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第2節(jié)
季初對他一見鐘情,本來這份感情被她深藏心底,可后來定國公夫人挑中了她為世子夫人。嫁給了心上人,季初歡喜不已,如同飛蛾撲火地愛了他三年,深愛不渝。 奈何……季初打斷回憶,走上前認真打量聶衡之的傷勢,看到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添了一道由額頭劃下斷了眉峰的猙獰傷疤,只差了一點便毀了他的鳳眼,她眼中一痛,這是她當年一見鐘情的臉,毀了真的太可惜太可恨了。 不過好在,除了這道傷痕其他地方光潔如往昔,血污顯然是已經被清理過了。 這便是世人口中傳的毀容了?季初有些迷惑,聶衡之這張臉即便添了一道傷疤也勝過平京城的世家子太多…… 季初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聶衡之的臉上摸了摸,企圖找出其他的傷口。但指尖一覆上去就被灼熱的溫度燙地縮了一下,她微微蹙眉。 但顯然,在場的人都誤會了她的動作,仲北等人心中一酸,又開始小聲哭起來,果然,世子夫人這是心疼世子臉上的傷疤了。 “夫人,世子臉上這道疤傷的太深,今后哪怕是涂上最好的舒容膏,也會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等世子醒來,您千萬勸著他些?!彪S在世子身邊的人身穿官服,是陛下賜下的顧太醫(yī)。 他奉陛下命令護送著定國公世子回府,為世子治傷。他們一路急著趕回來,世子昏迷不醒,甚至還發(fā)起了高燒,好不容易回到了國公府,本以為國公府的人會立刻安置好一切為世子醫(yī)治,誰知偌大的國公府竟然沒一個濟事的。他們這些人疲累不堪,世子重傷不醒,國公夫人等人竟然只知道哭泣,連上前看世子一眼都不曾。 好在世子夫人來了,顧太醫(yī)連忙將傷勢說與她聽。 “其他地方呢?可有傷到?”季初聞了滿腔的血腥氣發(fā)問,上輩子聶衡之的脊骨也斷裂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聞言,顧太醫(yī)一嘆,“除了臉上的傷,世子還傷到了腿。圍場簡陋一路奔波,雖用了藥但傷口實在太深太長,恐怕已經惡化了?!?/br> 圍場打獵,定國公世子隨侍陛下身邊護駕,誰知途中兩頭發(fā)瘋的棕熊直沖著陛下而來。定國公世子奮力抵擋殺了一頭棕熊,卻被另一頭熊一掌傷了腿一掌毀了臉。 傷到了腿?不是傷到了脊骨嗎?季初恍恍惚惚,如今的情形怎么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了。 “世子日后可能起身?可能行走?可還能騎馬打獵?”她接連詢問。 “這,還要看傷勢恢復的如何,若世子遵照醫(yī)囑好好養(yǎng)傷,日后應該能恢復如初。”顧太醫(yī)如是回答,但目光在掃到那道傷疤的時候,臉色有些為難。 臉上的傷疤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祛掉了。 “夫人,世子他還在發(fā)熱,傷口需要盡快處理。上面的腐rou需要用刀刮了去……”顧太醫(yī)遲疑開口。 “管家,立刻去將平京城有名的大夫全部尋來。雙青,快將東院收拾干凈,多準備傷藥和熱水?!奔境醍敊C立斷立刻吩咐眾人行動起來,聶衡之沒有上一輩子傷的重也是好事,這樣她很快就能離開平京城了。 “仲北,你帶著他們先下去洗漱休息,我們馬上去東院?!彼袟l不紊地下達了命令,身上的從容不迫讓顧太醫(yī)點了點頭。 然而,這個時候一直圍著府中二爺轉的國公夫人和陳氏才仿佛回過神來,國公夫人李氏抹著淚急沖沖地上前,陳氏則對身邊婢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喚表小姐白映荷過來。 不過,不用陳氏派人去喚,白映荷早就用銀錢收買了府中的下人,一得到世子重傷的消息,便覺得這是她表現的機會,行色匆匆地跑來了。 不等仆人抬起世子到東院,就飛快地撲倒在世子的軟塌前痛哭,一副悲傷到極致的模樣。 顧太醫(yī)等人當即變了臉色,世子重傷怎么受得了她這一撲。 果然,受到了沖力,又或是被碰到了傷口,世子聶衡之在昏迷中皺緊了眉頭,沾染了血痕的眼睫毛一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仲北等人當即驚喜不已,世子終于醒來了。 然而,下一秒他們就被世子眼中冒出的滔天殺意給驚住了。那雙狹長的鳳眼帶著瘋狂和噬人的狠戾,微微泛著紅,一眨不眨地盯著白氏,仿佛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啊!”白映荷直面騰騰殺氣,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往后躲去。 “衡之,你怎么了?映荷是你要納的貴妾???”國公夫人拿下了掩在眼角的帕子,一臉關切地詢問。 聞言,聶衡之動了動黑黝黝的眼珠子,面無表情地看向定國公夫人,眼中的血色配著那道猙獰的傷疤愈加濃郁。 被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國公夫人李氏保養(yǎng)得當的面容也漸漸發(fā)白。 