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92節(jié)
得知謝應(yīng)入汀瀾秘境后,他便已經(jīng)傳信給了遠在紫金洲的父親,讓秦家家主在四百八十寺將陣法啟動。 “魘”被煉化后,可以夠被他手中的哨子cao控。他不知道這只“魘”能繼承淮明子多少修為,但對付無情道碎的謝應(yīng)應(yīng)該是夠了的。 “謝應(yīng)。”秦長熙幽幽笑了:“你當初踩著那么多人的血登上霄玉殿時,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秦長熙說:“怪就怪,你當初事事做絕,殺人如麻。今日孽業(yè)回饋,都是報應(yīng)啊?!?/br> 一只飛蛾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秦長熙嘴角得意地勾起,抬頭看著這座樓,好像親眼看到它起高樓,看它樓塌。 終于,南澤州的天要變更了。 終于,那籠罩上重天百年的清冷眼波這一日灰飛煙滅。 秦長熙嘴里念過一個名字,滿是恨意:“謝應(yīng)?!?/br> 秦長熙是洞虛期修為,入六道樓輕而易舉,但他知道謝應(yīng)在里面,謹慎起見選擇站在外面,做幕后的cao縱人。 之前秦長熙一直在cao控魘,和殷無妄對話,不過現(xiàn)在殷無妄估計已經(jīng)死了吧。 ——記憶被取代。身體不受控制。這跟死了又有什么兩樣呢。 如今,那具身體由他控制。 * 滿山谷的蟲子都在往這邊跑。 鏡如塵看著湖面上浮現(xiàn)的畫面,嚇到了,不再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傷中,匆匆忙忙跑到外面去,大聲喊道:“燕卿燕卿,不好了,外面出事啦,外面來了好多的蟲子,蟲子把整個樓都包圍了?!?/br> 言卿一愣,挑眉道:“蟲子?” 鏡如塵點頭,眼中還有些惶恐:“對,整個秘境里的毒蟲好像把這里包圍了。而且我看到惡鬼道在崩塌,一堵一堵墻連著倒下,好多人都往修羅道跑去了——你說君如星會不會出事啊,我在里面找了好久沒找到他。” 言卿皺了下眉,起身;“下去看看。” 鏡如塵擦趕緊眼淚:“好?!彼桓腋郧湔f話,在被謝識衣冷聲質(zhì)問那幾個問題之后,更是害怕到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幸而謝識衣視線也沒落到她身上。 穿過畜生道,到修羅道的時候。 鏡如塵看著這里的遍地白骨,瑟縮了一下,囁嚅道:“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啊?!?/br> 言卿步伐在一踏入修羅道的時候,就眉頭緊鎖。 ……他在這里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四野低闊,地面上全是白骨,修羅道即魔道,現(xiàn)如今真的給了言卿幾分魔域的感覺。 “這里有血?”言卿喃喃,視線落到地上帶血的腳印上,不假思索說:“跟過去?!毖刂厣系难E往前,是修羅道正中心一個白骨堆成的大殿。 六道樓里每一層都是個陣法,這座白骨之殿就坐落在陣法上、是為陣眼。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個大坑?,F(xiàn)在大坑旁邊站滿了人,都是因為汀瀾秘境異象和惡鬼道崩塌來到此處的九宗弟子。 人人神色驚慌,不知所措。 殿宇高遠,四座兇獸銅像分別鎮(zhèn)守東西南北,中間橫掛著無數(shù)黑色粗大的鐵鏈。每座兇獸都青面獠牙,威嚴巨大、眼如銅鈴,怒目看著殿中央的人。 參加青云大會的多是小輩,不少人恐懼道:“現(xiàn)在呢,我們要怎么出去,這里真的是安全的嗎?” 年長有主見的弟子,聞言立刻把矛頭指向流光宗的弟子:“這里真的可以出去?我怎么沒看見路?!?/br> 流光宗一群人把視線望向殷無妄,一人質(zhì)問道:“殷無妄,出口在哪。