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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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他來到了仙尊送他來的地方。 大概是弟子堂還在上課,這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天色尚早,但慕枝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變故,已經(jīng)是倦極了,不停地打著瞌睡。 可又怕仙尊來了他不知道,他不敢閉上眼睛,強(qiáng)撐著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在秋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慕枝等了很久。 一直到日頭西沉,天色昏暗。 一直到他的睡意都沒了,弟子堂中的弟子都散了,顧陵云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xiàn)。 慕枝仰著脖子,看著天邊燃燒著的火云,心里想:肯定是仙尊太忙啦,再等一會兒、再一會兒,仙尊就會來了。 慕枝計劃著,等仙尊來了以后,他一定會說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仙尊,陸山月其實(shí)是一個壞人。 陸山月很壞,不要讓他住在長明峰了。 慕枝想了很多,在心中來回打著腹稿,努力讓自己變成更有理的一方。 可他的腹稿都打了七八張了,還是沒能等到仙尊。 慕枝的心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點(diǎn)點(diǎn)地沉了下來。 仙尊也許不會來了。 他意識到這一點(diǎn),但還是執(zhí)拗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慕枝天真熱忱,不撞南墻不回頭。 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還是抱著一絲微弱的騏驥。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夜風(fēng)吹過。 慕枝渾身冰冷,站都站不穩(wěn)了。 就在他快由失落變成失望的時候,一道冷冽的身影終是從天際緩緩落了下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卑微地求個收藏 第6章 真的很痛 灰燼中的一點(diǎn)余火,燃燒起來尤為熾熱。 而在接近失望時來臨的希望,更讓人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慕枝怔怔地望著月色下的冷清剪影,好似方才經(jīng)歷的委屈和失落都不存在了。 只要仙尊來接他了,就好了。 他就是這么的單純,這么的容易滿足。 甚至將一點(diǎn)微光錯認(rèn)為太陽。 慕枝忘記了身體的疲倦與冰冷,只覺得心中有好多好多話想對顧陵云說。 他想告狀,說陸山月其實(shí)是個壞人,故意針對他,念出來的法訣讓他痛了好久好久。 他又想撒嬌,這里又黑又冷,他等了好久,不過若是仙尊抱抱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還想 可正因為情緒翻涌,想說的東西太多了,慕枝張了張嘴,一股委屈涌了上來,最后只吐出了兩個字:仙尊 許是吹了太久的冷風(fēng),他的嗓音不如之前的悅耳動聽。 顧陵云一手負(fù)在身后,目光落在了慕枝的身上,微微一凝。 慕枝這才察覺到自己的狼狽。 他剛剛摔了一跤,衣角一片污垢,亂糟糟的一片。更不用說,他脖頸間冒出的羽毛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太糟了。 怎么每次在仙尊面前都會被他搞糟? 慕枝縮了縮腦袋,想擋住這一切。心中忐忑而期待。 期待的是仙尊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會問發(fā)生了什么吧? 到時候,他就可以抓住機(jī)會向仙尊告狀,說說陸山月干得壞事! 慕枝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珠子像是沁了一捧水汪,明亮動人,充滿著狡黠的小心思。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他就聽見顧陵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平淡無波,問得卻是其他:你今日為何無故逃課? 這完全超出了慕枝的意料,他猛地抬起了頭,眼中明亮的微光散去,只余下不可置信:逃、逃課? 顧陵云的神情極淡,眸光銳利。 慕枝完全忘了要告狀這一件事,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要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無故逃課,也沒有不想上課!他揪著衣角,在夜風(fēng)中大聲地說,是陸山月,他故意欺負(fù)我,想要讓我現(xiàn)出原形! 說到一半,慕枝偷偷去看顧陵云的反應(yīng)。 月色靜靜地流淌而下。 顧陵云的側(cè)臉輪廓銳利俊朗,在聽聞這事后,并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憐惜之意,只是淡淡的。 