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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妃,青鈺早有耳聞,看似不過是區(qū)區(qū)女流,實則這么多年來,章郢尚未獨當一面時,平西王府一直靠她與謝家的聯(lián)系來支撐著,從前她不大將這位放在心上,可如今這是她夫君的母親,能教養(yǎng)出章郢這樣的人,雖性子多有強勢,但定也是個足夠果斷聰明的女子。 章緒絮絮叨叨了許久,又說起昨日之事,“嫂嫂,為什么你昨日沒來見我呢?” 昨日那事兒……怎么好和阿緒這孩子說,青鈺干咳一聲,搪塞道:“是你哥哥臨時有事兒?!?/br> 章緒似懂非懂,“我知道了!昨日表哥來見了哥哥一面,肯定是有什么急事,還好還好,今日我可見著你啦?!?/br> 青鈺卻皺了皺眉,“謝定琰來過?” 她為何不知道? 昨夜……昨夜她累極,中途醒來一回,章郢尚在她身邊安睡,后來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半夜醒來,去見了謝定琰? 章緒詫異道:“嫂嫂不知道嗎?昨日我和表姐等到天黑都不曾見到你們,便離開了,誰知走了半路,表姐便瞧見大表哥騎著馬過來,在外頭不知說了些什么,然后便進去啦,然后表姐便問我,想不想和表哥敘敘舊,正好我多日不曾見到他,便在外頭等他出來?!?/br> 青鈺眸光微閃。 若是平日,她并不會想太多,可昨夜既然章郢會和她一夜春宵,明顯是謝定琰過來,是臨時起意的。這里每一個人,都不曾避諱她的存在,謝定琰和她結(jié)下那么深的梁子,居然還能眼睜睜地看著章郢和她在一起嗎? 昨日之后,今日竟然又來了一趟。 青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她又說不上來哪里出了問題,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曾知道的,不僅是謝定琰隱瞞了她,就連章郢,也一直在瞞著她。 她垂下雙眸,若有所思。 章緒看她久久不語,拽了拽她的袖子,躊躇道:“嫂嫂,是不是阿緒說錯什么啦?” 青鈺搖頭,微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子,“你沒說錯,只是我忽然想起,有一件事,我倒是不曾告訴你呢?!?/br> “什么事啊?”章緒好奇。 青鈺說:“你或許對朝中之事都不熟悉,故而也不知道,我和廢太子,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妹,謝家,亦是我的母族,說來,我也算是你的遠方表姐?!?/br> 雖然如今的平西王妃,和先皇后并非出自同一脈,但謝定琰,確確實實是青鈺的親舅舅的長子,亦是她的表哥。 章緒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層關(guān)系,此刻卻是驚呆了。 青鈺笑道:“謝定琰,也是我的表兄,從前我在長安時,也唯有他時常去東宮,也因此與我感情甚好。如今想一想,我確實多年不曾見到他了。” 其實早就決裂,但這些話,騙這單純的小少年足矣。 章緒不疑有他,想了想,若自己許久不曾見到大表哥,應該會是十分想念他的罷?章緒忽然難過起來,連忙拽了拽青鈺的衣袖,“那嫂嫂要不要去見見表哥?他既然來了,你便去見見他吧!大表哥人可好了呢!若是見到了嫂嫂,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青鈺也忍不住跟著他笑了笑。 “不若這樣?!鼻噔晱澫卵鼇?,悄悄湊到章緒的耳邊,低聲道:“不如阿緒在前頭帶路如何?你帶著我到書房外頭,然后你去引開人,這樣,我便能悄悄溜進去,趁他不備之時,給他一個驚喜!” 章緒不疑有他,一口答應了。 *** 章郢的書房外把守森嚴,其實下人明白青鈺身份,并不會橫加阻攔,但青鈺知道,從她靠近書房的那一刻起,章郢便會立刻收到消息,她所能見到聽到的,只是他們想讓她知道的。 所以她利用了章緒,章緒在外頭鬧得動靜不可謂不大,門口的侍衛(wèi)被吸引過去時,青鈺便悄悄地溜到了書房側(cè)面,靠在窗子外仔細聆聽里頭的動靜。 里面二人相對而坐,章郢正不緊不慢地喝茶,謝定琰雙目微垂,一言不發(fā)。 直到外頭侍衛(wèi)查清動靜的緣由,進來稟報說是章緒在外頭玩鬧,謝定琰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既然是阿緒,那便沒事了。” 章郢微微蹙眉,心底劃過一個隱秘的念頭,很快便一笑置之。 阿鈺自打留在了他的身邊,便甚少理會政事,鎮(zhèn)壓嘩變之后具體如何善后,朝廷又是如何,也不見她主動問過。如今他不過是見謝定琰一面,她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 第70章 第七十章 書房內(nèi)一片幽暗, 鏤空窗欞將日光割裂, 光影迷眼,屋內(nèi)二人相對而坐, 氣氛沉凝,清風隨著未闔之縫流入,在二人之間淡淡流轉(zhuǎn)。 章郢拿過案上文書,垂目看了半晌,淡淡道:“高慎所招的,只不過是朝廷密令, 這些根本無用, 我們想要盤問出來的,他一字未說?” 謝定琰低聲道:“我告訴他, 如今他的身份已經(jīng)是個死人,他半信半疑,言語之間似乎有所松動?!?/br> 章郢微掠唇角, 黑眸深不見底,語氣不容置喙:“必須問出來?!?/br> 謝定琰挑眉, 著實有些詫異, 不禁問道:“當真必須從他這里入手么?” 章郢拂袖起身, 站到了窗前,廣袖垂落,負手淡淡道:“當年高銓行事隱蔽, 一切都是有備而來, 不留半分把柄, 高慎是他侄兒,常年在他左右,當年之事定有參與。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必須問出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