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第3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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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問題,謝將軍有沒有受傷?一共進來十人,都死了,可見兇險……” “去問郡城和王府的官將們,抓了多少刺客,死的活的都要?!?/br> “也許他們自己都不記得了……” 兵士們的聲音不斷傳來,楚昭跪坐在地上,任憑泥水濕透衣裙,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只看著坑洞。 這坑洞并不大,僅僅能容下一個人,躺著,挪動。 那時候他在這里面,熱不熱? 是不是很難呼吸? 他在里面躺了多久? “小姐?!卑芬皇謸蝹悖皇直е?,含淚道,“沒有見到尸體,就還活著,我們快去滿城查找,阿九一定等著你救他呢?!?/br> 楚昭點點頭:“是?!彼倏此闹埽八?,這里搜,滿城搜,任何地方,都搜?!?/br> 兵士們應(yīng)聲是,急急散去。 阿樂攙扶楚昭:“小姐,起來吧,我們先回去。” 楚昭卻搖搖頭:“腿有點麻,讓我在這里坐一會兒緩緩?!?/br> 什么腿麻啊,腿麻也不能坐在雨泥水地上緩緩啊,阿樂忍著眼淚,小姐就是不想走,就是要守著這個坑洞。 “那,小姐,我們?nèi)ツ沁呂蓍芟戮従徍貌缓??”她小心地哄著?/br> 楚昭不說話,也不動,就在這時,又有兵士疾步來。 “娘娘?!彼f,“鄧弈醒了,說有話問娘娘。” 鄧弈。 楚昭無神的視線凝聚,扶著阿樂站起來。 …… …… 郡城的牢房里,兵士和大夫退了出去,躺在木板上的鄧弈看到人影晃動,女子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里。 牢房的陰暗讓她的面容變得模糊。 鄧弈微微抬手,撫上心口上方,這里裹著厚厚的傷布。 “皇后,是特意讓箭偏了一寸。”他聲音沙啞地說,“留我一命嗎?” 楚昭不回答他的話,問:“玉璽在哪里?” 鄧弈的尸體已經(jīng)搜過了,沒有玉璽,郡城和中山王也沒有。 鄧弈道:“你是知道我如果死了,玉璽就再沒人能拿到,娘娘對我的人品真是了解啊?!?/br> “我沒興趣猜你的心思,你是什么樣的人,我也不在意?!背训f:“我現(xiàn)在需要玉璽嗎?沒有玉璽,我依舊能要你們的命。” 鄧弈沒有再糾纏著這個話題,忽道:“我娘還活著吧?!?/br> 楚昭道:“她命不好,有你這樣的兒子已經(jīng)很倒霉了,不能再為你賠上性命了?!?/br> 鄧弈道:“一命換一命。” 什么意思?楚昭沒說話。 鄧弈看著她:“我娘的命,換謝燕來的命。” 第七十三章 見到 螻蛄和螞蟻不被成年人注意,但卻是孩子們最熟悉的玩伴,幾乎所有的孩子都蹲在地上看過螞蟻,想象著它們生活在地下是什么樣。 地下旳生活原來并不有趣。 陰暗,潮濕,窒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甚至覺得已經(jīng)死過好幾次了。 被燒死了。 流血流死了。 泥水糊住了口鼻,螞蟻蟲子在身上爬動,樹根纏住了他,要將他化為養(yǎng)料。 有時候覺得身體輕飄飄與泥土混為一體,有時候又覺得整個大地都壓在身上重不堪負。 耳邊有時候很嘈雜,能聽到很多聲音,燃燒的火,炸裂的石頭,蟲蟻爬動,碎土滾落。 有時候安靜地一片空白,如同漂浮在混沌之中。 不知什么時候,混沌中有敲打的聲音,駁駁不輕不重,然后猛地戳了下來,穿透了泥土,穿透了他的身體,穿透了他的咽喉,胸肺—— 謝燕來猛地彈起,如同被扔上岸的魚,他大口大口喘氣,眼前浮現(xiàn)一個男人的臉,他裹著披風,站在黑暗中俯視—— “你果然還在這里?!