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齡差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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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壞了一盞小燈,他跑了一整天,跑了小半座城,找到了型號適配的燈泡。 他悄悄躺在小叔叔的床上,一次又一次幻想最后一天晚上,小叔叔抱著他的時候。 他回吻了上去,之后他們每天都像這樣,永遠都在一起。 半夜時驚醒,一切都消失了。 他就圍上圍裙,戴上手套,把已經(jīng)擦過十幾次的地板,又擦了一遍。 這次沒有人會叫他去睡覺了。 他渾渾噩噩,逼著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不去想搬出去之后會怎么樣,不去想他能不能再見到小叔叔。 直到最后再也沒有任何的工作可以給他做。 他坐在地上,傻看著這個家許久,一動也不動。 他一盞一盞關(guān)掉燈,把鑰匙從自己的鑰匙扣上拆了下來,輕輕放在了門口托盤。 一個字一個字給寧晃發(fā)消息,說,小叔叔,我走了。 他關(guān)上門,走下樓,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忍著不去回頭,看那扇早已經(jīng)黑了的窗。 最后,他還是沒有了家。 206 陸忱掐著表算自己的出差行程。 盡管答應(yīng)了寧晃不壓縮行程,但根據(jù)他對寧晃病情的了解,他猜他家小刺猬,應(yīng)該快想起那一段兒了。 果不其然,第三天,寧晃就開始不接他電話、不回他信息,跟經(jīng)紀人聯(lián)系,聽說錄節(jié)目錄得很順利。 縮水了,但就是不回家,住酒店,天天黑著臉,私下還罵罵咧咧說他是傻逼。 陸忱低著眼皮,笑著嘆息:“讓他罵吧?!?/br> 他當(dāng)初的確挺傻逼。 第四天飛機落了地。 他剛一回家,還沒來得及撥通寧晃的手機,先被他師兄打爆了手機。 他接起電話問他,怎么了。 就聽他家?guī)熜终f:“能聯(lián)系上你家神仙嗎?我老婆已經(jīng)兩天沒回家了?!?/br> 他愣了片刻,倒是沒聽出這之中的聯(lián)系:“……師嫂怎么了?” “前兩天因為小事兒跟我吵架了,”師兄恨恨說,“結(jié)果,出了門一去不回,電話都給我掛了。” “我琢磨著她這幾天跟寧晃關(guān)系不錯,他倆會不會一起呢?” 陸忱半天笑了笑,說:“巧了,他現(xiàn)在也不接我電話?!?/br> 師兄無語半晌,說:“我就知道?!?/br> “以前吵架沒學(xué)會掛電話這一套???這是你家神仙教的?” 陸忱笑了一聲,說:“還真是?!?/br> 當(dāng)初他搬出家門,小叔叔當(dāng)場失聯(lián),不知道晾了他多少天,他師兄這才哪到哪兒。 且有得受呢。 師兄在電話那邊罵罵咧咧,當(dāng)著他的面兒不好說寧晃,只是酸了吧唧、轉(zhuǎn)著彎說:“她一個姑娘,連個消息都沒有,要不是朋友圈為了氣我一個勁兒更新,我都怕她讓人拐了?!?/br> 陸忱說:“人在哪知道么?” “剛剛看了一下坐標,在夜店?!睅熜痔崞疬@個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你回來了么,回來就過來找我,我正往那邊兒去呢。” 陸忱愣了一下,面孔也跟著黑了一下。 十八歲的小刺猬去夜店。 還是個明星。 現(xiàn)在寧晃會定期失憶的事兒盡人皆知,到時候再給人騙了。 隔了一會,又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自從第一次失蹤,在黑酒吧找到他家小叔叔之后,他的心臟已經(jīng)堅韌了許多了。 開口讓司機換方向。 