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127節(jié)
…… 第291章 圖窮匕見(中) 被人用兇器指著,詹姆卻絲毫不顯緊張。帶著輕松的淺笑,他保持視線直視卡特,伸手到腰間……穩(wěn)穩(wěn)握住那柄蘭尼斯港最優(yōu)秀鐵匠鍛造的精鋼寶劍、緩緩拔出,劍身與鞘口的金屬環(huán)摩擦發(fā)出沙啞的聲音,聲音雖極其輕微,卻讓在場許多人都汗毛直豎。 弒君者的動作似緩實疾,圓潤流暢,一個呼吸間,他也擺好了戰(zhàn)斗的姿勢:“大人如果非要動粗,那在下……也只能奉陪了。” 圍觀的黑衣士兵們發(fā)出陣陣吸氣和驚嘆聲。 墻外巡邏早已停止,野人也再無威脅,異鬼和死人大軍遲遲沒再次冒頭進(jìn)犯長城,守夜人軍團上下全神備戰(zhàn),等來的卻是連續(xù)數(shù)月日復(fù)一日無聊透頂?shù)倪x舉——杰奧·莫爾蒙司令意外身亡已經(jīng)過去百日,長城守軍卻連新的領(lǐng)導(dǎo)人都還沒選出來,基層士兵們早已經(jīng)對現(xiàn)狀忍無可忍,等著某件大事發(fā)生了。 前幾日首席后勤官的返回給黑城堡帶來了一絲生氣,那場一邊倒的怒噴更是廣為士兵們津津樂道,但:表面上雖撕破了臉皮,兩派人的斗爭實際上依舊局限于暗中扳手腕,舞臺下的競爭雖然同樣驚心動魄,大部分守夜人士兵卻難以感受到……明面上,黑城堡內(nèi)依舊是一潭死水,直到今天,才終于出現(xiàn)有意思的變化! 察覺有戲看的守夜人們紛紛放下手里的事情靠了過來,圍攏成一圈,只差板凳瓜子,便能舒舒服服坐看好戲了。 兩人對峙著,互相繞著圈觀察對手動作,彼此的追隨者們同樣放下手中的雜物或瑣事,按著各自武器站到了雙方頭領(lǐng)身后,氣氛陡然間就變得劍拔弩張。 …… 弒君者的身手,七國上下皆有耳聞,卡特·派克同樣聽說過。但他清楚,像詹姆這樣的高門子弟,他人對其實力的評價往往會有所夸大,真實本事有傳言的幾分,很難說——今天,他就要好好稱量下面前這殺了兩任國王的好手的斤兩! 心中主意已定,身體亦已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但甫一對上,卡特·派克便一個激靈。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對上了今生所遇上過的最難對付的對手。詹姆就那樣隨意地往那一站,以一個尋常且不花哨的準(zhǔn)備姿態(tài)舉著武器,就讓人感覺仿佛無論從哪個方向進(jìn)攻,都抓不住他任何破綻或漏洞。 這是與自己年少時所相處的鐵民、成為守夜人后所面對的野人乃至偶然會加入守夜人的南方貴族們都截然不同的對手,這是卡特·派克此生所遇的——第一個單純靠勇猛無法解決的對手。 “住手!” 就在東海望指揮官vs弒君者的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的時刻,一聲怒喝響起,打斷了他們的準(zhǔn)備。 “你們?。∵@是在干什么???”被這邊的吵鬧驚動,黑城堡的幾位高層終于從住處走出來到了現(xiàn)場,首席游騎兵杰瑞米·萊克爵士怒目圓睜,聲色俱厲地質(zhì)問:“詹姆,能解釋一下,你這是在做什么嗎?” “奉莫爾蒙司令托夢的命令,轉(zhuǎn)移塞外之王一家到安全的后冠鎮(zhèn)去,這一行動已經(jīng)獲得了首席后勤官的同意,他答應(yīng)后冠鎮(zhèn)會準(zhǔn)備好空間,接納曼斯·雷德一家?!闭材芬琅f舉著劍,紋絲不動:“奇怪的是,東海望的指揮官卡特·派克大人,卻忽然跳出來,要阻止我。” “詹姆,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個游騎兵吧?!