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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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弟子服的少年,他利落直爽,朝著慕枝招呼道:坐這里來,那些位置都是有主的。 慕枝仔細(xì)一看,果然在桌角上看見了一個個刻著的名字,只有少年旁邊的桌子還是空著的。 他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少年十分自來熟,一上來就把家門給報了:我是不落峰的外門弟子李思遠(yuǎn)。你是哪個峰的? 慕枝似懂非懂:哪個峰? 李思遠(yuǎn)多看了慕枝兩眼。 慕枝筆直地坐在了座位上,十分乖巧的模樣。他的眉眼俏麗,鴉青色的長發(fā)冠起,露出的后頸弧度白皙,泛著晶瑩的柔光,一下子就緊緊攥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思遠(yuǎn)砸吧了一下嘴唇,解釋道:就是,進(jìn)入宗門的弟子,都會拜入各個主峰,向師父學(xué)習(xí)術(shù)法。 慕枝歪了歪頭:哦,那我是長明峰的慕枝。 長明峰的慕枝。 慕枝將這句話在舌尖來回滾動了一下,竟然品出了一股歡呼雀躍。 長明峰是仙尊的,他是長明峰的慕枝。所以,慕枝是仙尊的。 在得出這一個結(jié)論后,慕枝抿唇偷笑了起來。 李思遠(yuǎn)聽到這個回答,不可置信地說:你竟然是長明峰的弟子? 慕枝回過神來,茫然地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李思遠(yuǎn)像是在看什么珍惜生物:長明仙尊都八百年不收弟子了,你竟然能拜入長明峰??? 他認(rèn)真一看,哀嚎道,你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為,憑什么?我都快筑基了,長明仙尊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李思遠(yuǎn)說話的聲音太大了,瞬間就吸引了弟子堂中所有人的目光。 慕枝想要解釋,他不是長明峰的弟子,而是仙尊未來的道侶。 可周圍的聲響嘈雜,一下子就把他的聲音蓋了過去。 什么?他是長明峰的弟子? 只有練氣三層,長明仙尊是怎么看上他的? 可能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過人之處吧。 一時間,弟子堂里吵鬧了起來。 他們說的話都是關(guān)于慕枝的,但只是好奇,并沒有惡意。 慕枝處于話題的正中心,沒有不適應(yīng),反倒是讓他想起了梧桐鄉(xiāng)。 這些人和他的鳥雀朋友一樣,都是充滿活力,每天嘰嘰喳喳的?;蛟S他也能在這里交到一些人類朋友。 想到這里,慕枝一手撐著臉頰,滿懷期待地笑了起來。 吵鬧聲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突然戛然而止,安靜了下來。 慕枝不明所以。 李思遠(yuǎn)壓低了聲音提醒:上課了。 慕枝想要給先生留下一個好印象,連忙正襟危坐,雙手?jǐn)[在面前,認(rèn)真地看向了門口。 過了大概一息時間,一道身影從遠(yuǎn)處翩然而至。 慕枝的眼睛微微瞪大。 他沒想到,來上課的先生,竟然是陸山月。 慕枝只見過陸山月一面,可因為之前偷聽到的那一番言論,讓慕枝下意識地對他產(chǎn)生了厭惡排斥的情緒。 他不喜歡陸山月。 慕枝收回了目光,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將注意力投向了自己的手指。 相比于慕枝的態(tài)度,其他弟子可以說得上是興奮。 竟然是陸長老! 陸長老與長明仙尊師出同門,肯定一樣厲害。 我一定要抓住機(jī)會,向陸長老好好求教 坐在慕枝旁邊的李思遠(yuǎn)格外地激動:陸長老可是我們不落峰的峰主! 慕枝的耳朵動了動,捕捉到了這個消息,忍不住問道:他是不落峰的峰主,為什么要待在長明峰呢?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話中包含了小小的抱怨。 李思遠(yuǎn)沒有多想:陸長老是長明仙尊的師弟,師出同門,關(guān)系是何等的親密?待在長明峰再正常不過的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前面的人的贊同。 是啊,宗門里誰人不知,陸長老和長明仙尊親誼深厚? 陸長老身體孱弱,受不了一點寒,長明仙尊便耗費(fèi)上萬靈石,在長明峰布下陣法,維持春意不變。之前更是為了陸長老,千里迢迢取來了鳳凰血。 真是令人羨慕?。?/br> 慕枝聽著四周的感嘆聲,有些不舒服。 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呢?就像是有一只只螞蟻在心頭啃咬著,雖然不夠明顯,但也不能讓人忽視。 