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紅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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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嫻微微渙散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她回頭看傅信,眼底是淡淡的不敢置信。 良久,她輕聲回絕了:“不用,我不困,謝謝?!?/br> 傅信在孟嫻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撇開視線了,“哦?!彼f。 努力忽略掉心里那些微不可察的失落,他又添一句:“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這樣說,孟嫻忽然察覺到不對勁。說真的,傅信和她非親非故,照顧她到這份上,已經(jīng)遠遠超出她的預(yù)期了。 她是感激他的,但聽他被拒絕以后說的這話,好像有些不高興?還帶了點小孩子似的賭氣,“只是隨便問問”這六個字隱含了太多情緒。 孟嫻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我不困,但是很無聊,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傅信一下子就回過頭來,像一瞬間充足了氣的玩偶,雖然面上還是不顯,但眼睛明顯亮了亮—— “……也不是不可以。”他端著素日的淡漠姿態(tài),這么說道。 打開這個話題,只是孟嫻想拿來哄一下傅信的,可真要問她想說什么,她又好像想不起來了——江州的一切她都不想提了,在云港的那幾年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而且傅信跟在傅岑身邊,可能也都知道,她更不知道從何提起。 察覺到孟嫻語塞,傅信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地拋出一個他很想知道的問題:“我給你買的紅棗山藥粥,你不喜歡嗎,怎么只喝了一點?” 傅信直球,這點孟嫻還是知道的。當(dāng)初在學(xué)校的時候,他能直言不諱她是在利用所有人,課外實踐活動的時候批判世界級音樂劇太感性化,她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只是沒想到他直到這種程度。 孟嫻抿唇,微微向后靠在墻上,大概斟酌好了,這才輕聲地娓娓道來: “我其實很討厭吃紅棗,尤其是放在粥里的,每次都會挑出來扔掉?!?/br> 她說著,調(diào)整了一下輸液的那只胳膊,使它能更舒適一些,“你應(yīng)該知道吧,八歲以前,我還只是個沒人要的孤兒,因為從小營養(yǎng)不良落下了不太嚴重的胃??;后來我被收養(yǎng)了,我媽她聽說紅棗山藥粥養(yǎng)胃,就時不時地做給我喝。” 說到這兒,像是想起什么,孟嫻輕笑一聲,“我真的很討厭紅棗,所以我就跟她撒謊說,我不吃這個粥是因為它有棗核,它沒有棗核我就吃了?!?/br> “很討人厭對不對?我覺得我媽她也聽出來我是在找借口了;那個時候家里條件不好,而且市面上也很少賣沒有棗核的紅棗,基本買不到。” “我以為我再也不用喝那個討厭的粥了,可是我沒想到,第二天它還是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笑著笑著,孟嫻表情微微苦澀起來,“我mama她,用刀一點一點地把紅棗切開,把棗核剔出來了,然后再切碎做成粥給我喝,為了讓我沒辦法把紅棗挑出來?!?/br> 孟青從不跟她吵架,她掰正女兒所有壞習(xí)慣的方式都很溫柔,但又不容改變。 “后來我就喜歡上喝這個粥了,我媽她做的真的很好喝?!?/br> 她慢慢閉上眼,微末的眼淚隨著呼吸從眼里滑落下來,“她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沒喝到過,去掉棗核的紅棗粥了。”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白霍和傅岑都不知道,因為都是很久遠,在她小時候的事情了。 