笔紫悟T兵冷冷地說道:“且不論你那個托夢的說法是不是胡編亂造,就算屬實,你為什么不先來找我——你的直屬長官商量,而是去和后勤部通氣?” “抱歉大人,這是我考慮不周了,請您原諒?!闭材纷焐峡蜌?,卻并未收起鋼劍,亦沒有一丁點請求原諒的懺悔神色。 “念你初犯,不追究了?,F(xiàn)在,收起武器,讓塞外之王一家回哈丁塔里去。我會安排人手加強戒備,確保他們的安全?!?/br> 詹姆沒動,事實上,他都沒看首席游騎兵一眼,只如一棵松樹般默默站在裝著曼斯·雷德一家行李的馬車前,舉劍與雙持戰(zhàn)斧的卡特·派克對峙。雖一言不發(fā),臉上輕蔑的神色卻分明就是在說:你算什么東西,也想對我——一個蘭尼斯特指手畫腳? …… “看來,咱們的‘弒君者’,是打定主意要抗命,護著他的野人女表子了!”一道哼聲冷不防地冒出,去召集幫手的約恩·羅伊斯,也帶著全副武裝的十幾人回到了現(xiàn)場,站到了卡特·派克身后。 黑城堡內(nèi)的人,除了在長城頂上放哨的那批,基本齊了,除了將要接受轉(zhuǎn)移的塞外之王一家外,所有人都身穿黑衣。衣著雖然相近,卻涇渭分明地形成四團——以詹姆為首的西境人團伙四十余人、卡特·派克為首的東海望代表團及少量黑城堡加入者共三十多人、諸多守夜人高層及其直屬隨從……以及人數(shù)最多的,圍觀看戲的普通士兵。 原符石城伯爵所說的“野人女表子”瓦邇,此刻正站在詹姆身后,一副小鳥依人、全憑他做主的模樣,確實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間的關(guān)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倒是從側(cè)面印證了約恩的說法。 詹姆瞥了說話者一眼,沒有回嘴。他是泰溫·蘭尼斯特的兒子,是原西境指望的繼承人,是七國聞名的弒君者……但在此刻,被人刀劍相向,他就是一名戰(zhàn)士。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面前的卡特·派克可不是手無寸鐵的農(nóng)民,在與這手持武器且強壯老練的士兵相對的情況下,他本能地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對手身上。 但被稱作“野人女表子”的當(dāng)事人可不樂意了,瓦邇將罩在頭上的兜帽一掀,神情嚴(yán)肅地盯住了約恩·羅伊斯。 “羅伊斯大人,你口中的那個女人,可是我?”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br> “呵……鑒于黑城堡內(nèi)除了我和我jiejie外,就只有梅麗珊卓一名女士,我就姑且認(rèn)為大人您是在說我了?!蓖哌儩M頭金發(fā)在冬日的微薄陽光照耀下依舊顯出亮色,配上和詹姆如出一轍的高傲神情,說她是七國的哪位貴族小姐、甚至詹姆的某個姐妹都有人信:“我不得不冒昧地指出您話里的問題——野人女表子?就我所知,你們的前任總司令已經(jīng)將投降的自由民劃歸為了新贈地民,并禁止再使用‘野人’這個詞稱呼我們,您一開口,就先違反了一條原長官的命令,是不是因為他人已經(jīng)死了,所以就肆無忌憚?” 又拿莫爾蒙那家伙的命令來壓人?艾格這招,竟連野人都學(xué)會了! 瓦邇可不管卡特和約恩的咬牙切齒,她繼續(xù)自顧自地說下去:“至于大人稱我為‘女表子’……抱歉,我實在不知從何說起,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居住在遠(yuǎn)離長城的自由民村鎮(zhèn)中,與長城守軍毫無瓜葛交集。而自搬進(jìn)長城以來,更是老老實實待在塔樓中絕不外出——明明沒睡過長城南面任何男人,您為何張口就是這種粗鄙的侮辱?您猜我此刻在想什么?和我比起來——您倒更像個野人?!?