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嵐有點囧，他轉(zhuǎn)過身好好擦了一遍眼淚之后，背著身子抽抽搭搭的表示：“我如果遇到你這樣的雄父，明知道孩子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怪物還會歡喜雀躍，或許我就完全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命運。”

    古臻皺眉皺的好像個晨練沒找到健身器材的老頭一樣，就也不知道該怎么和這迂腐到連女孩都沒見過的雌蟲講這些事。

    他也知道不能解釋……所以畸形就畸形吧，這人生特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滿世界都是棍兒，就這一個特別的，以后等長大了，都得被人懷疑胸肌過剩，嫁不出去。

    真讓人頭大。

    不過古臻還是很開心的，他把所有孩子都拍了照片，回到病房，打算等伊爾醒了看看。

    卻沒想到，從小受訓(xùn)練的軍雌，在麻醉劑使用緩解上也和正常雌蟲不一樣……他醒的很快，此時正在詢問自己生下的蛋在哪。

    病房里的醫(yī)生很直接的告知他：“有三只正常的蛋，還有一只是之前那個弱胎，是死胎，沒有成活?！?/br>
    “……”伊爾幾乎呆住。

    剛剛生產(chǎn)完的他，慌張的搖了下頭，下一秒就掀開被子往床下走：“我不信，我清楚的知道肚子里會動的有四個，是弱胎不是死胎，蒼嵐在哪……我要見他……神的后代不可能有問題……不可能?！?/br>
    幾個醫(yī)生匆匆拉著伊爾，但沒拉住。軍雌生育之后，也是力大無比。所以，古臻快步進了病房，一把抱住他。

    “雄主……您回來了……”

    看著伊爾臉色和蒼嵐一樣蒼白，但神情堅定而委屈的望著自己，古臻覺得自己這輩子能遇到這兩只雌蟲真是大幸。

    一個拼了命給他生了四個小蛋，一個拼了命的把這些蛋和他的媳婦保住……

    “沒事了，蒼嵐都安排好了?！惫耪閿D出個非常燦爛的笑容，扶著見到自己一瞬間就已經(jīng)下唇發(fā)顫不知道該怎么對他說話的大媳婦兒：“躺會兒？我和你說說？”

    “可是他們說……”伊爾眼尾開始發(fā)紅，握著古臻的手，發(fā)顫的厲害。

    “躺下躺下，躺下我和你細說?！惫耪槔上?，在他抗拒的前一秒把手機掏出來，一邊翻到剛才的相冊，一邊回答：“那個孩子呢……是有點小問題的，不過我和蒼嵐說了，小問題咱也養(yǎng)著，咱家有我這個奇葩，還有古稀這個特例，也不多再一個別樣的，你說是不是？”

    “我就說是活的……他們非說死了。”伊爾委屈的點了兩下頭，腦瓜上的觸角也蔫蔫的，低聲問：“他是……什么樣的問題？”

    “是很嚴重的問題。”古臻表情嚴肅的點頭，但也多半是糊弄旁邊那幾個醫(yī)生，更怕嚇著伊爾，很快貼近他耳邊，輕聲說：“她是人，和蟲族外表不太一樣，所以被看成畸形。”

    “……？！”伊爾果然微微張開嘴，這一刻不知道該回答什么，硬生生的擠出來很小聲的一句：“人……有好多種外貌嗎？”

    “這……我一句兩句還真不好說?！碑愋乔虻娜兆颖緛砭瓦^的混亂，發(fā)生什么意外都很正常，病房里還有給伊爾做產(chǎn)后檢查的醫(yī)生，古臻解釋不了，只能拍拍伊爾心口：“至少你有三個很漂亮的正常蟲崽，照片不是看見了嗎？和你毛色一模一樣，就像小玩具一樣，有點皺巴巴但是很軟乎，可愛的不得了，只可惜還沒睜眼……也不知道眼睛睜開之后是什么顏色？”

    聽著古臻這樣說，伊爾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古臻給他看的嬰兒照片……是自己生的。

    可他們才剛出生？他們應(yīng)該是蛋？？？

    沒等伊爾問，古臻就指了指自己，用口型暗示他：“我告訴過你，我不是蛋生?！?/br>
    伊爾愣然片刻后，徹底放下心，剛才還很痛苦的眼神，此時逐漸變得明朗，唇角的笑意越爬越高……美滋滋的把照片重看了好幾遍，才拉著古臻歪頭囑咐。

    “蒼嵐呢？我聽那些醫(yī)生說了，我差點要開刀，他去求的院長，給了他臨時的主刀機會，把蛋拿出來了……要謝謝他?！?/br>
    “嗯，謝過了。”

