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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飯用罷,蒙真如往常一般,避在家里午休。聒噪的蟬鳴聲吱吱入耳,睡夢中他隱約聽見吵鬧聲。 可是天太悶沉了,他的身體好似被什么東西給壓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他似乎聽見了腳步聲,緊接著一道叫躁聲在他耳邊響起: “老爺不好了,您快起來,大少爺和少奶奶打起來了!” 第13章 被人這么一陣聒喊,便是再大的瞌睡也都消失殆盡。 蒙真坐起身子,清醒了下腦子,這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蒙清身邊的小廝阿興。 不由問道:“大熱天的不嫌熱,打什么架?” 阿興哭道:“小的也不知道,只聽著大爺說要休了大少奶奶?!?/br> 休妻? 蒙真不自覺一囧眉。 上一世他只知閉關修煉,一心想著得道飛升,人情世故多有不通,家長里短的雞毛瑣碎更是連邊都挨不著。 如今五個兒子,加上下人,府上少說也有三四十人。這么多人,每天各種瑣細時不時往蒙真耳里鉆,蒙真慢慢地,不知不覺竟融入到這煙火氣中來。 他隨著阿興來到蒙清住處,一進院門便看到朱貞梅披頭散發(fā),倚在門上破口大罵:“當初你爺爺過世時,給你說了我家,若非我爹相助,哪有你蒙清的今日。如今你翅膀硬了,便要拋棄糟糠之妻了嗎!” 蒙清坐在屋里,面色難堪,不發(fā)一言。朱貞梅便接著罵:“你這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讓我出這個家門?!?/br> 蒙清臉色愈發(fā)難看,顯然是忍了又忍,騰的一下從座位上起來,說:“我已經(jīng)給夠了你面子,不想把話說死,你若還要點廉恥,趕緊自己家去,不然到時撕破了臉,丟人現(xiàn)眼的可是你自己?!?/br> 蒙清平日里算得上是個溫純之人,說話一向和和氣氣,今日說出這么重的話,可見夫妻二人之間的嫌隙結的不是一般深。 院子里站了好些人,蒙鴻和蒙澈也趕了過來,二人圍在蒙真身側,看向門里吵架的二人,不明所以。 倚在門上的身子倏地立直,朱貞梅紅著眼眶,尖聲叫道:“什么叫我不要廉恥,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你一天到晚不著家,我守著這個家容易嗎我?”說到傷心處,她竟掩面抽泣起來。 蒙清嗤之以鼻,不免嘲弄:“那你倒是說說你是怎么守這個家的,我為著這個家常年在外奔波,你非但不體諒,到處招蜂引蝶,什么樣的都趕著往上貼,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丈夫吧?” 他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朱貞梅也再顧不得顏面,索性撒起潑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招蜂引蝶了,難道你蒙清就是個好東西了,你在外面偷的腥只怕比我多不比我少吧。” 蒙清沒好氣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偷什么腥了?!?/br> 朱貞梅冷嗤一聲:“什么腥?你裝傻充愣呢,縣城糧店旁邊的那家成衣鋪,人家小姑娘的嘴你可沒少親吧,怕是床都上了好幾回了。” “你……”蒙清一時啞口,指著她罵,“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聽聽你說的什么話,當初真是瞎了我的眼,怎么就娶了你這么個悍婦……”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敝熵懨芬稽c也不示弱,與蒙清對著罵,“你做的那些齷齪事,還不準人說了?!?/br> “齷齪,咱倆到底是誰齷齪?”蒙清被她倒打一耙很是惱怒,剛要與她爭辯,朱貞梅突然“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當初你娶我時怎么說的,你說此生只娶我一個妻,不休妻不納妾,如今你看上人家姑娘年輕水靈,便想把我一腳踹了,好娶人家進門。當初的誓言都去哪兒了,被狗吃了嗎?你們男人都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我命怎么就這么苦??!” 她一邊哭,一邊捶地,鼻涕眼淚一大把,哭的好不傷心。 蒙清百口莫辯,氣急道:“你顛倒是非,混淆視聽,明明是你睡了那么多男人,反過來卻倒打我一耙。我不與你在此爭辯,咱們到縣衙去,讓縣太爺把咱們這婚姻給解了。” 說著他去拉地上的朱貞梅,朱貞梅卻甩開他,抱頭哭喊:“呀,打人了,蒙清要打死人了!” 天氣悶熱,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樹上蟬鳴吱個不停,屋里二人吵得不可開交,避在樹下的人看呆了眼。 在一片聒噪聲中,蒙鴻扯了下他爹的袖子,“爹,您老是一家之主,別光顧著看熱鬧啊,您倒是快過去說句話?!?/br> 蒙真?zhèn)阮^看了他一眼,隨即目光又轉(zhuǎn)向屋里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清了清嗓子,吼道:“都住手!”這一聲吼,氣吞山河,造勢八方,在場所有人俱是一怔。 蒙清和朱貞梅齊齊望向這里,一時忘了手里的動作。 蒙真便又說:“天熱,人容易生躁,你倆先冷靜會兒,若實在是過不下去,便去官府把婚姻解除了,省得你們天天吵架,搞得家里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兩口子過日子,過的是和氣美滿,像蒙清和朱貞梅這樣天天斗架的,倒不如趁早離了,各自安生。 他這么一通說,二人確實安靜了下來。蒙清轉(zhuǎn)身出了屋子,繞過一干等人徑直走了。朱貞梅依舊坐在地上,嗚咽不住。 卻說這蒙清回來不過幾天,怎么好端端的恁地休起妻來。 這事還得從他的前世說起。 前世他爹過世后,弟弟們漸漸長大成人,老二成家之后,朱貞梅便鬧著分起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