/br> 這尖牙利嘴的女野人! 若非容貌聲音都全然不同,約恩幾乎要懷疑面前的瓦邇乃艾格假扮而成。他面色陰沉地盯著眼前這頗為靚麗、看起來甚至和詹姆有些般配的女子,斟酌著反擊的詞句……但黑城堡其余軍官們顯然不打算讓這場鬧劇繼續(xù)下去了。 “夠了!”首席游騎兵惱怒地咆哮起來:“詹姆·蘭尼斯特,立刻讓你的人將曼斯·雷德及其家人的行李搬回哈丁塔,卡特大人……也請將你的人帶離場院,讓這場鬧劇適可而止吧!” “我還沒有說完!”瓦邇高聲叫起來,尖銳的女音穿透力比杰瑞米·萊克爵士的渾厚男聲更強:“我知道守夜人們正在競選總司令,但既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和理念差異——可我懂一個道理:如果我的姐夫出了什么事情,守夜人絕對無法輕松安撫住所有歸順的自由民,贈地將會大亂!很顯然,某人就是打算利用這一點來獲利!” 她伸手劃出一個弧形,纖細(xì)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了東海望一眾守夜人:“前一陣,一直有身份不明的人在窗外鬼鬼祟祟地觀察我們一家,而現(xiàn)在,我知道是誰在打算對我們不利了——誰阻攔我們轉(zhuǎn)移,誰便是打定主意了要做兇手!” 圍觀的守夜人們嘩然,頓時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首席游騎兵杰瑞米·萊克眉頭一皺,轉(zhuǎn)頭去看首席事務(wù)官波文·馬爾錫:“黑城堡里你管的人最多,聽到相關(guān)的風(fēng)聲了么。” …… 波文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當(dāng)然聽到了,而且是從卡特和約恩這兩個直接謀劃者口中親耳聽到……這二人前幾天,曾上門嘗試說服自己參與。 這是個離經(jīng)叛道且令人不齒的計劃,他初聽聞時幾乎想毫不猶豫地回絕——但最終對野人的痛恨壓過了對這邪惡計劃的厭惡,他最終決定:既不參與,也不拆臺。 不能成,證明了卡特能力不足;而能成……艾格翻身無望,卡特也會忙于洗脫自己的罪責(zé)……自己將會指揮守夜人鎮(zhèn)壓野人叛亂,憑此功勛重新加入競選,將長城守軍帶回正軌,在守夜人歷史上留下屬于自己的一筆。 誰都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但現(xiàn)在,事情被瓦邇?nèi)绱水?dāng)眾捅穿,波文就算知道、盤算得再清楚,也不可能承認(rèn)了。 他面不改色地?fù)u搖頭:“沒聽說,但不排除卡特和約恩兩人確實有這個想法……我們應(yīng)該增加哈丁塔的守衛(wèi)數(shù)量,防止有弟兄沖動下亂來?!?/br> 首席事務(wù)官在守夜人中一向以忠誠正直著稱,杰瑞米絲毫沒有懷疑他的說法,點點頭轉(zhuǎn)回臉去:“瓦邇小姐,你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我們將會增派可靠的守夜人兄弟保護你和你的家人……現(xiàn)在,請幫我個忙,說服你的朋友詹姆放下武器,并回到哈丁塔里去吧!” “你是個好人,我敬重你,萊克爵士!”瓦邇絲毫不為所動:“但心懷不軌的人不會因為被我當(dāng)眾戳穿便放棄陰謀,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誰知道最后沖上哈丁塔強暴我甚至將刀子捅進(jìn)我心臟的,會不會就是守夜人派來保護我的人!” 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不少守夜人感覺受到侮辱,不滿地嘀咕甚至出聲調(diào)戲、辱罵起說話的“野人公主”來。 