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 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如果聲音有溫度、和程教授的戀愛日常、綁定調(diào)香系統(tǒng)后我暴富了、男配們都想攻略我、偏寵、十級杠精生存指南[娛樂圈]、劍尊不太對勁、舊晴難忘、女王的秘密日記、不小心創(chuàng)亖了嬌妻系統(tǒng)
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雙蛇瞳,但每一次都會被這美麗的瞳色震撼到。 怎么會有這么清透的眼睛,如同彌漫著淺紫色霧靄的幽深群山,沉落在淺海沙灘的藍(lán)寶石,叫人分不清他的眼瞳到底是藍(lán)色還是紫色。 西西娜望著洛伊爾眼瞳,表情逐漸空洞。 真想一直看下去,看下去…… 直到分辨出真正的顏色為止。 ……不對。 這蛇是故意的! 他在催眠她。 西西娜猛地回過神,嚇出了滿身冷汗。 她只不過是在心里想了想,要不要告訴艾斯黛拉,他對她有那方面的心思……她只是想了想,沒有說話,也沒有表露在臉上,他就看出來她在想什么了?這怎么可能! 難道他會讀心術(shù)? 這么想著,西西娜的冷汗不由更加洶涌。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鎮(zhèn)定地看向洛伊爾。 他不再維持小蛇的模樣,有意變得粗壯了一些,盤繞在艾絲黛拉濃黑稠密的發(fā)髻里,扁平的蛇頭往前微俯,以毒蛇般兇猛、殘忍、可怕的眼神,掃視每一個試圖接近艾絲黛拉的人。 主教似乎是個大智若愚的人。他明明看出來洛伊爾有著非同尋常的智慧,卻沒有深究,和艾絲黛拉說話時,甚至?xí)b作看不見這條蛇。 像主教這樣的人,就沒有得到洛伊爾太多的注意力;反倒是瑪戈、安德斯和自己,幾乎是被洛伊爾緊緊地監(jiān)視著。 西西娜感到心驚rou跳的同時,又非常好奇。 剛剛那個催眠…… 到底是真的,還是巧合? 如果是真的,這條蛇未免太可怕了一些。 她究竟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艾絲黛拉? 這只是個一閃而逝的想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這樣想過了,洛伊爾卻向她投來一個冷冷的目光,幾乎帶上了森然可怖的威脅意味。 他真的會讀心術(shù)! 西西娜驚懼不已地倒退一步,不敢再想與艾絲黛拉有關(guān)的事情。 她經(jīng)商那幾年,各種能人異士都見過一些,也曾去過羅曼帝國,感受了一下魔法不受限制的自由氣息。 但說是魔法不受限制,其實也只有金字塔最頂端的那一撥人,才能享受到魔法帶來的便利。 底層人民,無論在哪個國度,哪片土地,過得都是一樣的苦日子。 然而,即使是羅曼帝國魔法力量最為充沛的術(shù)士,也做不到閱讀旁人的心聲。 這是神的能力。lijia 只有神才能傾聽造物的想法。 一時間,西西娜連與洛伊爾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微微顫抖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額上汩汩往外冒的冷汗。 人總是會對無法解釋的力量,產(chǎn)生一種本能的敬畏。 她不敢再有打攪洛伊爾“好事”的想法了。 另一邊,阿爾莎和安德斯沒有西西娜那么敏銳的觀察力,完全沒發(fā)現(xiàn)洛伊爾異乎尋常的力量。 尤其是阿爾莎,她雖然知道洛伊爾可以化為巨蟒,卻對洛伊爾的實力一無所知,以為他只是一頭體形大、服從性高、對主人有著古怪占有欲的巨蟒。 她發(fā)現(xiàn)只要一靠近艾絲黛拉,洛伊爾就會像被激怒的貓似的,豎起頭部的蛇鱗,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她以后,就像打開新世界的大門般,經(jīng)常以此故意激怒他,和他“玩鬧”。 有天傍晚,進餐的時候,她趁艾絲黛拉不注意,甚至飛快地在她的面頰上啄了一口。 艾絲黛拉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吃涂了金黃色糖漿的面包。 洛伊爾卻被她這個舉動,刺激得渾身上下的蛇鱗都勃然豎了起來。 