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乎的rou汁，隨著包子皮滲了出來，流淌在唇舌之上，這是最鮮的一口！

    宗良幾口嚼完，便將包子吞了進(jìn)去，包子終于落到肚子里，引得胃里微微熱意，舒服極了！

    有些東西，不吃還好，一吃起來……便忍不住還想吃。

    宗良吃完了一個小籠包，還眼巴巴地看著蒸籠。

    宋云凝失笑，道：“快把包子送到小飯?zhí)萌ィ认股⒘?，我們再吃?！?/br>
    宗良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連忙抱起蒸籠，樂顛顛地去了。

    -

    宋云凝和宗良到小飯?zhí)弥畷r，飯?zhí)美镆呀?jīng)坐了幾名食客。

    宋云凝看了看時辰，小聲道：“不是還有一刻鐘才開餐嗎？”

    宗良笑道：“一定是郭志遠(yuǎn)那張菜單起了作用。”

    那菜單上面寫著限量二十五份，估摸著有人怕吃不到，所以便早早地來了。

    宋云凝和宗良連忙將包子擺上備餐桌。

    來是宵夜的太監(jiān)們見狀，連忙來到了備餐桌前，自覺排起了隊伍。

    宗良端起一籠小籠包，遞到柜臺之上，朗聲道：“公公，您的香菇豬rou包子！拿好嘍，您有空再來！”

    宗良這話，頗有街邊小販叫賣的熱乎勁兒。

    太監(jiān)們忙了一日，本來就累，誰不喜歡見著笑臉？宗良這般吆喝，倒是逗樂了不少人。

    包子蒸好了，分起來就快，太監(jiān)們一人拿了一籠，便自己端到空桌上，吃了起來。

    一個太監(jiān)小聲道：“這包子這么小一個，能好吃嗎？”

    另一個太監(jiān)聽了，接茬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小籠包就要一口一個！”

    說罷，他便夾起一個小籠包，草率地吹了吹，一下便塞入了口中。

    此時的小籠包，溫度適中，一口下去，rou汁便爆了出來，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

    “唔……”太監(jiān)嚼著小籠包，含糊不清道：“香，真香?。　?/br>
    旁人看了他這副大快朵頤的吃相，忍不住也效仿起來，每個人都夾起一個小籠包，一股腦兒塞進(jìn)嘴里。

    一時間，人人臉上都鼓起了一個包，嗷嗚嗷嗚地嚼個不停。

    鮮菇的鮮，豬rou的香，連同樸實的白面，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幾個包子吃下去，胃里被溫?zé)岬陌犹顫M，令人十分滿足。

    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地吃著包子，小飯?zhí)美镆矎浡鹨还烧T人的香味兒，宗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看了看余下的三份包子，只要這些包子賣完，他們便能收攤?cè)コ园恿耍?/br>
    就在這時，又來了兩名太監(jiān)。

    宗良喜出望外，但一看清了來人，笑容又淡了幾分。

    來的是與郭志遠(yuǎn)打架的卓七，卓七滿臉堆笑，攙著一位年長的太監(jiān)，入了飯?zhí)么髲d。

    他伺候年長的太監(jiān)落座，又來到了備餐桌前，揚聲道：“給我們來兩籠包子！”

    宋云凝應(yīng)了一聲，便幫他們拿了兩籠小籠包。

    卓七付了錢，便端著包子，去到了那年長的太監(jiān)身旁。

    “戚公公，今兒的宵夜是小籠包，您請?！?/br>
    卓七拿起一雙筷子，殷勤地呈到了廖凡面前。

    廖凡年近四旬，是東廠的領(lǐng)班太監(jiān)之一，雖然算不得多大的官職，但在一眾太監(jiān)眼里，還算有些威望。

    廖凡隨口“嗯”了聲，便接過筷子。

    卓七又殷勤地為他倒了杯茶，陪著笑道：“戚公公，今日怎么忙到這時候還沒回去？”

    廖凡道：“都怪錦衣衛(wèi)那幫酒囊飯袋，掌印要的消息，他們倒騰不來，便只得咱家自己動手了。”

    卓七忙道：“戚公公辛苦了，用點宵夜罷，這新來的廚娘，手藝很是不錯，昨日的rou醬面，不少人念叨呢！”

    廖凡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宋云凝一眼，輕啐了一口，道：“內(nèi)閣大學(xué)士家的小姐是吧？也就配給咱們東廠的人當(dāng)廚娘！”

    卓七連忙附和道：“是是，戚公公說得沒錯?！?/br>
    廖凡笑了聲，道：“你也坐著吃罷。”

    卓七受寵若驚，假意推脫兩句，最終還是坐到了他的身旁。

    廖凡夾起一個小籠包，塞進(jìn)嘴里，一口咬下——這包子皮薄餡多，簡直鮮得流油！

    豐富的滋味將心里的煩躁一掃而空，廖凡表情微頓，看向卓七，道：“嗬，這包子，味道不錯?。　?/br>
    卓七聽了他的話，也夾起自己蒸籠里的包子，送進(jìn)口中，這一回，他沒有附和，反而真心實意道：“果真美味！”

