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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她如此薄情在線閱讀 - 她如此薄情 第30節(jié)

她如此薄情 第30節(jié)

    *

    李化吉在太極宮待得久了,她檢查了李逢祥的功課,又和他說了許久的話,一抬頭,發(fā)現(xiàn)已到了掌燈時分,卻沒有人來催促她回謝府去。

    李逢祥更是牢牢地拽著她的手,仰著滿是期待的小臉:“阿姐,今晚你可不可以留在太極宮陪我?”

    李化吉應不下來,因為她記得謝狁說過,晚間回來,要她親自幫他量尺寸。

    李化吉正想著該怎么哄李逢祥,謝狁便來了。

    他倒是閑適,入皇帝居住的太極宮與他回鶴歸院無異樣,隨意問了壽山:“還沒擺飯?”

    壽山忙道:“大司馬不來,奴才不敢擺飯?!?/br>
    謝狁道:“現(xiàn)在可以擺了?!?/br>
    于是李化吉才知道原來他是要到太極宮用晚膳的,奴婢們都知道,只有她和李逢祥不知道。

    李逢祥見謝狁進來,整個人就緊繃起來,那不單單是害怕,還有濃重的敵意,他更緊地握著李化吉的手,好像只要一松開,謝狁就會把李化吉搶去。

    謝狁是何其敏銳之人,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李逢祥外溢的情緒,目光落在交握的兩只手上,一頓,方才抬眼望向李化吉。

    李化吉也察覺到了李逢祥的不對勁,她輕揉著李逢祥的肩,勸慰他放松,眉眼舒展,簡直溫柔似水。

    謝狁收回目光,道:“差點忘了,我還要給陛下改口費。”

    他取出準備好的紅封,遞給李逢祥,唇角微翹:“陛下再叫皇叔實在不像話,應當叫姐夫?!?/br>
    李逢祥像是被這話刺激到了,別開眼去,不想拿紅封,還是李化吉看不下去,替他接過,塞在他手里:“逢祥,不要亂鬧脾氣。”

    剛進宮時明明還好好的,可自從李化吉要嫁給謝狁開始,李逢祥是一天比一天控制不住脾氣。

    從前是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他脾氣是這樣大。

    李逢祥挨了訓斥,只好不情不愿捏著紅包,叫了聲:“姐夫?!?/br>
    紅包四角被撐得很硬實,握在手心里,很咯手。

    謝狁便道:“夫人過來?!?/br>
    李化吉望了他眼,李逢祥卻把手牽得更緊了,怎樣也不松開。

    謝狁并不說話,只看著李化吉,李化吉只能硬著頭皮,對李逢祥道:“逢祥你先松開會兒手,我……我們大人之間有話要說?!?/br>
    李逢祥道:“我們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話是當著我的面不能說的?”

    謝狁道:“夫妻之間的私房話,小孩子聽不得?!?/br>
    李逢祥的臉頓時通紅,是被刺激的,李化吉嘆了口氣,趁機將手抽開,走到謝狁身邊。

    謝狁長得高大,她站在他面前,只到他的胸膛,這樣的身高差距,當謝狁抬手撫她的臉龐時,特別像是在逗弄一只可愛的貓。

    謝狁道:“晚間想住甘露殿還是鳳陽閣?”

    李化吉下意識問道:“謝府……不必回去嗎?”

    謝狁淡道:“母親這一病,沒有個三日好不了,你想回去侍疾?”

    李化吉搖搖頭,道:“不若住鳳陽閣,我的東西還在那,也不必出府去拿了?!?/br>
    謝狁道:“好?!?/br>
    其實他說這話時,聲音也并未收著,顯然未避著李逢祥,可他非要將李化吉叫過去說話,又流露出這樣的親昵態(tài)度,擺明了是在昭告主權(quán),這讓李逢祥看得妒火叢生。

    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真親密啊,那些什么病了侍疾的話,他都不知道,李化吉回來后這樣久,也沒有與他提起過半句。

    阿姐成了親后,真的還會視他為唯一的親人嗎?

