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飛鷹軍雖然人數(shù)眾多，可口味卻比皇宮中的貴人們統(tǒng)一得多：rou，飯，最好再有點酒。完全不存在菜甜了一些，淡了一些，或者賣相差些，就會被處分降等。加之在座的每一個廚師，每天要負(fù)責(zé)近二十人的飲食，如此艱巨的工作量之下，解決難題，或者提高效率，自然就會成為最要緊的事。

    于是，那些一開始心懷不滿的人，也□□貨十足的討論內(nèi)容所吸引，不得不漸漸參與其中了。

    謝潛看看時辰，便擺擺手，讓眾人停下討論，說道：“諸位，孤不通廚道，能提出的建議有限。有些師傅提出的，是個人性質(zhì)的問題，那么，孤相信，作為術(shù)業(yè)有專攻的諸位同行，必然能想出比孤更恰當(dāng)?shù)姆椒?。而另外一些共同的、諸位無法解決的問題，便趁在這驛站停留，各種工具較為齊全的時候，由孤出面，去請將作監(jiān)的師傅們幫忙想想方法吧。”

    眾人恍然大悟，不由拍手稱是。

    謝潛又道：“那么，今天的會議暫時到這吧。來不及說的，不必氣餒，以后這樣的會議，沒過七天召開一次，要形成慣例。諸位回去都好好琢磨琢磨，無論是解決問題、還是提出問題，咱們都下次再開。好了，在散會之前，孤再多問一句閑話：這幾天，大家在飛鷹軍那里可學(xué)到了什么嗎？”

    眾人雖然意猶未盡，不過既然幾天之后還會再討論，那也不至于非要不給面子地繼續(xù)說下去。

    于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廚子站起來，回答道：“咱們忙著做飯，實在也沒太多空閑學(xué)什么防身技術(shù)。不過，帶我騎馬的軍爺教了小的，拿鐵鍋當(dāng)盾牌頭盔，見事不好，拎鍋的技術(shù)可以用來擋兩下保命。”

    “噗。”旁邊奮筆疾書的小桃沒忍住笑出了聲，被謝潛瞪了一眼?？上麑嵲跊]什么威懾力，小桃不僅沒停下來，反而笑得更夸張了。

    謝潛無奈，只得轉(zhuǎn)回頭鼓勵瘦廚子：“能擋兩下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還有嗎？”

    廚子面面相覷，都不說話了。

    謝潛心里已經(jīng)有了眉目，便點點頭，不再追問下去。問出這個問題，他當(dāng)然是故意的，而且是故意說給某個人聽。早在例會開到一半，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距離空地不遠的一棵樹后，靜靜立著一個身影。對方不動，不現(xiàn)身，謝潛也不拆穿，只等散會后，廚子們紛紛去張羅晚飯了，才裝作散步，施施然踱到那棵樹旁，道：“哎呀，忘了一件大事?！?/br>
    小桃：“什么大事？”

    謝潛：“忘了讓廚子們給賀將軍開小灶了！”

    小桃一嗤：“你自個兒都不開小灶，怎么倒有閑暇給別人開？就算要開，你知道他什么口味嗎？”

    謝潛：“孤當(dāng)然不知道，但孤可以現(xiàn)問啊……你說是不是呀，賀將軍?！彼ξ剞D(zhuǎn)到樹蔭之下，果然對上了熟悉的目光。

    賀飛云：“并無特殊，不必了?！?/br>
    小桃知趣得很，根本不需要謝潛打招呼，立刻轉(zhuǎn)身就走，溜得比兔子還快。堅決不在兩人之間戳著，當(dāng)那什么發(fā)光發(fā)熱的物體。

    謝潛沉浸在“賀將軍主動來訪”的愉悅心情之中，飄飄然道：“賀將軍怎么總將‘不’字放在句子前面？以你我的關(guān)系，將軍何必事事推辭呢，坦然接受孤的體貼不好嗎？”

    賀飛云：“……我與郡王，并無關(guān)系?！?/br>
    謝潛叉腰，理直氣壯道：“你要護衛(wèi)孤的安全，保護孤，這可是再密切不過的關(guān)系，怎會并無關(guān)系？！”

    賀飛云：“那就更不應(yīng)當(dāng)破例，至于比郡王吃的更好，賀某絕不敢當(dāng)?！?/br>
    “嗐！”謝潛回過身，“這不重要……”

    賀飛云微微皺了皺眉，忍不住道：“你……郡王，御下之道，在于利寬而名寬，禮嚴(yán)而義嚴(yán)（※注），你一味寬仁，連書童都對你毫無敬畏之意，今后當(dāng)如何令行禁止？”

    謝潛先嘆了一聲，道：“多謝賀將軍的警告。只是，孤既沒有錢，也沒有權(quán)，除了發(fā)動每個人的積極主動性、以及畫畫餅之外，能許給別人的東西，實在不多呀。”他苦笑起來，不以此為愧、遮遮掩掩，反而十分坦率地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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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注：利寬而名寬，禮嚴(yán)而義嚴(yán)，并非原句，是從曾國藩的《挺經(jīng)》截取的，寫的是駕馭下屬的方式方法，具體在正文里會融匯說明。

    第10章 藏嬌？

    “嗐！”謝潛猛然轉(zhuǎn)回身，憂慮之色一掃而空，喚回那副沒心沒肺的笑臉，道，“不提這些喪氣事，畢竟如今的狀況已然好太多了。至少，賀將軍不像當(dāng)初那么見孤就打了，不是嗎？咱們正是強強搭配，干活不累，未來可期呀！”

    對于謝潛堪比野草般的恢復(fù)力，賀飛云略感棘手。畢竟……他才剛剛進入狀態(tài)，需要安慰苦主卻已經(jīng)自動滿血復(fù)活，其變化之快，根本望塵莫及，趕也趕不上。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是該該繼續(xù)搜腸刮肚，說幾個干巴巴的安慰之詞，還是干脆隨謝潛一樣，一笑置之。

    思來想去，或許眼前這傻中帶點俏皮，俏皮又帶點憨憨氣質(zhì)的笑容太有感染力，無意識之中，賀飛云也不由放松了神情，半放棄似的說道：“罷了，你想清楚利弊就好?！?/br>
    謝潛：“賀將軍不必?fù)?dān)憂，孤從來就沒什么底牌，當(dāng)然也就無所謂得失啦。當(dāng)初在御書院，孤兩袖清風(fēng)，還不是成功把長安第一才子撈到手了嗎？下次有機會帶過來給你溜一圈……哦不對，賀將軍應(yīng)該在定安門見過他了。雖然這人姓氏茍，人也很狗，但才學(xué)模……咳，才學(xué)素養(yǎng)都是一流的，將軍若未來用得著他，盡管向孤借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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