    一籠包子有八個，廖凡一個接一個地吃，很快便只剩下三個了，但他明顯還意猶未盡。

    卓七很會察言觀色，忙道：“戚公公慢慢吃，小的再去為您添一籠！”

    可話音未落，卻聽得一聲細(xì)細(xì)的嗓音：“來一籠包子?！?/br>
    卓七抬眸一看，備餐桌前，不知什么時候來了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太監(jiān)，正將銅錢往錢盒里扔。

    宗良將最后一籠包子遞給他，笑道：“方永公公運氣好，這是今日最后一籠包子了！”

    那名叫方永的小太監(jiān)，羞澀地笑了笑，便端起了包子。

    卓七一聽，面色微變，三步并做兩步，走到了方永面前。

    卓七喝道：“慢著！方永，這包子可是戚公公的！”

    方永生得瘦小，一見到卓七過來，怯怯道：“卓公公，可是……是小的先來的！”

    卓七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兒？孝敬戚公公，這是多好的機(jī)會呀！拿來！”

    說罷，他便伸手去搶方永手中的蒸籠。

    方永忙到現(xiàn)在，連晚膳都沒吃，自然不舍得放手：“卓公公！您不能這樣……”

    兩人一人扒著一半蒸籠，都不肯放手。

    宋云凝正要開口，宗良連忙拉住她，小聲道：“別去！那廖凡是東廠一霸，平日里掌班大人們不在，他便作威作福……這卓七就是他的爪牙，千萬別得罪了他們！”

    宋云凝蛾眉微攏，卻忽然見廖凡站起了身，徐徐走了過來。

    他足足高出方永一個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方永，幽聲道：“呵，這么想吃包子？”

    作者有話說：

    前面的卓五改成了卓七哈~！明天圓圓會出來

    第24章 榜樣

    東廠小飯?zhí)玫臍夥?，陡然緊張起來。

    方永茫然地看了廖凡一眼，廖凡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頗為嚇人，方永不自覺松了手。

    卓七奪過了包子，得意洋洋：“臭小子，你這包子能獻(xiàn)給戚公公，那是你的福氣！”

    方永動了動嘴，卻沒敢說話。

    他知道廖凡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人微言輕，也得罪不起。

    廖凡瞅了一眼卓七手中的包子，哂笑了聲：“不是真心孝敬咱家的東西，咱家還不稀罕呢。”

    說罷，他遞了個眼色給卓七。

    卓七會意，連忙一腳踢向方永的膝彎，方永猝不及防地跪了下來。

    卓七道：“還不快給戚公公認(rèn)錯！”

    說罷，便一手按住方永的后頸，將他的腦袋往地上砸。

    方永力氣小，掙脫不開，只得身不由己地“咚”了一聲，給廖凡磕了個大大的響頭！

    方永本就饑腸轆轆，包子又被搶了，現(xiàn)在還被卓七摁在地上，旁邊的太監(jiān)們都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他，他頓時眼眶猩紅，怒道：“你們也欺人太甚了！”

    卓七還想拉著他再磕，方永卻發(fā)狠站起身來，掩面跑了。

    “窩囊廢！哈哈哈哈哈！”

    “沒意思，居然逃了！”

    “散了散了！沒想到熱鬧這么快就看完了……”

    廖凡輕笑了聲，回到桌前，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吃起了包子。

    卓七笑得諂媚，恭恭敬敬地為他添茶。

    宋云凝眉頭緊皺，沉聲道：“他們這么做，也太過分了?！?/br>
    宗良小聲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廖凡仗著宮里有些關(guān)系，經(jīng)常橫行霸道，欺凌弱小，你若管了，下一個被欺負(fù)的就是你！”

    宋云凝默默嘆了口氣……其實宗良說得沒錯，她如今自身難保，旁人不找茬刁難她就不錯了，哪里有能力管旁人的事？

    宋云凝低聲道：“你去看看那方永，他剛才情緒激動，可別真的出了什么事！”

    宗良應(yīng)了一聲，連忙去了。

    宋云凝抬眸，遠(yuǎn)遠(yuǎn)看了廖凡和卓七一眼……這樣的人，就算給再多銀子，宋云凝也不愿賣吃食給他們。

    可惜這是東廠小飯?zhí)?，她別無選擇。

    小籠包一吃完，眾人便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宋云凝開始收拾蒸籠，宗良也奔了回來。

    宗良擦了擦額角的汗，道：“師父，我找遍了周圍和前院，都沒有見到那方永……”

    宋云凝頓時有些擔(dān)憂，喃喃：“那他能去哪兒呢？東廠內(nèi)部分為十二顆，你可知道他是哪一顆的？”

    宗良搖搖頭。

    “嗨！你們就不必管他了！”

    宋云凝回過頭，這聲音是一個胖太監(jiān)發(f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