是你把我們帶到這里來的,要怎么出去!”說話的人眉心同樣有道紅菱,是殷家宗室弟子。即便現(xiàn)在,他的語氣也帶了慣常的強勢和咄咄逼人。 殷無妄衣袖垂下,遮住了斷掉的一只手。在剛才瘋狂的殺戮中他發(fā)冠散了發(fā)絲也亂了,黑衣上全是血,但因為人人都狼狽,所以沒人看出他的不對勁。殷無妄微微一笑,對眾人說:“別急啊,我既然把你們帶過來,肯定就有辦法送你們出去?!?/br> 眾人看著他,心中掠過一絲怪異。 原因無他,殷無妄現(xiàn)在狀態(tài)太怪了。九大宗能參加青云大會的弟子或多或少都聽過殷無妄的名字,見過他本人。印象中的殷無妄不是陰桀偏激就是滿臉怨恨的,哪像現(xiàn)在這樣,還能平平和和的朝他們笑。只是殷無妄如今的笑容特別詭異,唇角弧度扭曲,好像兩張臉重疊。 “想要出去,跳進這個坑里面就行了?!币鬅o妄指向白骨大殿最中心的那個大坑說。坑大約十幾米深,就是個土坑。rou眼能看到底,下面堆積著一些零零碎碎的骨頭。 最先提出意見的是殷家那位宗室:“你確定不是騙人?” 殷無妄疑惑地偏頭,像是不解:“我騙你們干什么?這樣吧,也不用跳進去多少了,五十人足以。五十人就可以啟陣了。留在坑外面的還有三百多人呢,有你們看著,我也不敢動什么手腳。” 殷家這位宗室弟子覺得有些道理,點了下頭。以殷無妄現(xiàn)在的修為,眾目睽睽之下,肯定也不敢搞小心思。再來這里是浮花門的秘境,作為南澤州九宗之一,總不能有什么妖邪之物。 “那么誰自愿下去?!?/br> 他們到現(xiàn)在還是把這當成一場普普通通的試煉,彼此互視為競爭對手。生怕自己下去辛辛苦苦啟陣,是為人作嫁衣裳。 面面相覷,暗懷心思,都不愿意當這個出頭鳥。 殷無妄見狀,勾唇一笑,提出主意道:“看來大家都不愿意,既然這樣,我們抽簽吧?!彼麖氖种凶兂鲆粋€小竹筒來,上面細細密密裝滿了竹簽,笑道:“有五十根竹簽的底部是紅色的,勞煩這抽中的五十位道友下去啟陣了?!?/br> 眾人看著他拿出來的竹筒,也沒說什么,一個個上去拿簽。這樣光明正大的抽簽,被選出來的五十人雖然臉色不悅,但也沒什么意見。 “我們跳下去之后呢。” 殷無妄客氣地笑笑說:“跳下去之后,還麻煩諸位貼著墻壁站立?!?/br> 這五十人出自九宗不同宗門,衣袖一拂,便從土坑外跳了下去。如果有人能認識所有人,就會發(fā)現(xiàn),這幾人都有個共同的特點——他們在宗門中特立獨行,行為孤僻,修為近幾月突飛猛進。 五十人按照殷無妄的指揮,貼著墻壁站齊后。 殷無妄踱步到宮殿東方的神獸之下,一眾人的視線中,忽然俯身詭異地一笑,笑容似兩張臉模糊,聲音也似兩種聲線重疊。 他伸出完好無損的一只手。輕輕地撥弄了下鎖在兇獸雕像足上的鐵索,沙啞說道:“我根本不需要一個一個殺你們。你們在各種拍賣會黑市吃下去的那個東西,就足夠要你們的命了。世人怎么都不懂呢,萬事萬物走捷徑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現(xiàn)在是我仁慈,讓你們早點解脫?!?/br> 殷無妄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全然變成了一個老人,他笑容古怪地加深,而后手指狠狠抓住那根黑鏈,將其粉碎。 “早點解脫吧,孩子們?!?/br> 留在天坑外的九宗弟子到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對不,殷無妄你干什么?”“退后!小心!” 兇獸腳下的鐵鏈嘩啦落地,濺起塵土無數(shù)。眾人惶惶視線之下,正東方威眼肅穆的青色銅像、石珠子做的眼睛一滾動,竟然從大開的嘴間噴出黑色的水來。 那水自上往下,如瀑布飛流,灌入殿中心的大坑里??又匈N墻而戰(zhàn)的九宗弟子見此面色煞白,察覺異象,快速想要離開。 但是從墻壁上卻長出了黑色的鐵鏈將他們?nèi)`住。 “殷無妄!”他們眼睛血紅,眥目欲裂:“你竟然謀害我們?——你膽子不小!