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O互換人生了! 第2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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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屬于某個人,或是某些人的身體碎塊包圍著他,和他一起流向未知的盡頭。 傅天河不知道順水到達目的地時,會發(fā)生怎樣的事,但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呼嚎著:一定,一定不能就這樣隨波逐流下去。 零散的記憶逐漸恢復(fù),傅天河想起他徒手擊碎隔離病房的玻璃墻,又打傷了試圖上前阻攔的醫(yī)護,跑出醫(yī)院。 侵占了他四肢百骸的紫晶驅(qū)使著他,驅(qū)使著他將ashes傳播到更多地方。 繁衍,永遠是種族的首要需求。 這些無機物如同擁有生命,寄生在感染者體內(nèi)生長,現(xiàn)在又想要傳播到更多地方去。 傅天河掙扎著,用最后的理智讓自己往人最少的地方走。 當意識到他的思維無法和這些東西抗衡之時,傅天河就下定了決心,去往防疫站,或者直接把自己弄死。 他一路向下,努力將被玻璃割破的拳頭藏在衣服之中,不讓自己的血污染街道。 他通過升降機去到生態(tài)缸,從奢華的宅邸和熱帶雨林般的園林前經(jīng)過,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某種熟悉,里面曾居住著什么他認識的人嗎? 他進入生產(chǎn)車間,街道同樣給他曾經(jīng)來過的熟悉感覺,是在夢中到達過的嗎? 只是在那模糊不清的夢中,隱約有著另一個少年的身影。他是誰? 他穿過機器隆隆作響的動力室,行走在集中管道,最后到達信息處理區(qū)。 他在辰砂的信息處理區(qū)住過幾個月,卻不是24號。 他要去—— 對,他要去防疫站。 他艱難朝著那邊跌跌撞撞地跑去,卻在幾分鐘后徹底失去了對雙腿的控制,就要調(diào)轉(zhuǎn)方向,前往相反的能源洗選區(qū)。 從海底開采來的能源經(jīng)過過濾和檢測之后,在這片區(qū)域洗選,然后通過管道,運輸向辰砂的每一處角落。 如果ashes把那里污染,絕對會引發(fā)無比嚴重的擴散。 傅天河抽了自己幾巴掌,在疼痛中勉強獲取幾分清明,他稍微轉(zhuǎn)變了方向,驅(qū)動雙腿,奔向防疫站下方的回收站。 那里無人居住,只有整個信標堆積的垃圾,就算他死在里面也沒有關(guān)系,自己的尸體會被當做無法回收的物質(zhì),拋向海中。 他體內(nèi)的少量ashes并不會引發(fā)海洋的大面積感染,一切都會被稀釋掉。 后來的一切,傅天河就再也記不清了。 難道他沒死? 還是說靈魂已經(jīng)到達了彼岸? 傅天河看著rou塊和骨頭與自己為伴,流向前方,水流似乎愈發(fā)湍急,必須得想辦法擺脫才行! 也許過不了多久,他也會成為一灘軟爛的rou泥,就像眾多被ashes徹底融化掉的感染者們。 他還不想死。 他從六歲起,就開始忍受這無邊地獄般的痛苦,十幾年都撐過來了。他不想死。 他和九月相識和不過數(shù)月,還想和少年共度更多時光,更不愿讓死亡的痛苦通過標記,傳遞到九月那邊。 傅天河拼盡全力,以垂直于水流的方向奮力游去,腳下的吸力讓他只有口鼻,能勉強冒出水面,更是稍不留神就會整個人淹沒其中。 他無法看清這條河究竟有沒有岸,但無論如何,都得嘗試才行。 傅天河碰到腐爛發(fā)臭的眼球,屬于孩子的圓潤腳趾,還有零散的rou塊。 在紫色河流和殘軀斷肢中,他游向并不存在的彼岸。 “兩位殿下?!?/br> 醫(yī)生匆忙從搶救室里跑出:“我們需要更多的生物因子,去抑制病人的情況。” 陳念立刻站起身:”要抽血嗎?那來吧?!?/br> 陳詞過了兩秒才起來,直到現(xiàn)在,仍洶涌迸發(fā)出來的情緒讓他反應(yīng)遲鈍。 陌生,實在是太陌生了,甚至都帶來了無法形容的恐懼,那是正從他心底里爬出的怪物,就要將他整個人吞掉。 陳詞和陳念被帶到消毒室,兩人換上指定衣物,接受了從頭到腳的全身消毒,在回收站染上的垃圾臭氣,被消毒水的刺鼻味道盡數(shù)壓制。 陳念攬著陳詞的肩膀,和仍在默默流淚的哥哥,一同進入到cao作室。 透明玻璃墻的另一端,十幾位醫(yī)生圍在手術(shù)臺邊,無影燈照亮他們護目鏡下嚴肅的眼眸,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放松。 一旁的小型冷柜中放置著阻斷藥,一旦他們的手套破裂,或是由于其他原因,直接接觸到傅天河的身體,就需要立刻注射,防止被ashes感染。 “他的情況怎么樣?”躺在床上之時,陳詞啞聲問道。 “ashes已經(jīng)進入了病人的腦部?!贬t(yī)生的回答似極地呼嘯的寒風(fēng),將一顆心凍傷開裂。 “它們生長得非??欤呀?jīng)開始破壞主導(dǎo)思維的腦區(qū),我們正想盡辦法,用損害最小的方法將ashes清除,但病人的智力和行動,仍有可能受到影響?!?/br> 陳詞閉上眼,不再說話。 沒人知道這一刻他究竟在想什么。 陳念看著護士迅速將自己的衣袖卷至上臂,足有牙簽?zāi)敲创值尼橆^在無影燈下閃爍著冰冷寒光。 光是看著那根針,陳念就腦袋發(fā)暈。 太粗了,在是太粗了,他甚至都開始幻想自己的血管被戳成篩子,噴泉一樣呲花。 