他冷冰冰地盯著阿爾莎,往前探出一截身子,蛇喙像真正的毒蛇那樣,張得極大,露出血紅色的口腔和兩枚尖銳的毒牙。 毒牙的頂部已隱隱滲出淡黃色的毒液,眼看就要滴落在桌子上。 西西娜:“……”她猜到會有這種事發(fā)生,但沒猜到阿爾莎的膽子這么大,居然敢親艾絲黛拉的臉頰。 阿爾莎瑟縮了一下,也意識到玩笑似乎開得太過分了。 她好像觸碰了這條蛇的底線,以至于他在艾絲黛拉的面前,都暴露出了野獸一般可怕的攻擊性,仿佛只要艾絲黛拉默許他的行為,他就會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毫不留情地捏死她。 安德斯看見這一幕,毫不意外。 他對上洛伊爾的蛇瞳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他對艾絲黛拉有一種強烈的獨占欲。于是,平時不管是用餐還是休息,他都離艾絲黛拉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洛伊爾認(rèn)為他對艾絲黛拉有意思,一尾巴拍死他。 聽說阿爾莎是因為一屁股坐死了丈夫和情婦,才進的牢房……智力果然不高。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察覺到洛伊爾對艾絲黛拉近乎恐怖的占有欲,就差變成龐然的巨蟒,時時刻刻地纏在她的身上,擋住四面八方投向她的目光。 阿爾莎卻當(dāng)著他的面,三番四次地親近艾絲黛拉,他不露出毒牙才不正常。 安德斯搖搖頭,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反正他一直對艾絲黛拉敬而遠(yuǎn)之,等下他們打起來時,別波及到他就行。 瑪戈作為女王最親近的侍女,打開一罐糖漬紫羅蘭,舀了一勺沾著砂糖的紫色花瓣,鋪在女王的糖漿面包上,然后倒退一步,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 現(xiàn)場的氣氛漸漸僵硬、凝滯,一場殺戮似乎一觸即發(fā)。 安德斯甚至悄悄往后挪了挪椅子,做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 唯一不受詭異氣氛影響的,只有艾絲黛拉。 她一口吞掉了甜得發(fā)膩的面包,一邊舔手指頭,一邊朝洛伊爾伸出一只手:“睡覺了,小蛇。跟我進屋。” 洛伊爾合上大張的上下顎,冷淡地看了阿爾莎一眼,慢慢爬到艾絲黛拉的肩頭,像貓用腦袋的氣味腺標(biāo)記領(lǐng)地一般,反復(fù)用蛇頭磨蹭阿爾莎親過的地方。 一人一蛇走上旅館的二樓,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西西娜瞪了阿爾莎一眼:“你看不出來那條蛇通人性嗎?在它眼里,艾絲黛拉根本不是它的主人,而是它的情人,它的伴侶,它渴望獨占的雌性!下次別再做這樣的蠢事了,大家會被你害死的!” 阿爾莎震驚地張大嘴:“那條蛇把艾絲黛拉當(dāng)情人?” 安德斯聳了聳肩膀:“你不是嫁過人嗎?難道看不出來,它看她的眼神,明顯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嗎?” 阿爾莎一臉迷茫地?fù)u搖頭:“……我沒看出來。我和男人結(jié)婚,是為了找個人看家,我太忙了,要在屠宰場殺牛?!?/br> 安德斯:“……”那你還不如買條看門狗。 西西娜也不贊同地?fù)u搖頭:“只是為了有人看家的話,你完全沒必要嫁人。帝國的法典不承認(rèn)妻子是活生生的人,只承認(rèn)你是丈夫的財產(chǎn)。你嫁人后,你的房子,你的首飾,你屠牛的手藝,你賣出去的每一分力氣,都會變成你丈夫的東西?!?/br> 她喝了一口水,慢條斯理地建議道,“所以,如果你沒有十足的把握殺死丈夫而不進監(jiān)獄,最好不要嫁人。” 安德斯:“……” 他被喉嚨里的威士忌嗆到了。 西西娜挑高眉梢,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您這么驚訝,是有什么高見嗎?” 安德斯連忙擺手:“沒、沒有……我困了,想睡覺了!”說完,他迅速地溜了。 瑪戈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三個人,對他們的本事有了大致的判斷。 