吵吵嚷嚷間,正主詹姆再次表明了態(tài)度:“今天,塞外之王一家必須轉(zhuǎn)移到后冠鎮(zhèn)去,沒有商量的余地,想阻止的人,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好大的口氣!”見有人勸架的卡特·派克原本都已經(jīng)做好了停手的準(zhǔn)備,但詹姆這句斬釘截鐵的宣言實在太過囂張?zhí)^不把人放眼里,他聞言一股熱流沖上腦門、再也壓抑不住怒火:“那就讓我來見識見識,‘弒君者’的本事!” 局面變化的速度快到?jīng)]人能預(yù)料,在圍觀守夜人們看戲不嫌事大的叫好聲、首席游騎兵和工匠等軍官驚怒交加的勸阻和瓦邇的尖細(xì)訝叫聲中,東海望的指揮官揮舞戰(zhàn)斧,沖向了詹姆·蘭尼斯特。 …… 第292章 圖窮匕見(下) 卡特·派克撲向弒君者,高舉起右臂——自上往下大力劈落。伴隨著一聲發(fā)力附帶、難以壓抑的低吼,狀若出山猛虎。 這是毫無花哨的一招,但在施展者不算短的守夜人生涯中,有至少三個新手野人掠襲者讓這氣勢如虹的一斧嚇得愣在當(dāng)?shù)?,連第二斧都沒見到便被腦瓜開瓢一命嗚呼——如果非要形容它的特色,那便是勢大力沉、夠快夠兇夠嚇人! …… 爭吵費了一點時間,戰(zhàn)斗卻開始得如此突然,不過這還算不上詹姆經(jīng)歷過最長的前戲,始終保持警惕的他并未被打個措手不及,而是第一時間靈巧地轉(zhuǎn)身、舉劍輕輕撥開戰(zhàn)斧,使卡特的第一擊貼著自己身軀距離幾厘米而劈空,直到這一斧勢盡,瓦邇的第一聲尖叫才算結(jié)束。 只有最遲鈍的對手才會被這一斧頭解決,卡特本就沒指望大名鼎鼎的弒君者會和最差勁的野人一樣蠢。但——自己是雙持,右手的進(jìn)攻被擋開,還有左手! 左半身的胸背、肩膀、手臂、手掌乃至手指的肌rou在瞬間完成蓄勢,下一秒便繃緊發(fā)力,揮出威脅極大的第二斧。但與此同時,詹姆的反擊也到了。 閃著寒光的鋼劍瞬間就遞到了卡特的眼前,他在轉(zhuǎn)身的同時微微仰頭躲避,同時收回一擊不成的右手——將戰(zhàn)斧舉到胸前,以格擋詹姆鋼劍接下來任何可能的追擊動作。 (妙極了!) 卡特心中喝道,這樣,他便能在用右手完成防守的同時,左手卻依舊發(fā)動原計劃的那一擊,除非詹姆大步退出自己斧頭的攻擊范圍,不然絕對會在這連招之下吃大虧! 而只要弒君者一后撤,迎接他的便將是暴風(fēng)驟雨般的追擊! 但連招在下一秒出了岔子,因為詹姆的鋼劍沒如卡特所料一般魯莽追擊,而是虛晃一下完成佯攻,迅速收回豎起在身側(cè),剛好卡在了一個惡心到極點的位置上:鋼劍遠(yuǎn)比短斧長,若卡特一意孤行地?fù)]出左手那一斧,斧刃能不能砍到對方身上先不提,手臂肯定會先送到詹姆的劍鋒上,“自斷”一條胳膊。 (該死!他到底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在瞬間找出正確的破招辦法?) 卡特暗罵一聲,來不及多思考此問題,無可奈何地半途撤力,強行抽回了已經(jīng)揮出去的第二斧。 使勁時最忌諱突然收力,這一撤招,流暢招式被打斷的惡心感還不算大問題,最糟糕的是已經(jīng)使出去的力氣不會憑空消失——得花新的力氣扭轉(zhuǎn)消弭身體的慣性,然后才能做其它動作! 老戰(zhàn)士頓時陷入了“舊力已衰、新力未生”的短暫乏力期。 這一小小的破綻在與野人作戰(zhàn)時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在詹姆·蘭尼斯特這樣的技擊高手眼中,簡直就如同門戶大開一樣顯眼。 弒君者的鋼劍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從“卡位”狀態(tài)切換到“進(jìn)攻”,上下翻轉(zhuǎn)帶出一小朵劍花,與自己先前第一招如出一轍的猛劈眨眼間便成形從天而降,落向自己的面門! 