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zhǔn)某一天，我的新學(xué)員能和你家小朋友同場考試……誒，老賀你輕點，你家小朋友疼得都快哭了！”

    賀擎抬起眼，方書皺著眉，細(xì)細(xì)的抽氣，眼里的水汽又蒙厚了點，眼尾泛著紅。

    賀擎揉捏的動作停了下：“不用點力沒效果。你忍一下。”

    方書顫著眼睫毛點點頭，小腿卻不受控制地在賀擎掌心顫巍巍抖動著。

    賀擎：“……”

    賀擎沉默片刻，手上的力道放輕。

    陳教練滿意了，說道：“小朋友細(xì)皮嫩rou的，不比我們這些個大老粗，你要對他溫柔點……話說回來，怎么一上午都沒見到賈迪一？”

    陳教練摸摸下巴：“我本來想拉他一起送新學(xué)員去體檢，結(jié)果去辦公室找他沒見著人。他要是同我一起開車去，我也不至于被堵在路上回得來這么晚?！?/br>
    “這你可不能賴我?！辟Z迪一的聲音忽然響起。

    陳教練回過頭，就見賈迪一單手插在衣兜里，發(fā)絲凌亂的站在門口，袖口上還沾著灰，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

    “今天是三個月一次購物的日子。駕校很多東西都用完了，一大早我就出去采購，兩分鐘前才回來。”

    賈迪一是校長開后門招進(jìn)來的嘉南駕校管理人員，駕校大大小小的器材用具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經(jīng)辦，職位閑散卻沒多少人敢得罪他。

    賈迪一拍拍袖口上的灰，象征性敲了下門，摸出兜里的東西遞給賀擎：“賀哥，你讓我?guī)У臇|西?！?/br>
    陳教練勾頭，好奇地看了眼：“風(fēng)油精？”

    賀擎抽不開手：“放茶幾上?！?/br>
    賈迪一彎腰把風(fēng)油精放上茶幾，起身時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方書，面上閃過恍然：“我說呢，賀哥怎么破天荒主動找我?guī)兔|西，帶的還是風(fēng)油精，原來是給小朋友用的。”

    賈迪一笑嘻嘻的湊到方書面前：“小朋友，你是不是又練車暈車了？”

    當(dāng)眾被戳穿，方書撇過頭去，耳朵尖又紅了一點，臉頰也微微發(fā)紅。

    賈迪一“噗嗤”笑出聲。

    賀擎收回手：“你動動看，腿還疼不疼?！?/br>
    方書巴不得離賈迪一遠(yuǎn)一點，聞言立即縮回腿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兩步。

    賀擎問：“怎么樣？”

    方書搖搖頭：“不疼了?！?/br>
    只是感覺還有點麻，活動一會兒應(yīng)該很快就能緩過來。

    賀擎“嗯”一聲，起身去隔間洗手。

    賈迪一回過味來：“小朋友的腿怎么啦？”

    “練車練久了，肌rou僵硬。”陳教練接過話，三言兩語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你一個大男人，做事怎么還這么不靠譜?！辟Z迪一埋汰了陳教練兩句，拿起茶幾上的風(fēng)油精：“小朋友過來，我?guī)湍隳c，對緩解暈車有用處?！?/br>
    “？”

    方書正在放下褲腿，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賈迪一已擰開風(fēng)油精瓶蓋，倒在手心，向他走過來：“你腿不方便，我?guī)湍隳ǘ恰毶稀！?/br>
    方書想也不想地往后退：“我腿方便，我腿好了，我可以自己來?！?/br>
    “我以前也是在嘉南學(xué)的車，按常理來說，我是你師兄。師兄弟之間客氣什么?！辟Z迪一把他抓回來，摁在跟前不讓他動，卷著他的衣擺要往上掀。

    不是客氣。

    方書急忙抓住衣擺不撒手，認(rèn)真地看著賈迪一，強調(diào)：“我真的能自己來?！?/br>
    賈迪一只當(dāng)方書是放不開，沒把方書的話當(dāng)真：“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難不成你還指望著陳教練和你家賀教練兩個大老粗能幫你??？”

    不是。

    他有手有腳，為什么非要別人幫？

    方書心里升起股有理說不清的荒誕感，他張張唇想再次拒絕，陳教練道：“還是讓賈迪一來吧。時間不早了，待會兒一起去吃飯？”

    “老賀，去揚州烤魚店吃魚可以不？”陳教練揚聲問賀擎。

    隔間傳出賀擎低沉的聲音，伴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可以?！?/br>
    方書到嘴邊的話只好咽下，松開手讓賈迪一把衣擺撩起來。

    賀擎洗完手從隔間走出來，就看見賈迪一抓著方書的衣擺，手心攤著風(fēng)油精，往方書肚‖臍眼兒上抹去。

    不知是不是風(fēng)油精太過冰涼，方書單薄肩胛骨劇烈振了下，腳不自覺往后挪了挪，臉頰和耳朵上還有未褪下去的紅暈。

    “跑什么？風(fēng)油精就是要抹在肚‖臍上才有效……賀哥？”賈迪一看著伸到眼前的大手，不明所以。

    賀擎掃了眼方書，目光定在賈迪一拿著風(fēng)油精的手上：“給我，我來?！?/br>
    賈迪一：“？”

    陳教練：“？”

    方書仰頭看了下賀擎，拉著衣擺要往下放：“不用，我……”

    陳教練道：“抹個風(fēng)油精才多大的事兒，風(fēng)油精味兒大，賈迪一已經(jīng)抹了，你就別去沾上味兒了?！?/br>
    賈迪一正要附和，賀擎伸過手把風(fēng)油精瓶拿了過去。

    賈迪一：“……”

    方書：“……”

    要不是賈迪一還抓著方書的衣服，方書能拔腿就跑。

    兜里的手機振動起來，賈迪一回過神，放開方書的衣擺，接起電話：“對，我人還在駕?！F(xiàn)在？……好，你先去辦公室等我，我隨后就到。”

    “有教練要取點東西，找我拿鑰匙開倉庫的門。”賈迪一掛掉電話，把風(fēng)油精放茶幾上，轉(zhuǎn)身去隔間清洗手上殘留的風(fēng)油精氣味兒：“你們師徒倆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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