甭曇粼诙呿懫?。 下一刻黑暗里亮起燈,照亮男人的臉,謝燕來認出來了,鄧弈。 “你還真是命大啊?!编囖恼f,說完又搖搖頭,“不,應(yīng)該是命好。” 命好?謝燕來有些想笑,嗯,也是,很多人都說他命好,一個外室子一躍成為謝家子弟,錦衣玉食高高在上。 命好,能從大火中活下來。 不過遇到鄧弈,還算命好嗎? 這個投了第二個主子當太傅的人。 第二個主子剛被他殺了。 “你命好,遇到她?!编囖牡穆曇魪纳戏降洹?/br> 她?誰?謝燕來閃過念頭,下一刻鄧弈松開了手,那盞燈落了下來,豆大的燈瞬間騰起火焰,鋪天蓋地將他吞沒。 謝燕來發(fā)出一聲低呼,本能地抬手擋住頭臉。 沒有炙熱熏烤,也沒有嗆人的窒息。 謝燕來睜開眼,大口大口喘氣,眼前一片昏暗,沒有大火,沒有鄧弈。 他也不在地下躺著了。 他躺在床下,或者說床板內(nèi)。 雖然也是封閉的地方,雖然也是狹小無法舒展,但跟土里不一樣。 他又做夢了,還是夢中夢。 他深呼吸讓氣息平緩。 他看著床板上方漸漸浮現(xiàn)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然后整張臉出現(xiàn),然后這張臉一笑,陰暗逼仄的床廂如春光灑滿。 謝燕來也忍不住笑了。 死,他其實不在意的,也并不害怕。 不過,活著的話就能再見到她。 “謝燕來?!备≡谏戏降呐盒χf,“你還好吧?” 謝燕來想應(yīng)一聲,但想到只要他一開口說話,夢境就會散去,以往他都是為了讓夢境散去而開口,但唯一例外就是夢到她。 夢到她,他就不太想醒來。 他將頭微微點了點,代替回答。 “真好嗎?”女孩兒皺眉,打量他,“那你為什么不說話?是傷到了喉嚨?不能說話了?” 這死丫頭在夢里也這么煩人,謝燕來瞪了她一眼。 “完了,這都不反駁?!迸亨翱梢娬媸菈牡袅??!?/br> 無論如何也得教訓她一下,至少讓她下次在夢里出現(xiàn)的時候,不要再這么嘮叨,謝燕來道:“不想說話的人多了,又不是都是壞掉了嗓子。” 女孩兒臉上綻開笑,但旋即又滿面哀傷。 “都過去這么久了?!彼斐鍪謸嵘纤哪?,說,“嗓子還是啞的,肯定是被火嗆傷了,鄧弈一直沒有給你用藥嗎?” 撫在臉上的手柔軟而溫暖,夢里的觸感這么真實嗎?謝燕來愣了下,還有,她問鄧弈? “楚昭?”他說。 楚昭看著他,應(yīng)了聲。 “楚昭!”謝燕來猛地起身。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床板不知什么時候被掀開了。 他不是在做夢? 但他沒能起來,楚昭撲了進來,在這狹窄的床廂內(nèi)抱住了他。 雖然這女孩兒并不算多重,但落在身上也是有重量的,跟擋火的屏風不一樣,跟撐著坑洞的木板不一樣,跟落在身上一層層的土也不一樣…… 不是做夢。 是真的。 “楚昭!”謝燕來道,“你干什么!” “我壓痛你傷口了嗎?”女孩兒立刻回應(yīng)他,撐著身子滑向一旁,“哪里受傷了?刀劍傷還是燒傷?” 謝燕來哼了聲:“哪都有傷,什么傷都有……” 他話沒說完,就見楚昭眼淚滑落,一滴兩滴很快如雨而下,在臉上流淌,她小心翼翼地伏下來,用手小心地圈著他的脖頸,倚在他身側(cè)。 謝燕來的話頓了頓,慢慢說:“也沒那么重,你來得太晚,傷都好了。” 倚在他身側(cè)的楚昭不說話,但謝燕來知道她還在哭,眼淚打濕了他的肩頭。 “別哭了?!敝x燕來說,遲疑一下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真沒事了,一個月,都過去了?!?/br> 楚昭抬起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