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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尊不太對勁 第95節(jié)

    “做噩夢得和大夫說,”燕逐塵搖頭晃腦,“晚上再在你的藥里加一味安神的藥吧。”

    褚問可憐地張了張嘴:“……”

    能不能別提這茬?

    坐在楚照流身后的謝酩依舊是那個比較有良心的,見褚問簡直羞憤欲死,手指捻著楚照流的一縷頭發(fā),語氣平靜:“顧兄,祭文還沒研讀完吧?!?/br>
    提到正事,顧君衣斂了斂賤兮兮的表情:“就差一段了,我和燕兄討論討論。”

    為了解謝酩的心魔引,燕逐塵查閱了無數(shù)古方,但多數(shù)孤本都是上古文字寫就,他干脆也學(xué)起了上古文字,在這方面也極有天賦,來離海前,倆人就有來有往地探討起來了。

    褚問因噩夢而沉悶的心緒被幾個師弟攪合得哭笑不得,撐著半坐起來,看顧君衣和燕逐塵低聲討論著祭文,向轉(zhuǎn)移話題的謝酩遞去一道感激的目光。

    謝酩朝他微一頷首。

    但嘴上功夫一個頂倆的楚照流還亟待解決。

    楚照流露出幾分調(diào)侃之色,忽然往前一湊,想像以往那樣,靠過去撒撒嬌,疏導(dǎo)疏導(dǎo)大師兄,順便讓他也把自己的事說出來,不要悶在心里。

    他這動作過于突然,謝酩沒來得及放手,幾縷發(fā)絲一扯,楚照流嘶了聲冷氣,猛地一回頭:“謝三,你是不是在偷偷玩我的頭發(fā)!”

    謝酩手一松,面不改色地從袖子里抖出只毛茸茸的黃毛團子,指了指剛睡醒還在發(fā)蒙的小鳳凰,冷靜道:“它干的?!?/br>
    楚照流狐疑地瞅了眼確實很喜歡把他的頭發(fā)當(dāng)樹枝盤窩的小肥鳥。

    啾啾無辜地仰頭看著他,一雙黑豆眼里寫滿了純凈的茫然。

    一人一啾對視三息,楚照流抬起眼皮,剜了眼謝酩:“就是你干的。堂堂一宗之主、天下劍尊,居然還找替罪鳥!”

    謝酩竟然還認真思考了一下,才點了下頭:“確實不妥?!?/br>
    楚照流昨晚被調(diào)戲得啞口無言,這會兒得占上風(fēng),揚眉吐氣地昂起腦袋。

    謝酩循循善誘:“該罰嗎?”

    楚照流果斷:“該!”

    “嗯,”謝酩道,“那便罰我往后早上幫你梳發(fā)吧?!?/br>
    楚照流:“……”

    你這是罰你還是罰我呢?

    那邊討論中的燕逐塵和顧君衣瞥來一眼,倆人心底門兒清,見狀紛紛搖頭,露出了不忍卒看的表情。

    只有褚問瞅著氣氛怪異的倆人,陷在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怎么回事?

    他只是臥床幾日,又錯過了什么?

    不過小師弟和謝酩的關(guān)系真是越發(fā)融洽了,想想從前倆人橫眉冷目唇槍舌劍的,真是感懷,大為欣慰。

    褚問欣慰完了,顧君衣也和燕逐塵討論完了,將祭文往床上一擱,瞄了眼一本正經(jīng)逗著楚照流的謝酩,不爽地咳咳一聲:“收著點,干正事了?!?/br>
    楚照流理了理頭發(fā),一手支肘托著下頜,搖搖扇子:“祭文上怎么說的?”

