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芍被那叩擊聲嚇著，挪眼去瞧，卻見門檻處凹陷了一個(gè)小缺口，地面的絨毯上零零散散地鋪落著一些木屑，可見他使了多大的勁兒。

    陸芍這才明白靳濯元的怒氣從何而來。

    太后贈(zèng)他完全用不上的玩意兒，相當(dāng)于是羞辱他身體上的殘缺。明白這層道理后，陸芍忐忑不安地揪著自己的衣裙，生怕自己的行徑觸怒他。

    “我...我不是這個(gè)意思。”

    她從來沒有鄙夷身體殘缺之人，即便是今日瞧了避火圖，切切實(shí)實(shí)知曉廠督和旁的男子有何差別后，也并未生出惡嫌的情緒。

    相反地，她甚至有些心疼廠督。因她知道生活的難處，倘或有別的路可走，誰會(huì)在自己身上下刀子。

    靳濯元捏著她的下頜，眼尾逐漸泛紅，他迫使陸芍直視自己眼睛：“太后娘娘當(dāng)真是費(fèi)盡心思，就連床笫之間的私事，都一一教你了？”

    陸芍被捏疼了，烏黑的眸子包著眼淚，像水洗過的葡萄，好似手里的力道再重一分，眼底金豆子就要傾灑出來。

    她搖了搖頭：“沒有...并未教我...我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用處，就想著翻來瞧瞧，并非廠督想的那樣！”

    既不嫌惡廠督的殘缺之身，更沒有想要嘗試避火圖中快活法子的意思。

    靳濯元蹙了蹙眉，一瞧見她委屈巴巴的模樣，手上的力道竟鬼使神差地松散了。

    更甚之，有些使不上勁。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指節(jié)，隨后輕哂道：“眼下可是瞧明白了？”

    陸芍埋下腦袋，嗚咽著點(diǎn)了頭。

    靳濯元忽然橫抱起她，起身時(shí)，還不忘將那件系著銀鈴鐺的心衣丟在她身上。

    小小一枚銀鈴鐺正巧落在她的碎骨處，冰涼的觸感冷得她一哆嗦，整個(gè)人都往靳濯元的懷里鉆了鉆。

    靳濯元低首瞧她：“既瞧明白了，不妨同咱家細(xì)致地說說?！?/br>
    陸芍猛地抬頭，差些撞上靳濯元的下巴。

    “說甚么？那本畫冊(cè)子嗎？”

    靳濯元斂起威勢(shì)，好看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如天上月，山間竹。

    “要畫冊(cè)子做甚么？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心衣得穿上才好看。勉-鈴么，你就抓著咱家的手送進(jìn)去，可好？”

    陸芍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那張面如傅粉的臉，分明說著臊人的話，他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從容自若的？

    雖然二人已是夫妻，日日同榻而眠，可她尚未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陡然聽到這話，難免是要掙扎一番。

    正斟酌著言辭，屋外突然傳來流夏的聲音：“夫人。這兒怎么多了一箱皮毛。”

    陸芍恍若瞧見救星，不顧靳濯元陰沉的臉色，立時(shí)拔高了聲音道：“你拿進(jìn)來給我瞧瞧?！?/br>
    流夏應(yīng)了聲，抱著著個(gè)雕紫檀長(zhǎng)方匣子進(jìn)來。

    屋里靳濯元并未松手，流夏瞧見這幅場(chǎng)面，眼觀鼻鼻觀心，只將匣子擱在小炕桌上：“回夫人的話，原以為是伯爵夫人特地拿匣子替您裝了襖子，掀開一瞧，才知下面都是上好的皮毛?！?/br>
    陸芍被廠督抱著，遠(yuǎn)遠(yuǎn)地瞧不真切，她只好環(huán)住廠督的脖頸，探出腦袋去瞧。

    這一看才恍然明白其中的門道來。

    銀子不收無礙，只要有心，自然不愁塞禮的機(jī)會(huì)。

    春晴姑姑的那盞茶水，竟然也替他人做嫁衣，吳氏借著換衣裳的契機(jī)，暗暗在匣子里添置了少見稀貴的皮毛。

    賄禮都送進(jìn)來了，再退回去，只怕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楚。

    是她一招不慎，落入?yún)鞘系娜μ祝雭磉@事也瞞不過廠督，她只好如實(shí)說道：“大抵是伯爵夫人送來的賄禮...”

