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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忍不住輕笑出聲。可見瓊雪齋,比秋芳苑更冷僻。 姜檸知道瓊雪齋在哪,雖也靠近冷宮,但至少不比秋芳苑,直愣愣擋在宮內(nèi)主道上,正對冷宮大門。 姜檸心下一送,嘴角露出淺笑來,不過因正低頭跪拜,無人看見,“臣妾叩謝太后。” 話音剛落,門外有太監(jiān)高喊,“皇上駕到!” 姜檸身體一僵,匆匆起身,退到一邊。難得能見圣顏,其余新封的貴人一個個想看又敢看,只有姜檸,將頭低得不能更低,恨不得貼著墻角。 重來一次,她再也不要引起皇帝的注意,小心避開,日后尋個機會出宮,然后再與南宮棠仔細謀劃便是。 姜檸心中主意堅定了些,默默站著,看著白底金線的靴子,從自己眼前走過。 “兒皇見過母后?!逼罹把劬σ粧邇蛇呎局拿廊?,聲音帶笑,給太后請安。 祁景很年輕,雖身為皇帝至為尊貴、至為威嚴,但他生了一副,不太威嚴的容貌:烏發(fā)如云,肌膚細膩,薄唇弧線優(yōu)美,鼻如刀鋒挺拔,眉梢眼角飛揚的都是風(fēng)流,顧盼之間更顯多情。這樣的人,看哪個女子一眼,女子只怕就要臉紅心跳。何況他還那么高大挺拔、溫柔愛笑。 姜檸聽到身邊的人,輕輕抽氣的聲音。她覺得可笑,又想哭。 都是騙人的??!上輩子,她就是被這個人,用這樣的笑容欺騙,走上死路。 “這些新進宮的可人兒哀家都安排好了,皇兒可要看一看?”太后示意宮女,將剛才記錄宮室的冊子拿到祁景面前。 第3章 可怕的人 祁景看了那冊子一眼,并不接,笑道,“母后的安排,兒皇自然滿意,勞您辛苦了?!?/br> 這是她的親生兒子,話也貼心,太后眼神寵愛,語氣無奈,“你呀,若是肯上心些,哀家也不至于至今無法享受兒孫滿堂的福分?!?/br> 祁景連忙陪笑,與幾位女眷說了會兒話,然后起身告退。他只是來請安的,倒也不用多待。 “恭送皇上?!苯獧幍兔即故祝捅娙艘坏老蚱罹靶卸Y,聲音放輕。 祁景姿態(tài)挺拔地從眾女之間走過,眼睛環(huán)視了眾女一眼,眼角慣常含情,卻不顯輕佻浪蕩,視線也并未為誰停留。一切并無異常,姜檸松了口氣。 皇帝一走,太后精神也乏了,揮揮手,打發(fā)姜檸一眾離開。 姜檸回到春秀宮自己的住處,淺綠幫她收拾行李,好一會兒搬去瓊雪齋。待到李嬤嬤來到,她又誠懇與李嬤嬤話別。 李嬤嬤得知姜檸被分去了瓊雪齋那么冷僻的地方,有些心疼,但是太后的決定她也無法議論什么,只囑咐姜檸,“貴人到了那邊,好生保重身體。” 難得這宮里有人真心待自己,姜檸柔柔笑開,細細寬慰,又誠心送了禮物,這才帶著淺綠,提著行李離開。 主仆二人行到瓊雪齋附近,忽然一個黑影,從兩人眼前猛地閃過。 淺綠嚇了一跳,手中包裹落到了地上,掌心捂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看著那黑影。 若不是上輩子經(jīng)歷過一次,姜檸只怕也要嚇一大跳,但如今她只是低呼一聲,微微挺直了身體,而后冷靜下來,從地上撿起了包裹。 那黑影,是一只受了傷的貍花貓,從高墻上一躍而下之后,便趴在路邊不動了,圓溜溜的眼睛清澈得能滴出水來,哀哀看著姜檸。 淺綠摔了姜檸的包裹,有些驚慌,忙向姜檸告罪,“貴人,這……奴婢笨手笨腳,不知摔壞了東西沒有,我……” 她才十六歲,比現(xiàn)在的姜檸年歲還小些,且是個忠心的人。 姜檸寬柔地一笑,將包裹遞給她,“不礙事,都是些不值錢的,也經(jīng)摔?!?/br> 姜檸說沒事,那就是真不會放在心上。淺綠放下心來,慶幸自己跟了個寬仁的主子,“多謝貴人?!?/br> 瓊雪齋雖冷僻,貴人在這里不知何時才有出頭之日。跟著她即便日子過得苦些,但她能待下人好,已是自己的福氣了。 姜檸不知淺綠心中所想,只看著那只貍花貓,上輩子她就是收養(yǎng)了這只貓,才在晚上找貓的時候,碰到了夜出的祁景。 她誤將這貓當(dāng)做自己與祁景之間的媒人,后來貓咪失蹤,她還傷心了好久。 這輩子…… 姜檸找了一件用不著的衣服,撕下布條,緩緩靠近花貓。 許是姜檸態(tài)度著實友善,那貓也不害怕,乖乖任姜檸拉出后腿,給它包扎止血。 淺綠原本擔(dān)心這貓傷人,緊張地在一邊看著,這會兒見貓這么乖,十分新奇,“貴人,這貓喜歡您呢,您是要養(yǎng)它嗎?” 姜檸緩緩搖頭,“我不善養(yǎng)貓,只給它包扎?!?/br> 這貓是宮外流浪而來的,頭幾日會怕生,且野性難馴。若收養(yǎng)了貓,她無法保證能完全看好它不令它外出,它總歸是避開祁景計劃上的一個隱患。 況且,她必然要離宮的。一入宮門深似海,她這身份,被放出宮幾乎不可能,只能偷偷離宮,帶著貓自然不便;若拋下它,這貓養(yǎng)熟了,非要跟著她,那可怎生是好? 也不能將貓送人,后宮是是非之地,萬一有人借著貓給她栽贓嫁禍,也是麻煩。不如一開始就不養(yǎng)。 姜檸小心地給那貓包扎好,輕輕摸了摸它的頭,心中希望,這貓能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 確認貓咪包扎妥當(dāng),姜檸帶著淺綠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