和戰(zhàn)斧比起來顯得那么纖長輕巧的鋼劍,卻帶來了毫不遜色的力量感! (好家伙?。?/br> 招式上的比拼還未出勝負(fù),但只看力量,這嬌生慣養(yǎng)的蘭尼斯特,并不遜于自己! 卡特汗毛直豎,沒等第一招被打斷的反噬感完全散去,便以最大努力迅速舉起雙斧交叉,“鐺”一聲穩(wěn)穩(wěn)地格住了詹姆·蘭尼斯特的鋼劍。 虎口微麻,這弒君者,果然有幾分本事! …… 通常來講,一輪交手結(jié)束,雙方的武器架到了一起,誰都沒挨到誰的身體,那接下來要么拼命壓向?qū)γ嬖隗w重和力量上分勝負(fù),要么彼此自覺地分開后撤,尋隙醞釀下一招。兩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詹姆微微一笑,向前邁出左腿。 (要拼力氣?老子雖然年紀(jì)一把,可沒怕過誰!) 卡特瞪大眼睛,背脊繃直,就如公牛般向前頂去。 但下一瞬,詹姆做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動作:抬起右腿,朝卡特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于是,在外人看來,正往前發(fā)力的卡特,簡直就像把身子送到對方腳上去挨踢一般。 “噗通——” “唔!” 腹部中招,準(zhǔn)備角力而凝聚起的渾身勁道頓時被瓦解,老戰(zhàn)士在悶哼聲里踉踉蹌蹌地后退,連戰(zhàn)斧都差點握不住脫了手。 “喔~~~”圍觀的守夜人發(fā)出或興奮或嘲弄的整齊低喊和噓聲,卡特·派克身后的東海望士兵們則下意識地邁出幾步,做好了接應(yīng)指揮官的準(zhǔn)備。 但詹姆并未趁勢追擊,卡特后退了好幾步后也穩(wěn)住了身形。老戰(zhàn)士捂著肚子,像見鬼一樣看著對方。 (這家伙,是怎么辦到的?) 在圍觀的普通士兵眼里,卡特只是和詹姆很尋常地拼了一招,在分開時被抓住機會踹了一腳,吃了點小虧罷了,但當(dāng)事人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自己居然挨了一腳?詹姆……居然能在使劍的同時,還抬腳踢人? …… 抬腿、往前踹一腳,就這兩個動作,有什么難的?但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任何接受過戰(zhàn)斗訓(xùn)練的人都清楚,在揮舞手中武器時,保持下盤穩(wěn)定有多么重要——人在直立時只靠雙腿兩個支點接觸地面,手中的金屬武器卻往往比人的胳膊還要重,在重心比自然狀態(tài)上移了許多的情況下,整體還要不停地移動、做出各種會造成平衡壓力的攻防動作、施加或承受外力,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抽走兩個支點中的一個去做其它事情,會發(fā)生什么? 失去平衡。 要么摔倒,要么用身體的其它部位——比如胳膊來做出補償動作,以繼續(xù)保持平衡。 誰也沒規(guī)定過持械戰(zhàn)斗中不得用腳,但從來只有攻擊對手下身,而很少會有用下身去攻擊別人上身的——原因無它,太難做到了,通常都會得不償失罷了。 卡特設(shè)想了一下自己在揮舞雙斧的同時還抬腳踢人的場景,最終不得不無奈地承認(rèn):自己做不到。 這一腳,體現(xiàn)出的是詹姆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對平衡的掌握,對攻防動作的選擇和時機的拿捏……一言概括就是——這家伙在戰(zhàn)斗上的天才程度,已經(jīng)高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