慕枝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變得冷靜,他盯著李思遠(yuǎn),認(rèn)真地說:可是,仙尊已經(jīng)有道侶了。 四周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李思遠(yuǎn)的面色古怪:這、這個啊 旁邊飄來幾個詞,大概是挾恩圖報、恬不知恥、配不上之類的。 李思遠(yuǎn)擺了擺手:長明仙尊的道侶,就那個妖族,根本算不上什么的。他擠眉弄眼,你懂得。 不是這樣的。 根本不是像他們說的這樣。 仙尊明明喜歡的是他?。?/br> 慕枝想要解釋,可前方傳來了一陣虛弱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 陸山月的目光輕輕掃過底下的弟子,在慕枝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弟子堂的先生有事,這段時日,就由我來替他教導(dǎo)你們。 他揮手。 一道光幕從袖中飛出,懸于半空中。 陸山月的聲音柔和,娓娓道來:今日,要上的課程是如何識別并斬殺妖族。 慕枝的身體一僵。 第5章 不喜歡他 慕枝猛地抬起頭,盯著前方的陸山月。 陸山月笑得溫柔,眼睛直直注視著慕枝,看不出一絲針對之意。他就似一個良師,認(rèn)真地替每一個弟子著想:外界妖魔橫行,它們行事殘暴肆虐,你們可要認(rèn)真聽講,以免外出行走時被妖族所害。 人妖兩族的過往可以說得上是淵源頗深。 人看不起妖,就算妖族可修煉、可化作人形,還是被認(rèn)為是低人一等的生物。 而大部分妖也天生敵視人類,有的甚至喜以人類為食。 但多數(shù)時間,雙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妖族都有自己的領(lǐng)地,不常現(xiàn)于世間,在外面作亂肆虐的,大多都是沒有化形的妖獸。 陸山月沒有說出其中的區(qū)別,而是輕輕松松地就將所有的妖族都打到了惡的一邊。 弟子們也沒察覺到不同,他們一個個目光炯炯地看著,想要學(xué)到除妖的法術(shù)神技。 慕枝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如坐針氈,嘴唇輕輕翕動,想要解釋。 不是的。 不是每一個妖族都是這樣的。 在梧桐鄉(xiāng),鳥兒們都是快樂善良的,它們唱歌歌頌春天,還會叼去飽滿的種子送給農(nóng)戶。 它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別人。 慕枝想說的有很多,可是喉嚨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思遠(yuǎn)有些奇怪,捏著上課用的玉簡,念叨著:好像沒上到除妖這一節(jié)課啊他瞥了一眼慕枝,關(guān)切地問,你的臉怎么這么白? 慕枝本來就生得白,如同上好的玉石一般。 可現(xiàn)在,這玉石褪去了顏色,只余下精致的蒼白。 慕枝說起話來有些艱難:我我沒事 李思遠(yuǎn)沒有多想:沒事就好,認(rèn)真聽課吧。 陸山月立于高臺上,聲音溫柔,就猶如流水潺潺,淌入了每個人的耳中:妖族狡猾多端,能言善辯,還會化作人形藏匿于人群中伺機(jī)而動。我教授你們一道法決,識別妖族。 慕枝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明白過來即將要發(fā)生什么。 經(jīng)過陸山月的一連串鋪墊,如果這時候他暴露出原形,所有人都會不喜歡他的。 慕枝想要奪門而逃,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陸山月的嘴唇微張,吐出了一連串的口訣。 空靈的聲音在半空中回蕩。 在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后,一點微光綻開。 陸山月徐徐道:此道光束由靈氣化成,于人無害,可落在妖族身上,卻能讓其疼痛欲裂,不能維持人形。 隨后在場的弟子都清楚地聽見砰得一聲。 光點炸開,如同蒲公英一般,被風(fēng)一吹,浮光碎影就這樣洋洋灑灑地飄散了出去,充滿了弟子堂的每一個角落。 弟子們一陣驚嘆。 李思遠(yuǎn)主動伸手抓住一束光,只覺得暖洋洋的,他感嘆了一聲:挺舒服的!他攛掇道,慕枝,你也試試。 李思遠(yuǎn)沒有聽到回答,轉(zhuǎn)過身,卻意外地見到慕枝縮成了一團(tuán),止不住地顫抖。 他湊了過去,有些著急地問: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嗎? 慕枝沒有動,也沒有反應(yīng),只用手臂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李思遠(yuǎn)伸手拉了一下,沒能拉動:慕枝?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陸山月的注意或者說,陸山月一直在關(guān)注著慕枝。 