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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妹子, 我……就是想問問, 當(dāng)然如果你不想回答, 也沒什么?!迸N挠⑼掏掏峦拢q豫了半晌,“就是……那個……關(guān)于……”到底沒能說出口。 “牛嫂子, 你是想問我制衣廠招工的事吧?”秦念不想看到這么一位利落的嫂子, 變了模樣,直接問出口。 “秦妹子?”牛文英豁然抬頭, 驚訝地看著她。 “最近只有這一件事發(fā)生, 而這幾天嫂子都欲言又止?!鼻啬顪睾偷乜粗N挠?。 牛文英都快羞紅了臉,“原來我這模樣,妹子早看在眼里了。” “我其實也是才確定的?!?/br> “妹子,我……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 我也就腆著厚臉皮問問, 我能進制衣廠嗎?”牛文英半低著頭,不停地摩挲著手指。 秦念沉默半晌, “牛嫂子, 我只是個營長夫人而已。” “妹子, 對不起, 我……”牛文英沒能控制住,哭了出來。 秦念沒出聲,她等牛文英的哭聲稍緩以后,遞給了她紙巾,“嫂子,你要是信得過我,不如和我說說吧,有些話,人憋久了,難免難受。有時候說出來,或許會好些?!?/br> 牛文英擦擦淚,哽咽道,“妹子,我心里難受啊,我公公的事,你應(yīng)該知道吧。我婆婆她自來到的第一天,就向所有人說了個遍,我知道她心里難受。我也知道老張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怎么就我成了那個受欺負的呢?爺爺為了救孫子死了,我真的很感激我公公,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 牛文英的淚止不住地流,仿佛要把這些年的辛酸都哭出來,“她每天都要把公公的牌位立在飯桌上,要我們先和公公說話,才可以吃飯,這我可以忍。她每天都要罵我,每天都要哭一場,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我也可以忍。 可是,妹子啊,我什么都忍下去了,她不能對著我的兒子發(fā)瘋?。∏皫啄晡依⒕?,我處處讓著她,可她某一天竟然對著我兒子罵,就因為她喊我兒子時,我兒子說做完作業(yè)再過去。結(jié)果她就發(fā)瘋了一樣打我兒子,說我兒子這條命都是我公公救活的,竟然敢不聽她的話,真該去死! 這我就不能忍了,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差點就要抱著我兒子去跳河了。老張忍不下了,她終于收斂了。我想著一家子就這么糊涂地過下去吧。 誰想到前兩天她又想法子折騰,她說因為公公是為我們家死的,所以對老二、老三不公平,就鬧著要把老張的工資分成三份,一家一份。真是瘋子,憑什么?。?!我們每個月已經(jīng)給了老二老三每家10元了!可這次她咬緊了不松口,她說她要去死,要當(dāng)著部隊領(lǐng)導(dǎo)的面去死……要讓老張的事業(yè)全毀掉……我沒辦法了,我和老張都沒辦法了。我想著我要是能進制衣廠工作,倒也不是不能成全她……” 牛文英說完以后,擦著淚,有些愧疚,“妹子,不好意思,這些話我沒和其他人說過,對不起啊。其實挺難辦的吧,哪是好幫的啊,唉,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沒法子了,想說道說道?!?/br> 牛文英眼里沒有任何希望,就好像即將被黑暗籠罩的人一樣,絕望的連呼吸都變淺了。 秦念蹙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 其實富豪圈里藏污納垢,她雖然年輕但見識的也不少,大千世界,總有瘋癲的人,總有想不開的人…… 就這件事而言,說難也難,說簡單倒也簡單。 秦念猶豫片刻,“嫂子,這事的取決權(quán)其實都在張營長那里?!?/br> 她確實覺得牛嫂子的婆婆有些慘,可是逝者已逝,這不是她可以折磨活下來的人的理由。畢竟牛嫂子才最慘的吧,真的是無妄之災(zāi)了。最主要的是,她不是不能幫牛文英弄進制衣廠,可如果下次那婆婆又有其他想法呢?所以必須從源頭解決問題。 牛文英不可思議地看向秦念,秦念附耳對她說了幾句話,牛文英的眼里迸發(fā)出光芒,“秦妹子,你真的覺得可行嗎?” 秦念鄭重地向她點點頭,“嫂子,想想你兩個孩子,你總要試試。” 牛文英走了,臨走前,喝完了紅糖水。秦念拿起碗,抬頭看了看月亮,人們看到的是同一天空下的彎月,但月下的人生卻各有悲歡,各不相同。 “mama,我們可以洗澡了嗎?”西西探頭向秦念微笑,酒窩若隱若現(xiàn)。 “來了,崽崽?!鼻啬顟?yīng)聲。 但好在,我們都會為了心中的那個念想,努力堅持著,因為堅持總會有所收獲,就算那收獲小到只是你得花開了,但那也是肯定了你的付出呀。 第二天,制衣廠里。 吳蓮楚一臉得意,“朱副連長來了,好在沒有辜負朱副連長的期望,今天把訂單都完成了。” “那就好,為了能夠保住制衣廠,大家也真是辛苦了。”朱紀蘭掃過得意的吳蓮楚,看向葉心雅,“葉連長,正因此,我更加堅定,我們制衣廠應(yīng)該大力招收困難家屬的建議。為什么這些家屬愿意拼盡全力的加班加點,難道不正是為了回報制衣廠對她們的知遇之恩嗎? 所以,我們在家屬困難時拉一把她們,她們也會銘記這份恩情,會努力工作回報我們的。我們招收工人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吳蓮楚怎么也沒想到,朱紀蘭不過是一晚,就又想出了反駁她的話。 “朱副連長,難道招收知識分子,招收給制衣廠帶來升級進步,能夠營造巨大利益的專業(yè)工人。他們就沒有一顆擁護愛戴制衣廠的心了?朱副連長的話,未免有失偏駁了吧?”可吳蓮楚不慌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