    “是不可多得的毛色?！彼麙吡艘谎?，似乎并未因陸芍收受賄禮而動(dòng)怒。

    陸芍眨了眨眼：“你不生氣嗎？”

    “夫人收了這么好的皮毛，是咱家賺了?！彼Я颂掳?，示意流夏：“拿去給夫人做幾條兔尾貓尾來?！?/br>
    流夏愣了一瞬，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后，拔腿就往外走，走時(shí)還極有眼力見兒地闔上屋門，簡(jiǎn)直一刻也不想在他們二人面前晃悠。

    陸芍的反應(yīng)倒是遲鈍些，她只覺得上好的皮毛用來做衣裳、做裘帽都是極好的，拿來做尾巴...

    尾巴有甚么用，既不能穿又不能戴，豈不是白白浪費(fèi)了。

    靳濯元眼神微瞇，看穿她的心思：“用在夫人身上，怎么都不算浪費(fèi)。”

    他抱著陸芍往床榻走，避火圖中規(guī)中矩，里頭的花樣哪有他的多。

    第29章 將柔軟飽滿的櫻唇貼在他的……

    外邊冬景正好, 日頭絲毫沒有西沉的打算。屋內(nèi)的明瓦窗被陸芍盡數(shù)推開，柔煦的光線照落頂花絲點(diǎn)翠香爐上，正和香篆幽繞的薄煙交纏在一塊兒。

    屏風(fēng)后邊的架子床上, 陸芍的手指緊緊攥著小被，她抱膝縮在角落里，小臉像綻放的芍藥花，白里透紅。

    “廠督...正是午后...到晚上成不成？”

    她的聲音很輕，說到后來, 還縱然爆裂的火星吞噬, 只余嬌氣的尾音。

    靳濯元背手轉(zhuǎn)過身, 視線由堆了一地的衣裳逐漸上移，最后落在她摞露在外的雪白的肩頸上。

    她的肩頸的線條很是好看，圓滑的肩頭正好抵住掌心。

    主動(dòng)提留宿的是她, 爬上他床榻的是她, 將那些玩意擺了滿屋的也是她。

    他的夫人這樣心急，他不遂她的意, 如何對(duì)得起她苦心暗示的把戲。

    靳濯元長(zhǎng)指一掀, 褐色的錦被就被甩落在地。

    陸芍身上只穿著一件輕透的薄紗心衣, 心衣遮蓋山巒處墜著兩只指甲蓋大小的銀色鈴鐺。

    身上沒有小被遮擋, 陸芍下意識(shí)地環(huán)住自己的身子。

    手臂壓住鈴鐺時(shí), 冰冷的觸感熨貼在梅朵處，就像是冰棱上的水滴乍然融墜在肌膚上，激得她渾身戰(zhàn)栗。

    她又松開了些許，鈴鐺卻不合時(shí)宜地發(fā)出羞人的聲響。

    陸芍咬著下唇，羞得無處可躲，她想拿外衫遮蓋，卻是礙于這一動(dòng)就響的鈴鐺, 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跪坐在榻上。

    平日衣服厚重，只有攬住她時(shí)，才能感受到小姑娘腰-肢的瘦軟。

    不像今日跪在榻上，上下玲瓏，愈發(fā)襯托出她不堪一握的腰身。

    見她遲遲未有動(dòng)作，靳濯元抬手捏住其中一顆鈴鐺。

    只這么一個(gè)不經(jīng)意的動(dòng)作，就足以令陸芍小臉熱騰。

    他撥動(dòng)了一下：“怎么了，不愿意？”