    “刨除一堆花里胡哨沒什么用的溢美之詞和感嘆調(diào),其實內(nèi)容不是很多,”顧君衣揉了揉太陽xue,指了指祭文中間那一段,“這段介紹了仙門?!?/br>
    “怎么說的?”褚問悄然擦去了眼角的淚痕,也低頭看來。

    “簡而言之,仙門就如它的名字,連通著人界與仙界,也是唯一能通往仙界的通道。難怪仙門關(guān)閉后,下界就再未有過飛升之人?!鳖櫨碌?,“當(dāng)然,這只是個原因,人間靈力逐漸枯竭也是一大原因。”

    他又指了指下一段:“這段說的是謝家的老祖宗,尚在人界時就是一代杰才,飛升之后,在仙界成了個大人物,所以謝家得到了保管仙門之匙的權(quán)力。楚家也曾掌握著一把仙門之匙,小師弟,我猜應(yīng)當(dāng)是你的老祖宗也在仙界,并且地位不低?!?/br>
    楚照流思索了下,搖搖頭:“族譜內(nèi)沒有記載,過了上萬年,中間恐怕斷過好幾次傳承,沒什么人知道了。”

    “最后這一段說的就是仙門之匙了?!鳖櫨轮钢渲幸欢巫址?,緩緩地用古語說出了這把仙門之匙的名字。

    晦澀拗口,縱然是修行之人,也得花上數(shù)十次才能熟練標(biāo)準地吐出,再記住它的字形。

    謝酩聽罷,取出裝著沾染過仙門之灰塵的香囊,嫌棄了一下,才閉上眼,施咒掐訣,念出仙門之匙的名字。

    四周似乎無風(fēng)自動起來,鳴泓也嗡鳴了一聲,小鳳凰藏進楚照流的懷里,只露出半個鳥腦袋,好奇地睜大了眼。

    片晌,謝酩似乎是怔了怔,睜開眼:“知道了。”

    楚照流沒骨頭似的撐著腦袋,偏頭瞅著他:“你家的鑰匙長什么樣子?”

    他這個姿勢,肩頸線被拉扯得緊繃又優(yōu)美,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過來,謝酩莫名覺得很可愛,嘴角彎了彎:“是一把劍?!?/br>
    竟然是一把劍?

    楚照流若有所思:“我開始好奇是誰偷了這把劍,現(xiàn)在它又去哪兒了?!?/br>
    海底的地宮如此隱蔽,想必墮仙也尋了很久,是誰能悄然無聲地鉆進去,將那把劍偷了出來?

    按照謝酩的說法,仙門之匙是五百年前丟的。

    因為祖宗遺訓(xùn),事關(guān)重大,照看地宮是宗主之責(zé),彼時謝酩的父親,當(dāng)時的謝宗主發(fā)現(xiàn)之后,也不好聲張徹查,只跟妻子提了此事,得了一計,安排了出流明宗被盜的戲,暗中派人四處追查。

    當(dāng)然最后也沒查出來,只能不了了之了。

    偷劍的莫不是個絕世神偷,以為流明宗藏得這么深的是把絕世神兵?

    楚照流琢磨著,不自覺地又湊近了點謝酩:“你見過那把劍嗎?”

    現(xiàn)在知道那把劍長什么樣了,說不定偷劍賊就在來參加問劍大會的人群里呢。

    謝酩搖頭:“沒有?!?/br>
    好吧。

    楚照流略感失望,扭頭看向褚問:“對了,大師兄,你能聯(lián)系上師尊嗎?”

    褚問不免又想起了這兩次的夢。

    第一次師尊頭也不回地離開,這一次無論他在夢中如何呼喚,師尊也未在出現(xiàn)。

    修仙者的夢不會毫無根據(jù),褚問稍感不安,但沒有展露在臉上,溫和地笑了笑:“我與師尊修行了三百年,大多時間,師尊都神龍見首不見尾,聯(lián)絡(luò)不上,也是常事,別擔(dān)心?!?/br>
    提到扶月仙尊,燕逐塵就想起了自己的師父,神色一黯:“得虧顧兄教導(dǎo),我如今也能看懂些許上古文字了,師父離谷之時,留下的那幾個字意思是仙門之匙……如今看來,與仙門之匙有關(guān)的地方,總被那個墮仙霍霍得腥風(fēng)血雨,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神藥谷根基不深,總不能也藏著把仙門之匙,可師父因為這玩意行蹤不明,我總有些擔(dān)心……”

    顧君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既然魂燈一直明亮,就不會有事,你師父的失蹤,恐怕與墮仙也有些關(guān)系,這次要是能順利將他擒住,就能知道藥王下落了?!?/br>
    這也是燕逐塵愿意待在離海的原因。

    他被藥王撿回谷內(nèi)從小養(yǎng)大,感情極深,離谷時將藥王的魂燈也一并帶走了,每晚打坐或睡覺前都要先看一眼,確?;隉裘髁寥缗f,師父依舊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研究完了祭文,謝酩三言兩語,簡略地將問劍大會的改動安排與眾人說了一遍。

    褚問想了想,又開始替謝酩擔(dān)心:“仙門之匙的誘惑這么大,其他家族門派恐怕會為此爭破了頭,但我們的仙門之匙是假的,萬一頭籌落到流明宗或扶月宗之外,只怕對流明宗聲譽不好?!?/br>
    楚照流啼笑皆非:“師兄,您這想得也太遠了!”

