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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惟謹背著手,在她身后溜達著,還特意把寒霜拉出來做擋箭牌,就差對林悠然說:“我是在遛馬,可不是為了送你?!?/br> 林悠然領他的情。 但是,一想到在工錢上被趙惟謹反套路了一把,她的財迷屬性就忍不住發(fā)作。 林悠然嘆了口氣,道:“這年頭做個廚娘也不容易啊,還得自己支付幫工的工錢。” 趙惟謹從腰間摳出一塊碎金,對著月色晃了晃,慢悠悠道:“原想著今日丸子做得好,合該給廚娘些賞錢……” 林悠然嗖地一下竄過去,把碎金搶走,不倫不類地行了個禮:“謝郡公賞?!?/br> 趙惟謹挑眉:“不欲拒還迎了?” “我原想矜持些的,誰知道你不吃那一套。”林悠然白了他一眼,“一般的小娘子不都講究矜持嗎?” “你是‘一般的’小娘子嗎?” 林悠然燦然一笑:“倒也不是?!?/br> 趙惟謹望著小娘子明艷的笑臉,緩緩言道:“老天爺太博愛了,分給每個人的東西都不多,落到自己手里就得趕緊抓住,矜持來矜持去,就沒了。” 這話是孝章皇后告訴他的,此刻又由他講給了這個和記憶中的皇后有幾分相像的小丫頭。 林悠然怔了怔,緩緩笑開:“郡公這是在教導我嗎?” 趙惟謹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嫌棄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guī)熼T可瞧不上你這樣的學生?!?/br> 林悠然不服氣道:“你倒說說,你老師姓甚名誰?是何方神圣?” 趙惟謹?shù)溃骸凹規(guī)熋M豈是你一個小丫頭能隨意指摘的?” 林悠然嘖了聲,隨口道:“我就不信,你老師名氣再大能大過楊六郎?” 她可是看著《楊家將》長大的,楊六郎就是她心目中排在第一位的大英雄! 趙惟謹猛地看向她,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林悠然往前走了一大截才發(fā)現(xiàn)他沒跟上來,扭頭一看,趙惟謹還站在原地,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你知道我老師?”趙惟謹聲音清冷,黑夜中帶著幾分捉摸不透的肅然。 相比之下,林悠然便顯得十分雀躍:“你老師真是楊六郎?父親是楊令公,母親是佘太君,妻子是柴郡主的那個楊六郎?” 趙惟謹眉頭皺得更緊,師母是前朝郡主這件事,只有至親之人才知曉…… 林悠然進一步確認道:“他是不是叫楊延昭?” 趙惟謹一愣,神色奇怪道:“家?guī)熋M上楊下延朗,并非延昭。” 楊延朗? 林悠然突然想起來,楊延昭確實是中途改名的,改之前就叫楊延朗! 這是她穿越后離名人最近的一次! 林悠然悄悄湊近,揪了揪趙惟謹?shù)囊滦洹?/br> 趙惟謹:??? “有事?”他問。 “沒事,”林悠然心虛地擺擺手,“我就是想著,摸不到楊六郎,摸摸他徒弟也是好的?!?/br> 趙惟謹:“……” 這丫頭要真是細作,他跟她姓! 大宋要完了嗎,派這么一個口無遮攔的丫頭當細作? 作者有話說: 趙狗子,記住你說的話!等著改姓吧!hiahiahiahia~ 第21章 他的過往 第二日是個陰天,林悠然出門的時候天還黑著。沿著清水溪一路走到河口碼頭,遠遠看到食肆中已經(jīng)燃起了燈。 繪著小黃鴨圖案的風燈掛在窗欞下,投下一小片暖黃的光暈。這抹亮光在薄霧籠罩的清晨如同一盞指路明燈,點在了林悠然心間。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她不再是單打獨斗,有人為她燃起了一盞燈。 林悠然走近,看到趙惟謹站在窗下,肩頭蒙了一層細密的水珠,像是等了許久。 林悠然緊走兩步,柔聲問:“在等我?” “并沒有。只是早起路過此地,見門開著,以為招了賊,便過來瞧瞧?!壁w惟謹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 林悠然一點都不意外,笑道:“現(xiàn)在看完了?” “看完了。”趙惟謹垂眼瞧著她,視線并沒有移開。 籠著薄霧的清晨,風也溫溫軟軟的,莫名透出別樣的情愫。 “那我進去忙了?!绷钟迫宦曇舨蛔杂X放軟。 趙惟謹微微頷首,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直到她進入灶間,他才轉身離開,挺拔的身影沒入薄霧中。 沒有忘記帶走那盞畫著小黃鴨的風燈。 家里琉璃殼子的燈有,繪著美人圖的也有,他近來卻唯獨樂意用這盞,還給自己找了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只丑得如此別致的“小胖雞”了。 灶間。 六名幫廚,誰都想早些過來干活,沒想到竟不約而同都早來了。林悠然到的時候,晨間的準備工作已經(jīng)被她們做好了。 面團放在溫熱的灶臺上醒著;灶膛中燃著柴禾,紅紅的火光將一室小灶照得亮亮堂堂;鍋中溫著水,和面、洗菜都會用到;蔬菜鮮rou都已經(jīng)洗凈剁好,整整齊齊地擺在案板上…… 林悠然看著這一切,心里暖融融的:“嬸子們這般能干,倒用不著我做什么了。” “咱們也就能做這些雜活了,最關鍵的掌勺還得是東家來!”相處了一天,大伙知道了林悠然的好性子,敢跟她開玩笑了。 林悠然束起袖子,笑道:“成,那我就露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