這是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帶著nongnong仇恨的眼神! 她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被兒媳陳氏扶著,心悸不已。陳氏以及陳氏的夫君聶錦之向來有些懼怕這個長兄,見此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而下人們,早在聶衡之睜眼的那一瞬間就跪在了地上,瑟瑟發(fā)抖。 顧太醫(yī)也看到了那樣兇狠的眼神,啪的一下拗斷了一根胡子,“世子這是陷入癔癥了,恐怕在他眼里這還是殺機四伏的獵場?。 ?/br> 所以,他看向每個人的目光都帶著nongnong的殺氣。 這樣的變故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季初在一旁靜靜看著沒有上前。起初她也被嚇了一大跳,這樣的眼神根本就是野獸才有的,或者是上輩子喪心病狂的聶衡之……聽到顧太醫(yī)的解釋,她默默地松了口氣,原來只是癔癥。 “顧太醫(yī),那如今要怎么辦?”季初開口詢問,溫柔和緩的聲音卻像是突然吸引了聶衡之的注意力,眼珠子盯了過來。 季初被他死死地盯著渾身不自在,然而當她對上聶衡之的目光,卻發(fā)現那雙昔日總是驕傲自矜的鳳眼中緩緩地落下了淚水,委屈的沉痛的眼淚。 聶衡之哭了?季初包括這里所有的人都驚了。尤其是季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成婚三年,她從來沒有見過聶衡之哭過,他是那樣的不可一世,怎么會哭呢?果然是因為癔癥吧? 寂默中,顧太醫(yī)首先回過神來,用眼神示意季初上前。 季初沒有拒絕,盡快治好聶衡之對她而言是好事。她慢慢地挪步走近聶衡之,目光淡然,待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看著他輕輕開口,“世子,這里是定國公府,是你的家,不是獵場了。” 熟悉的,瘋狂想念的女子用溫溫柔柔的語調成功地將聶衡之從前世的屈辱和痛苦中拉了回來。 直勾勾地盯著在腦海里面,在前世數不盡的時間里面回憶了一遍又一遍的清麗容顏,重傷的男子迅速地伸出一只手,執(zhí)拗固執(zhí)地抓住了季初的一只手腕。 死死地抓著不放! 第三章 聶衡之雖然受了重傷,但力氣還是很大。季初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聶衡之這個人從來就不懂得收斂自己,總是隨著自己的喜好肆意妄為,在床笫之間每每將她弄的滿身青-紫,有的時候疼的厲害了季初也不舍得斥責他。 若是五年前的季初一定會忍著甚至會心疼地拿手帕為聶衡之擦拭淚水。然而,如今的是重生后另有所愛的季初! “聶衡之,松開?!奔境跗届o地看著他,眼底一片冷漠。既然他哭了,不管是為了大難不死而哭還是因為疼痛而哭,總歸他人應該是清醒了。 既然聶衡之已經清醒了又沒有上輩子傷的嚴重,她又何必給他好臉色,掙扎著要把手腕從他手掌中移開。 可是,季初的動作撼動不了男子半分。直勾勾盯著她的男子仿佛沒聽到她的冷言冷語,只知道貪婪地看著她,只知道大顆大顆地落淚,濃密的眼睫毛沾了血污,與淚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狼狽不堪。 季初皺眉,用眼神示意下人上前挪開聶衡之的手,可是下人們并不敢妄動。 眾人瞧著這詭異的一幕也不敢出聲,他們覺得世子還在發(fā)癔癥,否則怎么會哭。 “夫人,您不妨再哄哄他,讓他去治傷。”顧太醫(yī)也看不明白,但這不妨礙他想要盡快為世子治傷的急切,出言相勸。 聞言,季初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盛滿了溫情,含笑與男子對視,“世子,你弄痛我了,快松開手,我們回東院治傷去了?!?/br> 她指了指手腕上露出的一點紅痕給他看,果然黑黝黝的眼珠子就移到了她的手腕上。 下一秒,季初就感受到禁錮在手腕上的力道小了許多,不過聶衡之還是沒有松開手。 “世子,松開手吧,他們要抬你去東院治傷?!奔境跷⑿Γ粎捚錈┑赜脺厝崛缢恼Z氣又說了一遍。 然而聶衡之聽到了也還是握著她的手腕,不怎么痛但掙脫不開。直到顧太醫(yī)都急的團團轉了也沒有松開。 “你們先抬世子去東院,不要太高,我跟在一旁?!痹S久之后,季初先退了一步。 下人們照辦,顧太醫(yī)和陳氏白映荷她們緊隨其后。定國公夫人李氏因為驚慌過度,沒有跟著過去。 “世子可真是信任jiejie?!币宦飞希子澈善骋娗懊娼晃赵谝黄鸬氖滞?,想起她方才被世子嚇得退開,委屈地開口。 季初聽到了毫不在意。此時,她正盤算著是后日離開還是等聶衡之的傷勢再好一些后再走。 聶衡之的傷勢不如上輩子傳說的那么嚴重,聽顧太醫(yī)所言恢復的機會很大,那他的世子之位和官職應該都能保住,她又何必留下? 潞州的天氣要比平京城暖和濕潤一些,這個時候她回去還能趕上滿院的月桂盛開,桂花很香,桂花糕也很美味。 想起在潞州悠閑舒適的日子,季初的嘴角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梨渦,眸中微亮。 