    褚問肅然道:“上次阿酩沒有處罰那個半妖弟子,其實已引得各家各派不滿,只是攝于阿酩威勢,沒有多說,若是再出現(xiàn)一個假的仙門之匙,難抵悠悠眾口?!?/br>
    楚照流恍悟。

    謝酩還不限制陳非鶴參加問劍大會,以那小孩兒修為資質(zhì),絕對有能力爭奪頭籌,他與林杉關(guān)系那么好,肯定也會惹來風(fēng)波,而風(fēng)波最后都會落在謝酩頭上。

    還是大師兄想得周到。

    褚問掀開被子,起身下床:“我去叮囑一下參加的弟子。”

    褚問是代宗主,他說話自然比楚照流和顧君衣這倆無所事事的長老頂用。

    幾人自然不放心褚問,跟著他離開屋子。

    走出小院時,迎面走來幾個人,有的眼熟,大多陌生,見到燕逐塵,連忙道:“燕神醫(yī)留步!”

    燕逐塵本來都望向遠方,努力削減自己的存在感,還是被叫住了,只好停下步子,露出個斯斯文文的笑:“哦,原來是錢教主,怎么了?”

    錢教主笑呵呵地和謝酩幾人打了招呼,熱切地跟燕逐塵攀談起來:“前日燕神醫(yī)開的藥果然很有效,我這多年的老頑疾總算是松快點了……”

    他滔滔不絕地講起來,看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放過燕逐塵。

    燕逐塵朝楚照流遞了個眼神,傳達意思:沒辦法,他給得多。

    這見財眼開的。

    楚照流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我們走吧。”

    轉(zhuǎn)身離開時,楚照流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一個人。

    那人修為不算多高,站在錢教主的后面,膚色黝黑,低頭耷腦的,偷偷抬眼看了看他們,便忽然呆住了似的,眼神直勾勾的。

    眼神不算兇惡,也沒有殺氣。

    楚照流生著副活色生香的好皮相,時不時也會遇到有人看他看得呆住,但他總感覺不太一樣。

    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他暗暗皺了皺眉,又懷疑是自己多想,留心了一下:“錢教主后面那個黑炭在看什么?”

    謝酩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面無表情地將楚照流往懷里護了護。

    顧君衣回頭一看,那人已經(jīng)低下了頭,也沒什么異常,再扭頭看到謝酩的動作,頓時牙酸:“自然是看我們貌美如花的小師弟了,你看,謝宗主都急了?!?/br>
    楚照流搖著扇子,笑得很和善:“師兄,要不咱倆切磋一下吧?!?/br>
    一邊默默瞪了眼謝酩。

    動作這么顯眼,不怕大師兄注意到嗎!

    謝酩顯然不怕。

    迎著楚照流瞪來的眼神,他反而淺淺一笑,微微傾身低首,附在楚照流耳邊,嗓音磁性低沉,卻蘊藏著一絲冷意:“只有我能那樣看你?!?/br>
    那人得慶幸他的眼里沒有yin邪之意。

    否則他的眼睛已經(jīng)沒了。

    楚照流耳根麻了麻,挑了挑眉,扇子一合,抵著謝酩的腦門把他推開,輕哼了聲:“謝宗主,注意點,別那么變態(tài),我愛給誰看就給誰看?!?/br>
    謝酩也不惱,反問道:“你愛給誰看?”

    楚照流被噎到了。

    他當(dāng)然不喜歡被其他人那么看著了。

    腦中靈光一現(xiàn),他一把把展開雙翅陶醉地站在他頭頂?shù)泥编弊ハ聛恚瑩P了揚下巴:“它。”

    謝酩垂眸看了眼小鳳凰。

    神獸是能化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