南澤州不得濫殺無辜,你若是害了我們,出去后定然要被逐出宗門!” 殷無妄站在青銅麒麟像下,黑袍深深,視線遙遙看著坑中弟子。他現(xiàn)在是青年外貌,可是眸卻好像歷經(jīng)萬年風霜。 殷無妄微笑說:“謀害你們的不是我,是你們自己?!彼S刺地說:“南澤州不得濫殺無辜?你們都敢在黑市買種藥,難道真的做到了不得濫殺無辜?” 黑市,藥,濫殺無辜。 他這三個字輕飄飄響在白骨大殿里。有些人迷惑,有些人臉色煞白。而坑中的人,無一不是瞳孔緊縮,唇瓣顫抖,說不出話來。 六道樓外,秦長熙cao縱著已經(jīng)占據(jù)殷無妄身體的“魘”。頗有一種埋線千里終于收線的自得,借著“魘”的嘴,幽幽一笑道:“買丹藥的時候,你們不就知道了——丹藥可以讓你們重塑修為,但是需要用人的心頭血喚醒?” “你們資質(zhì)平庸,能順利進入青云大會第二輪,真的就沒殺過人?” 從紫金洲到南澤州,輾轉(zhuǎn)多個拍賣會多個黑市,為的不就是今天。 淮明子的魘需要滿是惡念的胚盤寄生,所以他選擇了殷無妄。 淮明子的魘需要一百位年輕元嬰修士心血做祭陣喚醒,所以他選擇了青云大會。 其實就算這五百人全死在里面。 鏡如玉也不需要擔憂。 十方城冥城城主本就是他們故意從紫金洲放出來,布下的局。塵埃落地,大可把一切都歸罪于貪念、歸罪于魔域。 魔域中人陰狠惡毒,走投無路之下急需靈石,隱匿在黑市中向九宗弟子售賣邪藥。邪藥能助人暫時提高修為,卻會侵蝕人的理智。急功近利想要參加青云大會的九宗弟子們吞噬丹藥,進入汀瀾秘境后,不受控制開始殘殺同門,最后又紛紛暴斃。 一切合情合理。 都是貪念作祟。 伏羲石隔絕了外面的神識,沒有人知道里面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秦長熙又吹了聲哨子,笑笑,輕飄飄吐出最后一句話。 “一切都是你們自作自受?!?/br> 白骨殿中,殷無妄也緩緩道:“一切都是你們自作自受?!?/br> 轟!又一根鐵鏈被他摧毀,青銅麒麟像吐出的黑水越來越多,把大坑填成了沼澤,活埋那五十人??油庥腥朔从郴厣瘢瑳_過來想要阻止殷無妄。但跑到一半,馬上被橫溢高空數(shù)萬根縱橫交錯的鐵索橫腰束起,提到了空中。 一瞬間,修羅白骨殿變成了人間地獄。 “不,殷無妄,你不能這樣!” 言卿鏡如塵和謝識衣三人趕到時,剛好看著這一幕。 空中被鐵索懸掛著數(shù)百人,每個人動彈不得,臉色如紙。地上黑色的水已經(jīng)將坑填滿,濃稠的,像是一片沼澤。沼澤的正中央有個小小的旋渦,猩紅色。 那鮮血凝固的旋渦像是一個陣眼,殷無妄一步一步走到了沼澤邊。 剎那間,陣眼處的鮮血齊齊朝他用來,在空中凝結(jié),繞在他身邊,如一根又一根血紅的細線。 終于,血線齊刷刷匯入眉心。 大殿忽起自地而生浩浩瀚瀚的狂風,卷著殷無妄的黑色衣袍,也卷著他墨色的長發(fā)。 殷無妄血rou模糊的斷手在一道紅色的光里,慢慢長出新的手來。 枯瘦,皮包骨,長滿褐斑。顯然是一個老者的手! 殷無妄緩緩睜開眼,這一次,眼睛已經(jīng)徹徹底底變成了綠色??吹剿劬Φ囊豢?。 九宗弟子不亞于是五雷轟頂,從手到腳身軀劇烈發(fā)顫,聲嘶力竭。 “魔種??!” “殷無妄你居然是魔種??!” 殷無妄沒說話,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脖頸骨骼僵硬地動了動,隨后有些古怪地看了眼周身情況。他一動不動,渾身的血氣卻越來越濃。 魘在慢慢覺醒。 覺醒屬于淮明子的記憶,覺醒屬于淮明子的修為。 秦長熙在外面拿著骨哨,得意地一笑,終于。 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他的心緊張地提起,眼中涌現(xiàn)出狂熱的期待來。一想到他可以用哨子,去cao縱一個化神期巔峰的魘,cao縱他說話、cao縱他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