    *

    其實李化吉也不愿謝狁踏足鳳陽閣,雖然她只在那里住了幾個月,可對于她來說,那里也變成了家一樣的地方。

    但沒辦法,甘露殿留下的陰影太重,所以李化吉還是把他帶到了鳳陽閣。

    謝狁也不是頭回來此,但沒有一次如今日般,對鳳陽閣露出了些許的興趣,還拿起她掛在床頭的布偶娃娃看了下。

    這布偶娃娃老舊,除了縫補的針線外,還有洗不掉的污漬,一看就知道是舊物,因為舍不得,才一路被李化吉從槐山村帶到了大明宮。

    謝狁捏著娃娃,問道:“怎么沒帶去謝府?”

    李化吉很緊張地盯著他手里的娃娃看:“這布偶娃娃實在粗陋,怕郎君見了不喜。”

    謝狁笑了下,道:“怎會?”他放下了娃娃,走到妝鏡前,示意李化吉替他拆發(fā)冠,又閑談似地道,“那是岳父岳母留給你的?”

    從他嘴里聽到岳父岳母這兩個身份名稱還當真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兩人除了交易合作關(guān)系外,還真有了點親屬羈絆。

    李化吉道:“是阿娘給我做的,用來哄我睡覺。”

    她把玉簪拔出,輕輕取下發(fā)冠,謝狁的發(fā)髻就散了。

    李化吉見慣了他肅穆、不怒自威的模樣,再見他披頭散發(fā)的樣子,總覺得不像是同個人。

    或許是因為他的五官過于立挺俊秀,因此后者的他更接近于王之玄口中那個獨坐幽篁、芝蘭玉樹的世家公子。

    謝狁從鏡中看著李化吉:“既然臟了,怎么沒有把它洗干凈?”

    李化吉不是很愿意講,只道:“那是阿娘留下的血。郎君請起身,我要替你寬衣。”

    謝狁目光微斂。

    他當然調(diào)查過李化吉姐弟,知道她的父母死于山匪的一次劫掠,李化吉當時在鎮(zhèn)上做工,因此避開了劫難,但等回了家,迎接她的只有被搶劫一空的棚屋,父母慘死的尸首,還有因為被藏在橫梁上,卻無法靠自己下來,因此快被餓死的弟弟。

    聽起來是真的很慘。

    李化吉將他的腰襕抽開,剝開這身道貌岸然的官皮,漸漸要露出本來的謝狁,他身上散出的熱氣的存在感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她臉頰微微泛紅,大抵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卻還是抵著羞意,認認真真地給他寬衣。

    她總是習慣把事情做得很好,大約也是因為小小年紀就失了雙親的倚靠,又要養(yǎng)活沒用的弟弟,所以才變得這樣的成熟理智,以致于當她偶爾鬧個脾氣,用極為幼稚的手段報復謝狁時,都讓他詫異了許久。

    謝狁忽然握住了李化吉的手。

    李化吉詫異地抬眸,就見謝狁的黑眸直勾勾地望來,漸漸地近到眼前,雙唇就這么被含咬住。

    帷帳掛在金鉤里,當李化吉被抱上床時,那四方的帷帳也被謝狁隨手扯落。

    滿頭的青絲撒在布偶娃娃旁,李化吉下意識伸手要將它拿開,隨之而來的謝狁的手卻將她的手握住,手掌攤開,再用五指插/入指縫中,緊緊地相合著。

    李化吉抬眼,看著只松垮著衣帶,還未徹底脫下里衣的謝狁,似乎對突然其來的情/欲仍懵懂著。

    謝狁捏著她的小腿,把她的月退推高,在她的吟哦之中,問她:“岳父岳母葬哪了?找個時間,我與你去補祭清明?!?/br>
    李化吉偏過頭去,連余光都不愿掃見那個布偶娃娃。