    古臻回眸看了看，內(nèi)心尋思著蒼嵐應(yīng)該快回來了，怎么還沒見著蟲呢？

    怕不是太喜歡小孩，看的入迷，都不舍得過來了？

    “我去看看?！?/br>
    古臻笑著拍了拍伊爾，示意他先休息，自己到外面去找蒼嵐。

    此時不是蟲族集中生育時間，所以整個走廊里十分寂靜，保溫室里沒有蟲，手術(shù)室里也沒有蟲……古臻猶豫之后，推開了醫(yī)生休息室的門。

    此時，蒼嵐上半身沒穿衣服，正坐在陽光灑落的窗邊往肩膀上涂什么東西……相比起伊爾，他具有更加姣柔的肌rou線條，整只看起來雪白雪白的，翅翼在陽光下散發(fā)著薄粉色，幾乎一推門就沖到了古臻眼睛。

    這這……這相當于偷看女生洗澡不是嗎？！

    古臻慫的立刻就想關(guān)門，可下一秒?yún)s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手握著門把手沒動。

    是蒼嵐發(fā)現(xiàn)他推門之后，下意識拿了衣服來遮，但是那衣服上，有血跡。

    他受傷了？

    就和之前一樣，在他眼里雌蟲都是平的，沒什么好看，所以當擔憂大于理智的時候，古臻就會拋棄‘性別’問題，直接幾步走進房間里，扯下了他擋著的衣服，一雙黑眸危險的瞇起來。

    當看到蒼嵐兩邊鎖骨上多了兩條貫穿式的豎棍兒不說，下面還順著一條細鋼鏈那一刻，古臻大腦是沒辦法反應(yīng)的。

    帶著血，證明是新的。且上次古臻強行扒過他領(lǐng)口，看到字跡那次，是沒有這些的。

    這證明，這是他和烏里克婚后搞出來的。

    鑒于這個世界總是這樣，雄蟲會給雌蟲身上留下點什么，古臻繃著臉，內(nèi)心覺得這種記號方式比他所設(shè)想的紋身烙印還殘忍數(shù)倍，努力掩著火氣問蒼嵐：“這是你自愿的？還是他的意思？”

    第81章 全都是自己選的

    “嗯……”蒼嵐想了想, 笑著從古臻手里拿回那件衣服：“當然是自愿的?！?/br>
    古臻怒不可遏的臉上，逐漸出現(xiàn)了一絲愕然，而后是不理解。

    “你就別問了, 你有很多事要做, 當務(wù)之急是照顧好你的蟲寶?！闭f著，蒼嵐一邊慢條斯理的穿自己衣服，低頭把兩只翅翼邊緣捋好, 震動兩下，一邊提醒他：“伊爾生下四個幼崽是因為多胞胎實驗糖, 作為第一個成功產(chǎn)下幼崽的實驗體, 一定會有相關(guān)部門對他和孩子們進行后續(xù)監(jiān)察……這樣的監(jiān)視對你的神族身份沒有好處，所以, 管好你自己，保住你的孩子們, 尤其是那只弱胎，它看起來比我需要你的關(guān)心。”

    “也……是吧。”

    “回去陪伊爾吧，你的四只蟲寶會在做基礎(chǔ)疫苗檢疫和第一次喂食之后送過去, 我一會也會過去看看再走。”

    “辛苦你了。”

    很尷尬的對話，古臻頭皮都有點發(fā)硬。

    ……

    其實他明白蒼嵐的意思。

    蒼嵐的這些話，大概是在說：我不是自愿的，但我還能接受，你管好你自己, 你和伊爾六條命懸在一條線上, 我這再怎么不好, 也不要命。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想著自己之前對烏里克說‘敢對蒼嵐不好’就怎樣怎樣……古臻心里是作嘔個不停的。

    誰他媽新婚燕爾, 給媳婦兩根鎖骨貫穿兩條大鎖, 對狗也沒這樣的？！

    可貝利又何嘗不是這樣？一句話沒說對，就被雄主扔給朋友弄了三天，還說不弄死就行？

    或許在蟲族的世界觀里，烏里克這還算好的？

    考慮到伊爾也曾經(jīng)要求過‘永久印記’，所以在古臻心里是動搖的，他相信這大概是蟲族的一定規(guī)矩，和封建歷史女人纏了裹腳布就備受男人喜歡大概是差不多的行為。

    所以，他除了不聞不問，管好自己，沒別的能做。

    罵罵咧咧的回了病房，伊爾還在看手機里的四個小朋友。

    古臻把手機從伊爾手邊拿開：“少看點手機吧，你這好歹也算是坐月子……嗯，哪怕你們雌蟲好的快，坐個日子也行是吧？”

    伊爾的手機被拿走，有點戀戀不舍的：“蒼嵐呢？他有沒有說我什么時候能見蟲寶？”

    “蒼嵐他……”想著他好歹之前也是個主將，就坐下和他聊了聊剛剛在蒼嵐那看到的事。

    ……

    蒼嵐這邊在給自己涂藥之后，去看了一眼那四只蟲寶，確認已經(jīng)開始進入檢查流程之后，才回到醫(yī)生辦公室，脫下這或許是蟲生中最后一次穿上的白大褂，看著自己手機上的四個烏里克未接來電。