她生的確實不如白映荷美,但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以及白嫩清透的肌膚讓她看上去十分舒服,尤其是開心露出梨渦的時候,整個人熠熠生光。 “不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比欢?,季初的無視讓陳氏覺得失了面子,畢竟白映荷是她的表妹,她小聲嘀咕將季初從美好的回憶拉回現實。 現實的一切讓季初厭煩,她冷了眸子,“陳氏,管好你的表妹,若再敢打擾世子治傷。錦之,不說世子,等國公爺回京,你要如何向國公爺交代?” 一個是聶錦之的妻子,一個日后是聶錦之的貴妾,這二人他不管誰來管? “大嫂說的是?!币惶岬蕉▏?,聶錦之警告地瞪了陳氏一眼,都什么關頭了,大哥受了重傷她居然還在胡攪蠻纏! 陳氏呼吸一滯,低下頭不敢再開口。就連白映荷,也安分地垂下頭。 路途重歸平靜,他們誰都沒注意到方才女子悄然換了稱呼,聶衡之不再是夫君是世子,定國公也不再是父親是國公爺。 唯有軟塌上重傷的男子眼中微微閃過一抹迷茫,然而很快又消失了。對了,五年前他離家的時候他們二人仿佛生了口角,女子肯定還在氣惱。 不過,這輩子和上輩子不一樣了。聶衡之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他重生了。重生在熊掌落下來的那刻,電光火石之間,他咬牙拼盡力氣讓身體偏了一寸。 就是這一寸,改變了他斷裂的脊骨,也抹去了他布滿半張臉的猙獰傷疤,更避免了他人生中最屈辱最黑暗的時光。 聶衡之的心中無比感恩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尤其是再次睜開眼就看到了季初,他唯一的妻子。 看到季初,他內心欣喜若狂,一切都改變了,他沒有毀容,她最喜歡的臉還在,而她也沒有離開,就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近在咫尺。 聶衡之貪婪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不舍得閉上眼睛也不舍得移開視線。她還在,她一定會溫柔地哄自己,一定會心疼地捧著自己的臉親吻,她會毫無保留地愛自己。 他依舊還會是那個高傲恣意光芒耀眼的聶衡之,有人寵有人愛的聶衡之。 所以,一見到溫柔熟悉的女子,他就哭了,甚至固執(zhí)地想上輩子一開始她沒來找自己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李氏等人遣走了他的親信,將他扔去了鄉(xiāng)下,季初她那么笨,絕對找不到那個偏僻的莊子。 而他的上輩子只能等她找來,只能等待。 *** 東院,季初準備齊全,傷藥參湯開水布巾通通都有,就連聶衡之躺上去的床鋪都是新曬好的,柔軟干凈馨香。 她做事向來仔細,下意識準備的東西全部是一等一的。聶衡之是個性子挑剔的人,她猶記得聶衡之有一次生病,她準備的衣服不吸汗水,粘在了身上。脾氣惡劣的男人非要她給他沐浴洗漱,直到他身上干爽,季初又親手給他換上了舒適的新衣,溫聲哄了他入睡,他才罷休??傻搅思境跞バ菹⒌臅r候天已經亮了…… 顧太醫(yī)對此十分滿意,心想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不錯。他和新上門的大夫交談了兩句,凈過手就要立刻為聶衡之處理腿上的傷口。 季初看到他們拿了燒過的剪刀要剪開聶衡之血跡斑斑的下袍,別過了眼試著和握著她手腕的男子商量,“世子,顧太醫(yī)要為你治傷,我不方便在這里,松開手可以嗎?” 聶衡之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似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不愿松開,搖了搖頭。 既然他聽得懂,為何不直接開口。季初沉著臉,耐心即將要消耗殆盡,目光掠過他起皮流血的薄唇,微微一愣,神色復雜了起來。 一路幾日奔波,難道他滴水未進嗎? 她這一愣,顧太醫(yī)他們已經剪開了下袍和腿上的繃帶,頓時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夾雜著淡淡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季初再想走也來不及了,她屏著呼吸看了一眼傷口,臉色發(fā)白,長約三四寸深可見骨的傷口橫貫了聶衡之的大半個左腿,略微發(fā)黑流著膿血。 而顧太醫(yī)已經拿起了刀,要為聶衡之刮去傷口上面的腐rou…… 季初猛地轉過頭,對上了男子那雙往日神采飛揚此時卻臟的不行的丹鳳眼。 “雙青,布巾浸水遞給我?!背聊瑤紫⒑?,季初開口吩咐,她終究還是心軟了。拿過布巾,她輕輕為聶衡之擦拭眼睛,擦拭因為疼痛冒出汗珠的額頭。 擦拭了兩遍后,她又換了一塊干凈的綢布一點一點浸濕男子干裂的唇;之后又端了參湯和最小號的藥匙,側了身認真地喂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