵直地站在原地,看向顧珩的眼神滿是殺氣。 這亦是他的隱痛,當(dāng)初他與秦觀月相好時,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城陽王。而如今,他只是落魄如芥子,需要靠賣字畫求生的白衣。 他自欺欺人的以為,秦觀月會顧念他們之間往日的情誼。但顧珩殘忍地點破了事實,讓他狼狽地暴露在了光下。 顧珩低沉的聲音陰惻惻地響起,眉心凝聚冷意:“你以為,你為什么現(xiàn)在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 陸起戎聞言一愣,將信將疑地探問道:“是你?”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切,以顧珩的手段,能留他一命已是恩赦,又怎么會讓他逃走? 當(dāng)時竹官說他收買了看守的兵卒時,他便懷疑這一切太過順利,甚至像是早有預(yù)謀。 可若當(dāng)真這都是顧珩的謀劃,他豈不是也淪為了顧珩指下的一粒棋子?更駭人的是,顧珩居然早在大半年前便料到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