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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兩人間微妙的暗潮涌動,她這個貼身侍奉周妙宛的人,怎么能感覺不到呢。 趁此機會,周妙宛把她與李文演不睦的事情同凝夏解釋了,不過略過了李文演心里有旁人的部分。 凝夏聽完,紅了眼眶:“怎么可以這樣……為了他,小姐舍棄了那么多東西,婚前連個添妝的都少,結果他還……” 小丫頭一激動,又叫了她小姐。 周妙宛哭笑不得:“我還沒哭呢,你倒哭上了。” 凝夏抹抹淚,狠狠跺了跺腳,仿佛地上正躺著個李文演,她說:“奴婢是替小姐委屈。那以后怎么辦呀?” “還能如何?”周妙宛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兩個丫髻的手感好極了,“就這么過唄,以前怎么過,以后就怎么過。” —— 那記耳光終究是在府里傳開了。 連李文演是夜歸家,都特地來問周妙宛發(fā)生了何事。 周妙宛正修剪花枝,聽他發(fā)問,看都沒多看他一眼:“你去問趙選侍便是了,我可伺候不起?!?/br> 她使小性,李文演也不惱,只拿了把剪子來陪她剪葉子:“到底是委屈了你?!?/br> 周妙宛這時才睨他一眼,突然很想發(fā)脾氣。 于是她便發(fā)了。 周妙宛拿起剪子便朝地上扔,掄起粉拳便捶向了李文演的肩膀。 邊掄邊罵:“還不是因為你!她是你母妃塞的人,平日里張揚不說,今日還來當面取笑我!我不要再看見她了!” 說是“粉拳”,可周妙宛學過拳腳功夫,這拳頭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李文演猝不及防地被她捶得連連退了幾步。 李文演盡量維持著自己的溫和:“可是她說什么了?” 周妙宛眼神恨恨的,雖然恨的不是趙青嵐。 “她說你心里沒我!” 只是因為這個?照臨和他說,今日趙選侍可是和她長聊許久。 李文演心下狐疑,可是到底還要維持恩愛的表象,他握住了周妙宛的拳頭,道:“你管她言語作甚?平日里我連眼光都不曾分予她?!?/br> 周妙宛見他欲言又止卻還不得不“包容”她的脾氣,心下有了快意,繼續(xù)道:“左右我不想再見著她了?!?/br> 李文演還能說什么?只能繼續(xù)順桿哄了一哄。 而周妙宛看著他的深沉的眼睛,忽然就想到了白日里趙青嵐的話。 李文演……當真如他之前所言,無意于那至高的寶座嗎? 第7章 羹湯 一旦心底有了猜想,那觀察到的每一處疑點都會變成佐證。 周妙宛此刻心態(tài)正如此。 自她懷疑李文演的野心后,平日里不曾注意過的事情一件件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匆忙的身影,武功極好的長隨,茶樓里的秘談,還有他那戒備森嚴的書房…… 細密的秋雨來得猝不及防,正如她的心緒一般雜亂無章。 天氣愈發(fā)冷了,周妙宛站在回廊下,看著自己呵出的白氣在空氣中漸漸消散,搓了搓冷得微紅的手。 她一手撐著竹傘,一手提著食籃沿小徑蜿蜒而行,籃子里裝著她親手做的桂花糕。 小徑盡頭便是李文演的書房,極為僻靜。竹影交斜的軒窗后,可以看見那清雋修長的身影隱于其中。 聽得有腳步聲來,正倚在石壁上翻劍譜的照臨騰得起身,把書揣回袖籠,出手攔下了欲往里進的周妙宛。 “王妃請止步,王爺?shù)臅肯騺硎欠钦埼鹑氲摹!?/br> 意料之中的拒絕沒有難倒周妙宛,她揚了揚眉,道:“知道他規(guī)矩大癖好多,我可沒打算進這什么書房,你快去把你家王爺喊出來,我做了桂花糕,我不能進不要緊,讓他出來吃?!?/br> “這……”這是照臨沒想到的。 四下都是竹林,深秋時節(jié)竹葉枯黃備顯蕭索,照臨腦補了一下王爺和王妃一起蹲在林中分食糕點的模樣,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他忙道:“王妃稍等,在下去通報王爺?!?/br> 不一會兒,屋里便傳來了李文演無奈的話音:“進來罷?!?/br> 周妙宛擱下傘,大大方方地邁進了書房的門:“好濃的書香味?!?/br> 李文演原正在題寫些什么,桌上遍是攤開的卷軸和凌亂的筆硯。 周妙宛好奇地打量了這書房好幾圈,才道:“我還當你這兒有什么秘密呢,都不許人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嘛?!?/br> 秘密?李文演難得笑得如此開懷,他說:“在宛兒面前,我能有什么秘密呢?不過是讀書寫字時喜靜罷了。” 周妙宛把食盒遞給照臨,道:“天冷,東西涼得快,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一定要趁熱吃。” 李文演便問:“今日怎地想起來給我送吃食了?” 聞言,周妙宛吞吞吐吐好一陣,才略帶羞赧地回答道:“前一陣,是我不懂事。明明景行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還總拿小事同你置氣。就當我是賠罪吧!” 李文演的笑意愈發(fā)溫柔起來,他牽起周妙宛的手腕,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道:“宛兒何罪之有?總歸是我不夠體貼。天氣冷了,還勞你頂著寒風跑來一趟。” 周妙宛低頭,好似含羞帶怯一般,她說:“景行心疼我,我也心疼景行的身體呢。這些日子你瘦了許多,明日我做了吃食,再給你送來,一定要吃啊?!?/br> 她反握住李文演的手,那灼熱的溫度順著她的手心一路直擊她的心臟,半晌后,她才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