她話音落下,傅信跟著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再開口,語氣里有些很淡的無措:“對不起,我沒想戳你痛處的。” “我知道,”她釋然一笑,“其實說出來,我心里好受多了,仔細想想,她活著的時候,我們母女在一起的日子也很快樂?!?/br> 她不是接受不了人的生老病死,她只是遺憾,最愛的人彌留之際,她沒有陪在對方身邊。 她是個不合格的女兒。 傅信眼里劃過一絲復(fù)雜,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種時候,說什么話都好像在說風(fēng)涼話,他無法一比一感受到她的痛苦哀傷,又怕自己說錯話惹她更傷心。 逝者已矣,大概也只有時間能撫平那些傷口。 ………… 掛完點滴以后兩個人一起回家,傅信把孟嫻趕到陽臺曬太陽了,然后關(guān)上陽臺門大張旗鼓地開始做大掃除。 陽臺放了雙人的小沙發(fā),孟嫻就半躺著,看傅信穿那個有點可笑的粉色圍裙,和滿屋子亂七八糟的防塵布、積灰作斗爭。 孟嫻也不去問他為什么這么幫她。她孤身一人,還生著病,有一個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誰也沒逼他。 她身上被曬得暖融融的,不自覺地在沙發(fā)上把自己蜷成一團,看著玻璃門內(nèi)走來走去的傅信,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退燒后太疲乏,孟嫻躺在沙發(fā)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某個冬日午后,她在mama的懷里昏天黑地睡過去的日子。 再醒來,已經(jīng)傍晚了,金黃的夕陽還是溫?zé)岬摹?/br> 她坐起來,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一條厚毯子。陽臺門也開著,客廳被斜照進來的夕光鋪滿了,拖的干干凈凈、還沒干透的木地板被這么一照,都能反光。 她走出陽臺,經(jīng)過客廳、餐廳,就剩最后的廚房了,餐桌上擺了兩盤菜,還冒著裊裊的熱氣。 正這時,廚房的半面簾子被推開,傅信端著一個小鍋出來了??匆娒蠇?,他語氣淡淡,“醒了。” “晚飯已經(jīng)好了,坐吧?!?/br> 孟嫻就坐下了,傅信又返回廚房,拿了碗筷出來,他掀開小鍋的一瞬間,孟嫻表情明顯一愣—— 那是一鍋紅棗山藥粥,是剔去了棗核的紅棗,切碎以后做成的紅棗山藥粥。 孟嫻鼻頭一酸,說不出的感覺瞬間盈滿了五臟六腑,她看著傅信不太熟練地盛粥,視線微微模糊地落在他的雙手。 他那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科研天才,那雙用來做實驗的、金貴的手如今已經(jīng)貼了兩個創(chuàng)可貼,手背還有一片明顯是燙到的不規(guī)則紅痕。 似乎是休息到了孟嫻的視線,傅信把粥放在她面前以后就把手背到身后去了,“抱歉,我是第一次給別人做飯,沒什么經(jīng)驗?!彼谅暤馈?/br> “不過粥和菜都是按照廚房里找到的一本食譜做的,調(diào)料寫的都不太準確我就自己隨便放了,”他頓一頓,目光落在那碗粥上,“但這粥肯定好喝,你嘗嘗。” 孟嫻拿起勺子,舀起一點送進嘴里——粥燉得很粘稠,熟悉的味道也在一瞬間溢滿整個口腔。 她喝一口,又喝一口,微垂著頭,不知道何時,眼淚忽然就無聲地滴進了碗里。 傅信一看,皺了皺眉,語氣都透著不自信:“很難喝嗎?”難喝的她都哭了? 孟嫻哭的正難受,傅信這話一出,她搖搖頭,抬手擦眼淚,“不難喝,好喝的,是我自己的原因?!?/br> “那你……”為什么還要哭啊? “別問為什么,”傅信才說了兩個字,就被孟嫻輕聲打斷了,她眼圈還紅著,聲音也透著微微的沙啞: “看在你做晚飯的份上,老師再教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個女人在你面前哭,不要問為什么,要么抱著她哄,要么暫時離開使她免于尷尬。因為任何人都不想在別人面前露出這么狼狽的一面。” 孟嫻的意思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前者顯然適用于他未來的愛人,后者則是泛泛之交的異性友人,比如她。 聽了孟嫻這話,傅信似乎陷入了沉思。須臾,他站起來,在孟嫻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他的時候,他抬手,然后動作無比輕柔地把她攬到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