至高神殿位于帝國的極北之巔,整個世界再找不出第二座這般宏偉的建筑群:整座神殿建立在潺潺的湖水之上——如果說那是湖水,湖面卻遼闊如海洋;如果說那是海洋,卻一眼能看到淺淺的湖底。 艾絲黛拉和瑪戈都來過至高神殿的外部,并不怎么驚訝。 西西娜他們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沒有去過教區(qū)神殿,只去過教區(qū)的小教堂,一直以為至高神殿不過是大點兒的教堂——教堂再大能大到哪兒去呢? 親眼目睹至高神殿的宏闊后,他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膚淺。 這根本不是稍大的教堂,而是一座王都般輝煌雪白的建筑群,大理石制成的殿門足有百米高,頂部描繪著神創(chuàng)世的傳說,卻因為殿頂太高了,仰頭只能看見模糊的、鮮艷的、豐富的顏色。 潺潺的水聲中,他們穿過巨大的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空曠的廣場。 廣場中央,立著一座巨型神像。 那是一個面部如古希臘雕塑般冷峻的年輕男子。 他手持著秩序之光,雙眼冷漠、平和、寬容地注視著廣場上的人來人往;據(jù)說,鑲嵌在他眼中的寶石,是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塊打磨出來后,會在陽光下折射出紫藍(lán)色光芒的藍(lán)寶石。 《頌光經(jīng)》里記載:“他的眼目,既是包容的藍(lán)天,又是華美的紫布?!比藗儌鱽韨魅?,就變成了神有一雙紫藍(lán)色的眼目。后來,有研究神學(xué)的學(xué)者分析,用紫布形容神的眼睛,只不過是因為紫布最為稀有,染一塊紫布需要付出極為高昂的代價。頌光經(jīng)只是想用“紫布”形容神的眼目多么華美,并不是說神的眼睛就是紫色。 但由于神殿的穹頂彩繪,是不同時代的畫家花費幾百年的時間共同完成。一些畫家受民間的影響,把神的眼睛畫成了紫藍(lán)色。這個說法就漸漸保留了下來。 主教解釋完神眼睛顏色的來源,見他們似乎對廣場的神像特別好奇,笑著說道:“你們是不是以為這就是至高神像?其實不是。真正的神像只有阿摩司至高神使才能看見,這只不過是光明神的藝術(shù)形象?!?/br> 話音落下,他卻看見這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尤其是阿爾莎,甚至用手甩掉了雨滴一般的汗水,不由疑惑問道:“你們怎么了?” 西西娜:“……”她一時間不知道這主教是大智若愚,還是真的愚蠢了。 紫色的眼睛已是極為罕見,罕見到整個帝國只有一個生病的女童是紫色的眼睛,紫藍(lán)色的眼睛就更不可能隨處可見了。 你沒看見一直跟著我們的那條蛇,就是紫藍(lán)色的眼睛嗎? 好在主教解釋了一句,這是民間的傳說。 不然,他們真的很難不把那條蛇……聯(lián)想到光明神的身上去。 雖然他們對神都沒什么敬畏心,但沒有敬畏心是一回事,看到神和他們待在一起,還像發(fā)情的野獸似的跟他們爭風(fēng)吃醋……誰都會覺得震驚乃至震撼。 還好,還好,那只是民間傳說。 至高神不可能如此重欲。 將艾絲黛拉一行人安置在至高神殿的客房后,主教換了套干凈的法衣,就去覲見神赦部和公教部的至高神使了。 誰知,那兩位至高神使正在被阿摩司至高神使訓(xùn)斥。 主教躡手躡腳地靠近至高神殿的主祭壇。 他不敢離得太近,據(jù)說阿摩司的感官極佳,只要他想,能看見和聽見至高神殿任何一處動靜,仿佛整座至高神殿都是他的耳目,與他同呼同吸一般。 主教猜想,這應(yīng)該只是上位者維護統(tǒng)治的一種手段……就像國王總是吩咐畫家,在自己的肖像畫上多畫幾只具有威懾力的耳目一樣,以警告臣子,不要在暗處謀劃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個想法還沒有從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低沉、淡漠、疏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弗朗茲代理神使,我知道你在外面?!?/br> 主教吃了一驚——傳說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