他只是在聽而已。 慕枝心中一緊,慌亂地說:上課的時候,陸山月他、他念了一個法訣,讓我好痛好痛他將手伸了出來,哽咽了一下,仙尊,我真的好痛。 顧陵云終于有了反應(yīng),落下了一瞥。 慕枝的手背白嫩嫩的,猶如春日綻放的花蕊,連一點(diǎn)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慕枝也知道,這樣太沒有說服力了,只是執(zhí)拗地說:我很痛的。他一遍遍的重復(fù),真的很痛很痛。 他雖然是小鳥妖,但在梧桐鄉(xiāng)也是嬌生慣養(yǎng)地長大的。 妖王對他如珠如寶,吃的是最鮮嫩的果子,喝的是甜甜的蜂蜜。從來沒有遭遇過一點(diǎn)的苦楚,也從未產(chǎn)生過一絲負(fù)面的情緒。 好像他一輩子的傷心難過,都在長明峰遇到了。 夜色寂靜。 唯有風(fēng)聲呼嘯而過,吹起了地上的浮草。 慕枝以為過去很久了,可實(shí)際上,只不過等了一會兒。 顧陵云說:陸師弟已經(jīng)與我說了。 慕枝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認(rèn)為,陸山月先一步說了他的壞話,讓顧陵云誤會了。于是急忙道:陸山月是不是說了什么?他是瞎說的! 若是以顧陵云平時的性子,必不會理會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事,可他見慕枝實(shí)在在意,便耐著心解釋道:除妖一課,本就在弟子堂的課程中,他并未針對你。 慕枝充滿了委屈:可是、可是 可是陸山月明明就是在針對他啊! 慕枝沒學(xué)過多少人類的話語,也不知什么是顛倒黑白,什么是混淆是非。 他只知道,仙尊喜歡他,就應(yīng)該站在他這一邊才是呀。 慕枝以為仙尊會第一時間抱抱他,安慰他。而不是這么冷漠的束手旁觀,冷靜地分析一切利弊好壞。 慕枝換位思考,想象著若是仙尊遇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抱著仙尊,好好安慰他,并且一起狠狠地罵那個壞人。 為什么現(xiàn)在不是這樣的? 以慕枝的小腦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這件事。 他越想越覺得冷。 那不是身體上的冷,而是好像心口缺了一塊,冷風(fēng)一直呼啦呼啦地往里灌,凍得他無法動彈。 慕枝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想說些什么,卻又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他失落地低著頭,手指動了動,糾纏在了一起。 這時,顧陵云問:你不喜歡陸師弟? 慕枝脫口而出:是,我不喜歡他,他是一個壞人!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顧陵云,想要從中看出些什么來。 顧陵云的神情如常,像是在說一件小事:如此,讓陸師弟不去弟子堂授課就是。 慕枝原本做好了準(zhǔn)備,覺得顧陵云會偏向陸山月,可沒想到聽見了這樣的回答。 他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假的? 顧陵云略微不解:有何可騙你的? 慕枝一掃方才的陰霾,心花怒放了起來。 果然,仙尊最終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還是他更重要一點(diǎn)。 慕枝得出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抿唇笑了起來,有點(diǎn)傻傻的:仙尊,你真好。 同一件事,對于不同的人就有不一樣的感受。 對于慕枝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情,足夠占據(jù)他所有的心神和注意。 可對于顧陵云來說,不過爾爾。陸山月授課或是不授課,都是無足輕重之事。 正因為這不同,才讓慕枝產(chǎn)生了錯覺。 他不知道,自己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明明那光源是致命的,卻還是貪念那一點(diǎn)溫度,義無反顧得撲了上去。直至化作灰燼,也不肯退后分毫。 顧陵云轉(zhuǎn)過身:回去罷。 慕枝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這么輕易地就變回了一只快樂的小鳥。 回到長明峰。 慕枝一踩到長明峰的土地,就感覺到一陣?yán)滹L(fēng)迎面吹來,至讓人渾身哆嗦。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為什么,同是住在長明峰,陸山月的住處卻是溫暖如春,而他就要在寒風(fēng)中受凍? 他不喜歡冬天和秋天。 更不喜歡陸山月待在長明峰。 妖族的地盤性極強(qiáng),慕枝即將成為顧陵云的道侶,早早就將這里視作了他的地方。 一想到討厭的陸山月住在這里,他就止不住地難受。 慕枝沒有多想,直接開口:仙尊,還、還有 顧陵云:還有何事? 慕枝一鼓作氣:能不能不要讓陸山月住在長明峰?我不喜歡他。 他以為顧陵云會像之前那樣輕飄飄地同意。 可沒想到,顧陵云的眉心微微一擰,嗓音有些涼:不要胡鬧。 讓陸山月不去授課,是小事;而讓陸山月搬出長明峰,就不是小事了。 前者,為了讓小鳥兒高興,允諾了也無妨;而后者,就不是小鳥兒能決定的事了。 慕枝呆了一下。 顧陵云側(cè)過頭,眼中的情緒讓慕枝看不懂:做事要有分寸,這不是你能置喙的。 