給寧晃發(fā)消息,說:“師嫂在你那邊嗎?師兄擔(dān)心她的安全?!?/br> 這次小刺猬倒真回復(fù)他了,估計是涉及到了姑娘的安全,不得不回復(fù)他一下。 回了個:在。 過了一會兒,又彈出一條信息:關(guān)他屁事,讓他別瞎cao心。 ——這明顯不是小叔叔發(fā)給他的,估計是他師嫂。 他又緊跟著打了個語音通話給寧晃。 這次倒真的接通了。 電話那邊兒樂聲嘈雜,人聲鼎沸,樂聲節(jié)奏都吵得人頭疼。 師嫂像是喝了點兒酒,不小心按錯了,大聲問寧晃:“我不小心把電話接了,怎么辦?” “這是陸忱么?” 他聽見他家刺兒頭冷冷淡淡的聲音。 說:“掛了,不認識?!?/br> 然后就沒了聲音。 陸忱看了看屏幕,臉更黑了。 真掛了。 第68章 207 陸忱剛一進門兒就皺起眉來。 夜店里燈光昏暗,人影憧憧,化工香味很重,走過人時,還夾雜著每個人身上不同的氣味,熏得人暈頭轉(zhuǎn)向。 幸好包房還挺好找,因為他發(fā)了個消息一問,發(fā)現(xiàn)夏子竽也在場,甚至連店都是女明星朋友開的。 過去了發(fā)現(xiàn)不止一個人,連展延都在,還有好些吵吵鬧鬧的年輕人,看眉眼都很漂亮,多半是年輕藝人,有的是上了節(jié)目的熟面孔,有的是工作人員,還有是蹭著來熱鬧的。 一群小孩兒讓公司管著,不敢下場去外頭玩,就在包間里頭玩。 他很快就找到了寧晃。 十八歲的小刺猬,在角落低著頭玩手機。 仍是扎著小馬尾,牛仔外套,淡藍色鏡片的墨鏡,身上幾件的銀飾,包間里的光線晦暗,彩光燈偶爾轉(zhuǎn)過他的面孔,越發(fā)顯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身邊兒還坐著一個男人,年紀似乎不大,打扮頗為端正,不大像是藝人,笑著跟他說話。 小刺猬就低頭看著手機。 這包間兒的門沒鎖,陸忱推開門的時候,房間瞬間靜了。 一雙一雙眼睛看過來,又看了看寧晃,你捅我我捅你,還有人沖他笑了笑,說:“陸老板啊。” “陸老板來了啊?!?/br> 倒是組局的夏子竽,還在邊兒上跟他師嫂閑聊。 在那說要談戀愛有什么用,結(jié)了婚像是進了墳,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談戀愛前是冤家,見面就吵,結(jié)了婚還吵…… 他走過去。 寧晃抬了抬眼,冷冷看他,沒說話,就是低下頭接著玩手機。 房間里的人都瞧出不對勁兒來了,大氣也不敢出。 寧晃右邊是墻,左邊坐著個人。 陸忱溫聲說:“你好,能讓個位置嗎?我有話跟寧老師說。” 那人笑著問:“……您是?” 陸忱沒說話,房間里都靜了靜。 展延偷偷拉了拉那人的衣角。 陸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我是寧老師的家屬?!?/br> 一屋子小孩嘻嘻哈哈笑起來,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 卻聽寧晃卻淡淡說:“別笑了?!?/br> 房間里又靜了下來。 寧晃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他是陸忱?!?/br> 陸忱其實猜到了小刺猬會生氣,但實在沒想過,寧晃的脾氣到底有多大——事實上,寧晃在他這兒,一直只有表面上的兇巴巴。 他輕輕嘆氣了一聲,笑著跟周圍人說:“我能不能跟寧老師單獨說兩句?” 一群小孩兒已經(jīng)看出不對勁來了,你拉我我拉你,互相給對方眼神兒準備撤退。 卻聽小刺猬說:“走什么。” 寧晃把手機往兜里一塞,仰頭看他,神色是熟悉的戾氣和桀驁不馴:“連人都搬出去了,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 陸忱垂眸輕聲說:“小叔叔,我回來了的?!?/br> 寧晃攥著手機:“我也說過了,搬出去你就別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