    二十分鐘后，蒼嵐匆匆趕到家，一眼就看到烏里克坐在自家樓下的長椅上，舒舒服服的瞇著眼曬太陽。

    松了口氣。

    “古稀呢？”他上前兩步，略微尊敬的蹲下問他：“他氣您了嗎？您怎么不回家？”

    “蹲著算什么意思?！睘趵锟硕紱]睜眼就知道，這只永遠有傲骨的雌蟲仍舊不肯屈服：“你在我規(guī)定時間內(nèi)晚回這么長時間，有沒有想過我會把他扔出去?！?/br>
    蒼嵐猶豫兩秒，或許是一點點的不死心，又或許是一點點的奢望，腦子里總想著那個咬著他手臂，隨著動作腦瓜晃來晃去也不肯松開的可愛小雄蟲。

    他屈膝跪下：“您不會的。”

    但很快，烏里克走近垃圾箱，打開了箱蓋，里面坐在各種臟污里面的……就是古稀。

    “別以為我對你說的話都是廢話，我說過讓你一個小時回來，你不回來，違逆我的意思，你晚回來多久，他就在這里坐多久?！?/br>
    “？”蒼嵐眼瞳一緊，下意識伸手去垃圾桶里撈蟲寶：“您怎么能——”

    話沒說完，他的手臂被古稀抱住，小家伙似乎看出他在生氣，立刻開口：“叭叭……叭叭，我沒飛粗去，我也沒吸住爬爬，你別森氣……”

    “……”深吸一口氣后，蒼嵐順勢抱住古稀，看著他手上被什么東西劃破了一個口，悶悶的親他下他的小臉：“爸爸沒生氣。”

    誰知，烏里克忽然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放開?！?/br>
    蒼嵐疼的下意識縮緊一側(cè)的手臂，回眸望著烏里克。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嗎？以后禁止你親他，他是雄蟲幼崽，不是你親生的，保持距離?！闭f完，烏里嘴角勾勾，看著蒼嵐冷笑：“如果你不希望你情夫雄蟲那家小破工廠里被扣押著無蟲管理的貨一把火沒了的話，我勸你最好老實點，把我說的話都放在心上?！?/br>
    “那貨……”蒼嵐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查貨的會來的這么巧：“您扣的？”

    “我倒是沒那么本事，我只是打了個舉報電話，順便找了個關(guān)系而已。”烏里克說著，從衣兜里掏出手機，上下滑動了一下聯(lián)系列表：“相信我，你們的秘密是我知道的，所以我有很多辦法，讓你只能想他，但永遠再也看不見活的他?！?/br>
    蒼嵐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不語。

    烏里克見他軟了下來，轉(zhuǎn)身往回走，一回頭見他沒動，神色不悅：“還看什么，把你的狗野種抱上，回家洗干凈那股臭味兒，給我做飯，餓死了?！?/br>
    蒼嵐應(yīng)了一聲，眼神空洞的不知在想什么，抱著古稀回家搓搓洗洗……

    洗完之后，烏里克吃飯，他跪趴在地上……侍奉著雄主的兩只腳搭在自己背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

    另一邊的廚房角落里，端著小飯碗自己吃飯的古稀，這幾天也仿佛看懂了一些事，他吃的很安靜，除了，他真的只是看起來年齡大些，實際上出生不到半年，沒蟲喂他，掉了很多飯粒。

    “笨死了?！睘趵锟丝粗匕迳系哪切┰?，伸手抓起桌邊的小茶杯就朝著他丟過去：“狗都比你吃的干凈！”

    古稀下意識跳起來，想伸手粘在天花板上，卻又想起蒼嵐說的不允許他這樣做，閉上眼——被蒼嵐接住。

    兩只腳瞬間沒了承載的烏里克直接摔了飯碗掐住他的脖子：“你什么意思！”

    放下古稀，蒼嵐不回答。

    可他越是這樣不說話，烏里克越覺得他反叛。

    飯后不僅百般刁難，甚至在睡覺前，也不允許他去哄古稀睡，只讓他把衣服脫掉。

    蒼嵐有些遲疑，他不想在孩子面前這樣做。

    但，因為烏里克明知道那些花瓣膏的作用，所以自從結(jié)婚，他禁止蒼嵐使用那種東西，此時伸手控制他，易如反掌。

    轉(zhuǎn)眼，蒼嵐兩只手被雌奴工具緊緊的套上彎著至身后，腿也拷上了無法站立起來的夾具，轉(zhuǎn)眼，鎖骨下方貫穿鏈接的鎖鏈被扯住，懸空掛在了玄關(guān)的一處掛鉤上。

    被迫半跪著挺胸抬頭，幾乎身體一半重量都懸在鎖骨上，蒼嵐緊咬著牙，看著烏里克，依然一聲不吭。

    “你繼續(xù)犟，反正疼的是你不是我，我只希望你明早能學(xué)會什么是聽話，否則真要提前把你送去做第二次改造和教育了?！睘趵锟苏f完，在他耳邊有意無意的拍打了兩下，隨后呵斥古?。骸白约簼L去睡覺，別出來亂晃，看你那張臉就煩?！?/br>
    蒼嵐靜靜的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