他走了過來,臉帶關(guān)切: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慕枝聽到了陸山月的身影,身體地顫動越發(fā)地明顯,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嗚咽。 陸山月的眼中劃過一絲譏誚的笑意,伸手一拂:沒事,讓我看看。 一道靈氣掠空而去。 輕柔溫和,亦如陸山月本人。 慕枝想要躲開,卻一個踉蹌,向后仰倒了過去。 椅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發(fā)出了轟然一聲重響。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了過來。 慕枝半跪在了地上,鴉青色的發(fā)絲散亂了開來,露出了小半張臉。 李思遠(yuǎn)下意識伸手去扶,只是還沒碰到慕枝,就停了下來:你、你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你身上怎么有羽毛? 慕枝的脖頸弧度柔軟修長,上面憑空冒出了一簇羽毛。 羽毛是金色的,絨毛細(xì)碎,在光影變幻中,又透出一點紅來。 如同這羽毛是出現(xiàn)在羽扇上、裝飾上,說不定會有人贊嘆一聲精致好看。 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慕枝的脖頸上,卻只會讓人毛骨悚然。 是妖 他是妖 弟子堂中竟然混進(jìn)了一個妖。 李思遠(yuǎn)的臉上神情變幻,回想起慕枝所說的話,得出了一個真相:你竟然就是長明仙尊的道侶?! 如果是之前有人這么說,慕枝會高高興興地承認(rèn)。 可現(xiàn)在,他說不出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惡意的、猜測的化作了一把把的刀刃,戳向了最柔軟的地方。 竟然騙我們。 還說是長明峰的弟子。 騙了長明仙尊還不夠,竟然還要騙我們。 慕枝再也受不了了,捂住了自己的臉,埋頭沖了出去。 在話題的中心消失了以后,弟子們漸漸安靜了下來,可目光交匯間,還是有著惡意的猜測。 在這時,陸山月開口了:好了。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柔柔道,不是每一個妖族都是壞的,也有善妖。 慕枝雖是妖,可他進(jìn)了弟子堂,與你們一般,也是弟子堂的弟子。切莫不可排擠敵視他,知道了嗎? 弟子們目目相對,嘀咕道:還是陸長老好,長得好看又心地善良。 真可惜,陸長老才配成為長明仙尊的道侶。 若不是那個妖 陸山月的嘴唇微微翹起,又很快地平復(fù)了下來:方才我說的事,你們知道了嗎? 底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知道了。 弟子們年輕氣盛,嫉惡如仇。 陸山月越是這么說,他們就越是討厭慕枝,面上是答應(yīng)了陸山月的話,但實則已經(jīng)在慕枝的身上貼了一個惡毒的標(biāo)簽。 慕枝的身上很痛,就好像是被刀子割出了密密麻麻的傷口,動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痛。 可就算是如此,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不想待在那里。 不想被別人說。 慕枝捏住了衣襟,加快了腳步。 許是走得太快了,他沒有注意腳下,一個踉蹌往前栽了過去,滾入了一個小小的土坑中。 很痛。 渾身上下都痛。 慕枝摔得頭暈?zāi)X脹,干脆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他摸了摸手背上的皮膚,上面沒有一道傷口,卻還是能感受到一陣火辣辣。 剛才陸山月念的法訣還在作效,靈氣縈繞,不停地帶來痛楚。 為什么陸山月要針對他? 為什么這些弟子要欺負(fù)他? 可能是太痛了,也可能是太委屈了,慕枝的鼻子酸酸脹脹的,有點想哭。 明明他什么都沒有做呀。 甚至剛才,他還想著和李思遠(yuǎn)做朋友,怎么一轉(zhuǎn)眼,他們的眼中就只剩下厭惡了? 慕枝的眼睛眨了眨,到底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他握了握拳頭,鼓舞自己。 我沒有做錯事。 不是我的問題! 慕枝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抬頭上方湛藍(lán)的天空,想在上面尋找長明峰的影子。 如果如果仙尊在就好了。 仙尊肯定不會讓他這么被別人欺負(fù)的。 想到這里,慕枝心里舒服多了。 反正欺負(fù)他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喜歡他就不喜歡他了,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的。 只要仙尊喜歡他就好了。 慕枝努力地說服自己,漸漸的也沒有這么難過了。 這一陣過去以后,身上的痛也沒這么明顯了,他慢吞吞地爬出了土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