慕枝鼓起勇氣反駁:可是,我是你的道侶呀。 顧陵云像是陳述一件事實(shí):現(xiàn)在還不是。 一點(diǎn)雪花落在了慕枝的臉頰上,有點(diǎn)涼涼的。他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只是站在那里,等待著宣判。 還是,顧陵云只是說:慕枝,乖一點(diǎn)。 慕枝的反應(yīng)有些遲鈍,恍惚道:好、好的。 一夜無話,轉(zhuǎn)眼便來到了第二日。 不知是不是前一天晚上的對話,顧陵云并沒有送慕枝去弟子堂。 慕枝在長明峰上等了半天,心中有些不想去弟子堂,但想到顧陵云說的乖一點(diǎn),又只好自個乘坐仙鶴前去。 仙鶴飛得很平穩(wěn),慕枝坐在它的背上,臉頰貼著蓬松的羽毛,不停地絮絮念叨。 我昨天被壞人欺負(fù)了,還好仙尊為我出頭,把壞人趕走了。 仙鶴仰頭發(fā)出一聲啼鳴,像是在和慕枝同仇敵愾。 慕枝將小小的失落放在了心底,與其是說給仙鶴聽,不如是說給自己聽:仙尊還是在乎我的。 畢竟,他不讓壞人去弟子堂了,我也不會被欺負(fù)了。 一遍遍地重復(fù)著。 似乎這樣,就能將話中所說,變成現(xiàn)實(shí)。 仙鶴不知道內(nèi)情,還真的以為是這樣的,真心為慕枝感到快樂。 它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將慕枝安穩(wěn)地送到了弟子堂。 慕枝揮揮手向仙鶴告別,順著小道走了進(jìn)去,在即將進(jìn)入弟子堂的時候,他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沒事的。 陸山月已經(jīng)不在了,沒人會欺負(fù)傷害他的。 慕枝給自己鼓了鼓勁,閉眼走了進(jìn)去。 弟子堂里已經(jīng)有幾個弟子了,原本他們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一見到慕枝竟然,就莫名地安靜了下來,連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一雙雙眼睛沉默地注視著慕枝,像是在圍觀什么奇怪的東西。 慕枝的腳步慌亂。 他不認(rèn)識這些弟子,只能縮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奇怪的氛圍下,慕枝如坐針氈,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他難受極了,想要找一個認(rèn)識的人說說話,打破這種情況。 等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看到了李思遠(yuǎn),慕枝揚(yáng)起了笑容,沖著他招了招手:李思遠(yuǎn) 話音還未落下,他就看見李思遠(yuǎn)沉著一張臉,完全忽視了他,直接走了過去。 慕枝的動作一頓,神情茫然。 李思遠(yuǎn)已經(jīng)坐了下來,兩人明明是同桌,卻好似身處在兩個世界,井水不犯河水。 慕枝感覺到周圍的目光越發(fā)的刺眼。 就是他 怎么了? 你昨天沒來,真是不知道,就是因為他,陸長老才不能來給我們上課了。 竟會如此!我還想著向陸長老多多學(xué)習(xí)術(shù)法,真是的 妖族的心思可真深,陸長老都沒做什么,還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該不會是他嫉妒陸長老吧?還是陸長老好,走之前還和我們解釋,讓我們不要欺負(fù)排擠他。 只可惜陸長老了,教課教得好,懂得東西又多 慕枝被閑言碎語環(huán)繞著,僵硬地坐在了位置上。 他想不明白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 明明陸山月是一個壞人,一直在針對他,讓他顯出原形、還讓他渾身都痛。 可為什么,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才是壞人?是他在欺負(fù)陸山月? 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什么嗎? 弟子堂中的氣氛古怪,一直維持到先生來上課為止。 新來的先生是十分年輕,上起課來一絲不茍,照本宣讀,根本沒有什么意思。 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弟子們不免抱怨了起來。 還是陸長老上的好。 就是,這位師兄實(shí)在是太沒有意思了。 說著說著,他們私底下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密謀著什么。 李思遠(yuǎn)也在其中,他緊皺著眉頭,一臉臭樣。 有人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你不想為陸長老出氣嗎? 李思遠(yuǎn)聽到這話,方才勉為其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慕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沒有弟子理會他,他就孤零零的一個人趴在桌上。 他用手臂將自己環(huán)了起來,像是這樣可以抵御一切的目光。 突然,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慕枝。 慕枝抬起頭,對上了李思遠(yuǎn)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