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沉默，倒讓宋初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

    便見沈煥一臉心疼的模樣。

    “……欸。”宋初指了指他，“你別這樣，我有老公的！”

    “……”

    浪費感情！

    宋初見他一臉吃癟模樣，愉悅地笑出聲：“不過現(xiàn)在不是了，現(xiàn)在是因為我喜歡的人就在那里，他都不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br>
    “如果以后他要離開金三角了，我應(yīng)該也會跟著他離開吧?！?/br>
    這次回北京，宋初已經(jīng)明確地認識到，似乎只有在季亦安身邊才能抑制她那些消極情緒。

    禮拜開始。

    莊嚴舒緩的音樂響起。

    身穿一襲白色長袍的牧師穿過長長的禮拜堂，眾人捧著圣經(jīng)起立，原本閑聊的聲音瞬間安靜下去。

    牧師沉穩(wěn)肅穆的聲音響起，仿佛一陣清風(fēng)蕩滌過塵世間污濁的心。

    宋初卻不知怎么靜不下心來。

    在她旁邊站著的是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帶他來的大概是他奶奶，男孩年紀太小跟宋初一樣靜不下心來，一邊耳朵里還塞著耳機。

    質(zhì)量不算好的耳機里傳出音樂聲。

    inthefaydepravity

    看見我面對墮落腐敗的自己

    fodsolovedtheworld，hediedforme

    愛世人的上帝為我做出了犧牲

    myfireburns‘tillhereturns

    我的生命之火再次被點燃，直到他回來

    andtakesmehomebeyondthegalaxy

    并帶著我回到遙遠的銀河彼端

    yourescueme，andibelieve

    你拯救了我，而我深深相信

    thatgodisloveandheisallineed

    上帝是愛，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宋初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心想，這小屁孩聽的歌倒是挺應(yīng)景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聽懂。

    過了會兒，小屁孩注意到宋初的目光，仰起頭看她。

    然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稚嫩的小手抓住宋初的手心。

    “漂亮jiejie?！?/br>
    宋初：“……”

    現(xiàn)在她可以確定他真的聽不懂歌詞的真正含義了。

    “你也來做禮拜??？”小男孩的眼睛里都裝著清粼粼的溫柔，未來情圣。

    宋初點點頭。

    好在在男孩還想張口撩“妹”的時候，站他右手邊的奶奶已經(jīng)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腦勺，壓著聲音怒氣沖沖道：“別講話！”

    宋初笑了一聲。

    沈煥湊近她耳邊：“你這是下到兒童，上到大叔，個個都不放過啊。”

    這句話里不知哪個字眼刺了宋初一下，她心口一跳，又很快恢復(fù)了不著調(diào)的樣子：“沒辦法啊，魅力太大?！?/br>
    ***

    牧師結(jié)束禮拜詞后，眾人有秩序地走出座位。

    宋初跟著人群，扭頭問：“現(xiàn)在是要干嘛？”

    “現(xiàn)在是跟神禱告的時間了，如果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跟神說。”

    “……哦?！?/br>
    他們座位在最后，自然排隊也排在最后，宋初閑著無聊，拿出手機給季亦安發(fā)消息。

    宋初：隊長，在干嘛？

    隊長：剛準備去找蚯蚓。

    宋初：有進展？

    隊長：嗯，上回你發(fā)現(xiàn)的魚我們在第四江上游找到了，果然是運輸藍太陽的快遞員。

    宋初愣了愣，下意識將手機屏幕亮度調(diào)暗了點，盡管現(xiàn)在是在北京，她也不想有任何人知道季亦安在做的事，怕給他惹了麻煩。

    宋初：那你現(xiàn)在找蚯蚓是去跟他攤牌？

    隊長：沒有，去催一催藍太陽的交貨進度，否則這事一出，交貨可能要延后。

    宋初：加油季隊長，注意安全。

    此時正裝上彈夾開鎖出門的季亦安看到這條回復(fù)，扯起嘴角笑了笑。

    隊長：寶貝兒。

    ***

    隊伍不斷向前，很快便輪到沈煥和宋初。

    神像很高，垂眼看眾生，非常精致，一只手揚起，仿佛施惠眾生。

    宋初仰頭直視，沒有閉眼，內(nèi)心一瞬虔誠。

    她默默禱告：

    我不在金三角的這段日子，請你一定要替我照顧他，他叫季亦安，是緝毒總隊隊長，他是個好人。

    他也愛世人。

    ***

    沈煥難得見宋初這副認真模樣，忍不住在她禱告完后問：“你心里想的是誰？”

    宋初掃了他一眼：“我老公。”

    “……”別再給他發(fā)狗糧了。

    宋初推了推他的背：“走吧?！?/br>
    沈煥突然步子一頓，頭往側(cè)面偏，目光定定的。

    他有一雙攝影師獨道的眼睛，幾乎是一觸之間發(fā)覺了坐在角落的那個男人的不對勁。

    那是個優(yōu)雅瘦高的男人，長著一雙顏色黯淡的眼睛，顴骨很高，五官精致，有看不出年紀的歲月感，像一塊高昂價格的懷表，滴答滴答地指針轉(zhuǎn)動，卻是越有歲月感越精美。

    沈煥直覺這個人不對勁，卻也說不出原因。

    只是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宋初催他：“怎么了？”

    沈煥收回視線：“沒什么，走吧?！?/br>
    ***

    宋初，不管是看上去、聞起來，還是摸上去，都像一支帶著利刺的紅玫瑰。

    顧慈念窺視她。

    看著少女越發(fā)亭亭玉立，越發(fā)能在金三角獨當(dāng)一面，也越來越脫離他的掌控。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br>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萬種滋味便涌上心頭?！?/br>
    第41章 第四十一滴毒

    除夕夜，晚上八點時下了一場大雪。

    街上店鋪燈籠、彩燈高掛，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行人裹著厚厚的冬裝與顏色各異的圍巾，年輕姑娘們踩著時髦的長靴，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大腿。

    即便到了北京，宋初仍然是混入人群也能讓人一眼捕捉的驚艷。

    她把手機貼著耳朵，偏長的毛衣袖子攏住半只手，聲音挺清澈：“嗯，我知道，我一會兒就回家?！?/br>
    掛了電話，宋初推開甜品店的門。

    甜品店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宋初使勁捏了捏冰冷發(fā)木的手指，走到柜臺前。

    “一杯抹茶拿鐵，熱飲?！?/br>
    服務(wù)生掛著標準式的微笑：“請問美女貴姓？”

    “宋?！?/br>
    服務(wù)生把一張小票遞過去：“宋小姐，一杯抹茶拿鐵，請稍等?！?/br>
    “謝謝。”宋初接過小票，走到取貨口前的隊伍。

    今年春節(jié)禁止了燃放煙花爆竹，這會兒外頭一點鞭炮聲都沒有，不過熱鬧的喧嘩嬉笑聲不絕于耳，倒也不缺那點惱人的爆竹。

    宋初斜靠在墻邊，偏頭看著甜品店內(nèi)的播放儀，屏幕上正放著各種絢麗煙火的視頻，硬生生營造以往過年的氛圍。

    大約等了十幾分鐘，服務(wù)生才喊：“宋小姐，你的抹茶拿鐵好了?！?/br>
    宋初回神，把小票遞過去。

    “現(xiàn)在打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