    陸芍愣了一瞬，此刻說不愿，無疑于瞧不起卑劣的宦人，落在靳濯元的眼里，恐怕是當(dāng)真應(yīng)證了太后娘娘的那番羞辱。

    想到那枚銀托子的后果，陸芍不敢再有猶疑，她慢吞吞地挪過去，紅著小臉，將柔軟飽滿的櫻唇貼在靳濯元的唇上。

    少女清甜的香氣撲了滿懷，靳濯元先是一愣，很快嘗到其中滋味，反客為主地扣住她細(xì)膩的脖頸，一寸寸地加深下去。

    懷里的人兒被吻得喘不上氣，她抓著靳濯元的衣襟，掙扎了一番。

    不動(dòng)還行，一掙扎，心衣上的鈴鐺齊齊作響，靳濯元停下動(dòng)作，掀眼瞧她。

    “咱家喜歡鈴鐺，卻又不想聽到鈴鐺的聲響。這便要看芍芍隱忍的本事了?！?/br>
    陸芍唇上沾著亮盈盈的濕濡，一雙杏眸蒙了水霧，委屈巴巴地望向靳濯元。

    粗大的手掌貼著她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力道很輕，陸芍怕癢，很快便遭受不住。

    鈴鐺又響。

    靳濯元“嘖”了聲，扣著她的腰肢，將她摁在自己的腿上。

    又是這樣的姿勢(shì)，陸芍驚呼了一聲，下意識(shí)地捂住自己的臋。

    掌風(fēng)并未落下，她只覺得雙腿一涼，下身的襦裙堆積在腰際，那根束腰的系帶，不知何時(shí)綁在了她的手腕處。

    靳濯元坐在床檐處，只是微微屈起雙腿，她那白嫩嫩的柔軟又翹了幾分。

    “廠督！不響了不響了！”陸芍筆直的雙腿撲騰了幾下：“我能忍住的！”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窩處，沿著高聳的弧度，落在她的翹臋，輕攏了一下，開口問道：“能忍住嗎？”

    陸芍伏在他腿上，頭如搗蒜：“能...能！”

    帳簾從金鉤處拂落，遮住一室旖旎?？伤跻矝]料到，這僅僅只是開始。

    從未時(shí)，一直到日頭西沉，涼風(fēng)順著半開的明瓦窗灌入，銀骨碳的星火漸漸熄滅，屋里的燥熱卻是絲毫未減。

    陸芍嗚嗚咽咽地伏在枕間，未避免鈴鐺發(fā)出聲響，她已經(jīng)忍得渾身汗?jié)?，偶從嗓間溢出幾聲破碎嬌吟。

    晨時(shí)綰得精巧的發(fā)髻，也因二人之間的廝磨，散落開來。

    烏黑的發(fā)絲勾著汗涔涔的下巴，雪白的肌膚上盡是斑駁的痕跡。

    外裹薄銅的勉鈴沒有停下的痕跡，反而因著她的體內(nèi)逐漸攀升的熱氣，不斷輾轉(zhuǎn)滾動(dòng)。

    陸芍抓著靳濯元的手，哭著求饒，后來實(shí)在忍不住，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栗，一時(shí)間也就顧不上身上的鈴鐺。

    靳濯元一掌落在她的臋上以作懲戒，力道不重，和著她刻意壓制的嬌吟，還別有一番韻致。

    天色差不多暗了下，垂落的床帳被人撥開，靳濯元合衣攬著懷里未著寸縷的人兒，兩指捻著手上的濕滑，輕輕摁在自己的薄唇上。

    他有潔疾，盥濯不離手，見不得手上沾有臟污的東西。

    陸芍深知他的癖好，頭一遭瞧見他這樣的行徑，訝異之余，又紅了耳根。

    她倦懶地窩在靳濯元的懷里，不過是幾顆勉鈴，便足已令她緩不上勁兒來。

    虧得她哭噎著求了許久，靳濯元才未用玉石，否則任由他折騰，她明日大抵是下不了榻的。

    半晌，靳濯元叫了水，將她抱至湢室親自伺候她沐身。

    陸芍實(shí)在沒力氣，就任由靳濯元在一旁伺候，及至絞干發(fā)絲，才喚人呈來暮食。

    陸芍身著中衣坐在食案前，烏黑的發(fā)絲傾泄在身后，她托著一張昳麗的小臉，懶散地看著誠(chéng)順和福來將膳食一一擺放。

    午間去赴伯爵府的宴，吃得有些多，方才又折騰一身汗，眼下食欲索然，面前的那雙銀筷，她甚至都懶得去動(dòng)。

    福來瞧見她食不甘味，終于端著一瓷白色的湯碗擺在陸芍面前。掀開蓋子一瞧，里面擠著幾顆軟糯糯的元宵。

    “廠督特地吩咐人煮的，夫人嘗嘗？”

    她午間回府時(shí)便問了福來，提督府是不興過節(jié)的，他來府里三年，還未見膳廚煮過餃子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