    盡管這樣做很自欺欺人,可是那上面還留著阿娘的血,看見它,就好像是見到阿娘在一旁看著她如此受難。

    所以她不敢看它。

    李化吉道:“郎君事務繁忙,不必特意撥冗……”

    她剩下的話語被謝狁伸進來的兩指給堵住了。

    她的聲音很好聽,可是說出來的話總是沒那么討喜。

    謝狁覺得她悟性不差,但不知道為何,總是白讀西廂。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挑.逗她的唇舌,上下兩處同時極盡強行侵占之事,直到把她的眼淚逼出來,謝狁才大發(fā)慈悲將手指抽了出來,將她的水沾到她的臉頰上去。

    濕淋淋的,像是她落下來的淚。

    更漂亮了。

    謝狁的胸腔劇烈地顫動著,過了會兒,才看著她說:“戰(zhàn)事快結(jié)束了,所以不算撥冗。”

    第32章

    變故發(fā)生在深夜。

    李化吉沒有太多的好體力作陪, 筋疲力盡地睡去。

    許是因為謝狁提了那一嘴,倒叫李化吉夢到了那時,她把父母的尸首交疊地擺放在獨輪車上, 吃力地推著車往崎嶇不平的山上走去, 李逢祥在后頭一邊哭, 一邊灑著紙錢。

    天空陰得低沉,晨風冷颼颼, 明明鞋底都走爛,雙腳疼得失去了痛覺,但那條上山的路卻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然后她就別謝狁捏醒了。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換了個姿勢,她雙膝跪在被褥之上,整個身子都窩進了謝狁的懷里,被他攏抱著, 他的手捏著她的臉頰, 拇指印進她的眼窩, 感受著淚水的熱氣。

    他凝視她:“哭了?夢到了什么?”

    好似關(guān)切, 帶著幾分溫柔,可是藏在錦被深處的動作卻不見任何的憐惜。

    李化吉說不出來, 謝狁把她的靈魂從一處拖到另一處, 高高地墜落下, 讓她有瞬間不再認識了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只是下意識地抱住了他, 將臉蹭進他的懷里, 感受著他帶來的狂風驟雨, 好以此驅(qū)散內(nèi)心的悲傷。

    謝狁眼眸半合, 感覺到她的眼淚快將他的頸窩處打濕,他的手指慢慢摩挲著她的后脖頸, 動作越發(fā)得狠而不留情。

    就是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砹藄ao動,謝狁蹙眉抿唇,瞧著李化吉的注意被吸引了過去,她抬起頭,掙扎著要起來:“怎么了?”

    謝狁的手掐著她的脖頸摁到懷里,更緊地禁錮住她:“專心些?!?/br>
    李化吉發(fā)出幾聲不滿的嗚咽。

    等李化吉解脫,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她累得手指蜷縮,歇躺著,謝狁倒仿佛沒什么事,披衣起身,先倒了盞涼茶潤了嗓子,方才走到外面去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李化吉還在腹誹,若當真有什么事,這半個時辰過去了,也早塵埃落地,錯過了時機。

    就聽銜月的聲音從外傳來:“是太極宮那兒來人,說陛下被噩夢魘住了,要尋三少夫人?!?/br>
    李化吉頓時什么疲憊都感受不到了,立刻坐起身,用酸疼無比的腳踩在地上,去找被謝狁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

    謝狁道:“安神藥喂了嗎?”

    銜月道:“已經(jīng)吃下了?!?/br>
    謝狁頷首,便把門關(guān)了,轉(zhuǎn)身進來,就看到李化吉穿上小衣,瞪圓了眼看著他的模樣。

    她的雙腿纖細筆直,肌膚白皙,將他的每一次觸碰、咬口允的痕跡忠誠地記錄了下來。

    謝狁的喉結(jié)輕滾:“干什么去?”

    李化吉本就奇怪謝狁為什么沒有吩咐銜月準備送她去太極宮,現(xiàn)在又聽他這樣說,便道:“逢祥被夢魘住了,我該去瞧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