護士察覺到他的渾身緊繃,她抓著陳念胳膊的手稍微放松了些,輕聲道:“殿下不要太用力?!?/br> 陳念努力讓自己放松一些。 ——陳詞十幾年來一直都承受的事,你沒有理由辦不到。 他將臉扭到另一邊,不去看正在發(fā)生一切。 疼痛從肘彎處傳來,非常痛,畢竟那可是一根很粗的針。 針頭刺破皮膚,穿過rou,又扎進血管。 陳念忍不住想,會有皮膚和rou留在針管里嗎? 就像削尖的竹竿插進泥土,土?xí)聺M竹芯,那他的rou是不是也堵滿了針管? 陳詞同樣也完成了穿刺,來自兄弟倆,卻完全相同的暗紅色血液,順著兩根透明軟管無聲流淌,進入到正隆隆運行的精密儀器當中。 它將過濾出血液當中特殊的生物因子,直接注入到另一側(cè)病房中,傅天河的體內(nèi)。 希望能有點用吧。 陳念在病床上躺好,護士來到他另一邊,在對側(cè)的相同位置又扎了一針,這一針是要將完成過濾的血液,重新輸回他的身體。 腕上的終端這時震動一聲。 陳念的兩只手完全不敢動,拜托小護士幫自己接通。 沙弗萊的聲音急促且疲憊,他駕駛的飛行器回來之后,就立刻接受全身檢查,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就得知傅天河逃走的噩耗。 他在觀察室里追蹤傅天河的蹤跡,同時又派執(zhí)行隊封鎖傅天河途經(jīng)的所有道路,防止ashes擴散。 “我和陳詞正在濾血?!标惸钶p聲道,“傅天河在旁邊搶救呢,你怎么樣?” 沙弗萊:“我沒事,就是現(xiàn)在還不能從觀察室里出去?!?/br> 陳念:“那你好好待著吧,給我們做技術(shù)支持就好。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們得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醫(yī)生們身上,也真是辛苦他們了。” 沙弗萊嗯了一聲,一時間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陳念不去看正從他身體里流出,還有輸回去的兩條血線,他注意著陳詞,哥哥似乎平靜了許多,也許是覺得兩只胳膊上都扎著針,不好擦拭眼淚,他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 很難說清這一刻陳念心中是何種感覺。 他非常希望傅天河能夠活下來,但alpha慘狀又提醒著他,到底有多難。 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呢?陳念忍不住難過,知道哥哥有了能陪伴在身邊的alpha時,他是多么高興啊。 他欣喜于終于有人能夠靠近陳詞,陪伴他踏足世界的每一處角落,他甚至還以相當挑剔的眼光,幫著陳詞去判斷傅天河究竟是不是個好alpha。 如今他們四個終于相互坦誠,也見了面,彼此相處合拍,應(yīng)該充滿歡樂地玩到一起,又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噗——!” 傅天河感覺自己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雙臂沉重得猶如兩塊巨石,墜著他的身體向下沉去。 無論再怎么拼命劃水,也只能在幾秒內(nèi)獲得一次口鼻露在外面的機會,冒著被嗆死的風(fēng)險奮力呼吸。 紫色洪流渾濁,無法像在水中那樣睜開眼睛看清前方。 傅天河干脆閉上雙眼,全憑一腔本能前行,反正就算把眼睛睜得再大,看到的也只有不斷從他面前飄過的人類肢體,只會讓他的心愈發(fā)冰涼沉重。 不知游了多久,在傅天河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的腳底踩到了某個堅硬的東西。 他精神猛然一震,雙腳在上面重重地一踩,整個人浮起許多,借著這股沖勁,傅天河向前滑了數(shù)米,明顯從流速的變化中感覺到水變淺了。 傅天河踩著腳底的堅硬,一步步向上,終于看到了凸起的棱刺。 那是一叢無比巨大,足有兩層樓高的紫晶,生長在河流邊沿,戈壁灘上的紅樹林般,向著無休止的遠方蔓延,成為紫色河流的岸。 這玩意兒傅天河簡直再熟悉不過,因為縮小版的就存在于他眼眶里。 他定了定心神,努力攀爬上去,直到雙腳離開液面,傅天河回頭看了一眼,仍有數(shù)不清的人體組織在河流中沉浮,被帶向遠方。 他小心翼翼地順著那根晶體向上攀爬,腳底濕滑,掌心也因為濕著很難抓穩(wěn),傅天河干脆把衣服脫下來,撕成兩半包在手上,增加摩擦。 翻過目前所在的這一叢紫晶,視線變得稍微開闊些,傅天河訝然地發(fā)現(xiàn),所有的空間都被它們擠占,他正身處一片猙獰的紫色森林。 他停在原地,略微歇息,雙腳蹬著斜刺出的一根晶體,防止自己身體一軟,滑落下去。 與其在這里干等著,不如繼續(xù)前行,找找出路。 傅天河緩過來一些,便繼續(xù)在不同的紫晶之間攀爬。 每一步的邁出都相當謹慎,只要稍微失足,他就有可能被鋒利的晶體洞穿,如同新鮮出爐的羊rou串,整個人穿在上面,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滑落,眼睜睜看著胸腹處的洞口越撐越大,最后失血過多而亡。 傅天河不知道自己行進了多久。 保持著絕對專注的狀態(tài),實際上相當耗費心神,他走走停停,終于在爬過一株五米多高的紫晶花后,看到了開闊地帶。 那是一口凹陷在晶體叢林里的湖。 湖水既不是正常情況下的澄澈淺藍,也不是象征著ashes的夢幻紫色,而是泛著淺淺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