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陽，說對不起，是因為我mama插足了你父母的感情，是因為我mama害得你mama沒有再見到你爸爸最后一眼，是因為如果沒有我mama你們就是永遠幸福的一家。

    蘇衍陽，我沒有勇氣告訴你，所以我只能藏在一句句無心的玩笑話里，然后一遍遍地告訴你。

    對不起。

    今夜格外美麗。漫天的繁星如寶石般鑲嵌在遼闊無垠的夜空中，它們匯聚在一起，傾灑下點點銀灰色的躍動的光。

    黎嘉葉輕輕地說：“蘇衍陽，今晚西淮的夜空很美，你們那里呢？”

    蘇衍陽抬頭，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不好看?！?/br>
    “哦……”她捏著衣角，咽了下口水，“那回西淮的時候，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好?！?/br>
    黎嘉葉看了眼時間：“蘇衍陽，我準備睡覺了。”

    “好?！?/br>
    “蘇衍陽。”

    “嗯？”

    “會有人記得的。你會永遠記得她。”她放柔了聲線，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認真，“而現(xiàn)在，我也會記得?！?/br>
    ·

    林薇是一周后回來的，她回來的時候春風得意，周身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彼時黎嘉葉正在客廳里寫小說，看見她來，她保存了之后把電腦屏幕合上。

    “媽，你回來了。”黎嘉葉說。

    看她的樣子，應(yīng)該是和蘇衍陽的爺爺奶奶的見面十分順利。

    林薇嗯了聲，將兩個大大的行李箱拖進自己的房間。黎嘉葉看著她這一通cao作，不出意外的話，那兩個行李箱里都是蘇鴻澤為她買的禮物。

    黎嘉葉把電腦拿到房間，關(guān)上門，盤腿坐在床上繼續(xù)碼字。

    新年如約而至。小區(qū)里裝飾上了大紅燈籠，家家戶戶門外都貼上了春聯(lián)和福字。

    處處都呈現(xiàn)出熱鬧的氛圍。

    除夕夜，林薇還叫了好幾個好友和她們的丈夫孩子一起來家里。

    這是每年的習慣了。

    家里只有林薇和黎嘉葉，實在太過冷清。林薇每年都會叫上那些朋友們，顯得熱鬧些。

    林薇的朋友們的孩子大多都是小學生，幾個人圍在一起，也有話聊。黎嘉葉這個大jiejie融不進去。

    她給幾個弟弟meimei倒了飲料后就走進房間里寫小說。

    寫到一半，林薇門也不敲，直接進來：“你干嘛呢？客人都在外面，你自己一個人躲房間里，有沒有道理??？”

    黎嘉葉百口莫辯，她覺得自己有無數(shù)的理由反駁，話到嘴邊，還是通通咽了下去。

    “快點出來！”林薇雖然是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堅決。

    黎嘉葉把電腦合上，不情不愿地走出來。

    弟弟meimei們正在玩黎嘉葉的拼圖，她看著他們拆了三盒新的，她覺得血壓快升起來了。

    算了，都是孩子。

    不能計較不能計較不能計較。

    熬過晚上他們就走了。

    幾個孩子圍著茶幾嘰嘰喳喳地說話，拼到一半后，一個男孩覺得這幅畫不好拼，他直接把另一副拆開，兩個不同種類的碎片混合在一起。

    “你干嘛把葉子jiejie的東西弄成這樣??！”一個小女孩說。

    那個調(diào)皮的小男孩不以為意，推了她一把：“傻逼，多管閑事的傻逼！”

    小女孩跌坐在地上，沒一會兒就哭起來。

    黎嘉葉驚呆了，她不敢相信這兩個字會出現(xiàn)在一個剛上小學的孩子嘴里。

    大人們都在廚房里做菜聊天，沒有人管他們。帶幾個孩子的責任落到了黎嘉葉的頭上。

    黎嘉葉在看到那個小男孩把兩幅拼圖的碎片混合在一起時已經(jīng)氣不打一處來了，小女孩的哭泣聲、男孩搗蛋的笑聲，混雜在一起，黎嘉葉覺得自己快瘋了。

    她一把摁住男孩的肩膀，讓他坐在沙發(fā)上，不得動彈。

    兩人之間懸殊的力量差距使得男孩有些害怕。

    “你干嘛??！”小男孩大聲吼著。

    “給她道歉，也給我道歉?！崩杓稳~說。

    小男孩撅著嘴，想甩開她的手，奈何失敗了：“傻逼，老女人你有病吧！”

    黎嘉葉氣笑了：“老女人？我是老女人的話，你爹媽豈不是整個身子進棺材板都死透了，你就是孤兒了，懂什么是孤兒嗎小、傻、逼？”

    既然這么小說話就這么惡毒，那她也要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她說話夾槍帶棒毫不客氣，絲毫不在意這句話會引起的后果。

    死亡對于孩子來說是可怕又遙遠的事情，卻被她直白地說出來，還配上惡狠狠的語氣。小男孩嚇壞了，眨了眨眼睛，鼻涕眼淚就流出來了。

    “你再哭——”她張開雙手，在男孩面前晃了一下恐嚇道，“我就捏死你?！?/br>
    懸殊的力量差距下，小男孩停止了哭泣，仍是一抽一抽的。

    “可以道歉了嗎？”

    小男孩不滿地點點頭，對小女孩乖乖說了道歉，又對黎嘉葉說了道歉。

    黎嘉葉知道他并不是真心的，但既然他說了道歉，況且他也只是個小孩子，她沒放在心上。

    黎嘉葉下午的時候?qū)嵲谔Я?，去房間里睡了個午覺。恍惚中，她聽見細碎的聲音，還有孩子的笑聲，大人們擔憂的埋怨聲，她覺得吵鬧，翻了個身，用枕頭捂住耳朵。

    林薇的朋友們帶了很多菜，晚上吃飯的時候，阿姨們不停地嘮叨著黎嘉葉太瘦了，要給她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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