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之無恐 第91節(jié)
秦航把碗遞過來,陳梓抬手抵擋,秦航的手搖晃一下,藥水濺出來滴到沙發(fā)上。 “我說我不喝?!标愯髡Z氣強硬。 兩人無聲對峙,仿佛又回到了好久以前。 以往,如果遇上這種情況,秦航只會將藥喝進嘴里,然后捏著陳梓的下巴強硬地將渡給他。 這次秦航卻什么都沒做,也什么都沒說,只是將藥放到了茶幾上。 “那去睡覺吧?!?/br> 秦航打開房間的暖氣,給陳梓裹了一件毛絨睡袍,再將牢牢抱在懷里。 陳梓被捂得渾身燥熱,略微掙扎了一下,從被子里探出去了一只手。 下一秒,那只手就被秦航拽了回來。 …… 第二天一早,陳梓醒來時腦子一陣昏沉,手腳乏力,從被子里坐起來,先咳了兩聲。 他下意識去尋找秦航的身影,但秦航明顯不在房內。 旁邊的位置還有余溫,秦航應是才起不久。 陳梓穿上拖鞋下樓。 到達一樓時,他聽到了從廚房那邊傳來的動靜。 他走過去,看到了秦航在案邊忙碌的身影。 陳梓拖鞋不小心碰著門,發(fā)出了細微的響動。 這點動靜顯然瞞不過秦航,秦航手上的刀一停,扭過看過來。 陳梓靠在門框上,光著腳穿著一雙拖鞋,身上只掛著那件毛絨睡袍,腰帶還是散開的,鎖骨連著大片胸膛都暴露在空氣中。 秦航放下刀,洗了個手,朝他走過來。 秦航眉心微擰著,給他理了理衣領,再把腰帶給他拴上。 “怎么穿著這個就下來了?” 這個問題倒是把陳梓問到了,他此刻腦子反應比較慢,想了幾秒才說:“想喝水?!?/br> 秦航給他倒了杯熱水,陳梓捧著小口小口地喝了。 秦航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燙,你自己感覺得到嗎?” 陳梓嘴唇沾上點水光,只是聲音還是啞的:“或許吧。” 在吃完早餐后,陳梓又縮回床上了,等下午再醒時,他的頭暈更嚴重了。 身上一陣冰一陣熱,難受得要命。 秦航將毛巾浸過水后給他擦臉,陳梓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你發(fā)燒了?!鼻睾秸f。 陳梓沒應聲,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一碗藥伸到眼前,跟昨晚那藥的顏色和氣味都一模一樣。 陳梓厭惡地避開了些:“不要?!?/br> “那我們去醫(yī)院。” 陳梓眉心擰起來:“不要。” 秦航將藥放到桌上,碗底和桌面磕碰,發(fā)出了細微響聲,“那你要怎么樣?” 秦航的嗓音低沉,面上毫無笑意。 陳梓心里沒由來生出一股火,沙啞道:“你管得太多了。” “我不能管你嗎?” 陳梓嘴比腦子快:“你憑什么管我?“ 靜了一會,秦航:“你生病了,我只是想叫你吃藥。” “我說了不吃?!标愯鞯芍韲狄话W,他接連咳了好幾聲。 秦航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少爺,生病這種事不適合鬧脾氣?!?/br> “你少用這種管教的語氣跟我說話,”陳梓咳得眼睛都紅了,喘著氣,“別以為現在你就能左右我了?!?/br> 秦航定定看他一會,隨即拿起藥碗,喝了一大口。 陳梓突然涌現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下一刻,秦航放下碗,捏著他的下巴向他逼近。 陳梓力氣根本比不上他,被掐著下頜逼著喝了一大口藥。 苦澀的藥味在嘴里彌漫開,陳梓臉皺成一團,不斷推搡著秦航。 直到一整碗藥喂完,秦航才徹底放開他。 陳梓趴在床上喘氣,胸前是溢出來的藥液。 秦航拿著毛巾想給他擦擦嘴角,陳梓反手將枕頭扔到他身上:“滾出去——” 秦航接著枕頭,仍強硬地掰過陳梓的下巴,將他身上的藥一點點擦干凈后,才沉默地退出房間。 陳梓這次只有37.8度的低燒,還沒到晚上就退燒了,只是還在一直咳嗽。 倆人似乎是默認陷入了冷戰(zhàn)。 白天,秦航的行為一切正常,給他做飯,帶他散步,或是陪他看電影,只是臉色不似往常那般好。 晚上,秦航依舊會摟著他,可除此以外,在無其他舉動。 陳梓有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去蹭他下巴,故意將氣息噴在他喉結上,然而秦航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陳梓臉上神情也不好看,這段時間就沒對秦航笑過,甚至連話都不想說。 一看著秦航冷淡的表情,陳梓就氣不打一處來,火氣沖上來,他喉嚨一癢,就像被打開了開關,捂著胸口咳嗽不止。 尤其是半夜,他經常會咳得撕心裂肺,覺都睡不安穩(wěn)。 秦航給他熱了碗冰糖雪梨,守著他喝完,等到他咳嗽聲小了后才重新關燈。 陳梓卻睡不著了,盯著面前人模糊的面容,越想越氣,這段時日的憋屈堵在胸口,讓他煩躁得要命。 一夜無眠到日升,這天,是他們先前定好去中央區(qū)的日子,王卓興的車下午兩點時就已經等候在院外。 倆人收拾完后,差不多兩點半的樣子。 陳梓和秦航一前一后從大門出來,王卓興給他們拉開后座車門。 陳梓沉著臉,眼皮底下青黑,臉色慘白,一副病態(tài)的模樣。 他穿著一件黑色厚實的羽絨服,下半張臉埋在圍巾里面,雙手揣在包里,垂著眉眼往前走。 秦航跟在他身后,一襲黑色大衣,手上還提著一個盒子。 車子平穩(wěn)行駛,樹木被甩到后面,直到下了山,車內還是鴉雀無聲。 王卓興從后視鏡向后瞥了一眼,秦航正閉目假寐,陳梓偏頭看著窗外,倆人中間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王卓興將車窗降了一點下來,讓冷風沖一沖他的腦子。 總感覺這兩人氣氛不太對。 這才多久?又鬧矛盾了? “窗戶關上?!鼻睾降穆曇魪暮竺?zhèn)鱽?,截斷了王卓興發(fā)散的思緒。 他“哦”了一聲,將窗戶關上了。 今天路上沒堵車,大概四個多小時后他們就抵達了中央區(qū)。 套房位于酒店最頂層,68樓的高度足以俯視整座城市的絢爛光景。 房間里暖烘烘的,陳梓扒下羽絨服和圍巾扔到沙發(fā)上,進了浴室。 秦航將大衣掛在衣架上,也朝浴室那邊走去。 里面亮著燈,水聲淅淅瀝瀝。 磨砂玻璃門虛掩著,熱氣從縫隙中溢出。 秦航推開門—— 陳梓站在花灑下,轉過頭看過來。 密密麻麻的水灑在他身上,發(fā)絲貼著臉頰,鼻尖通紅。 落下的熱水漫延到秦航腳邊,有些濺到了秦航的褲腿上。 他走進去,“咔噠”一聲,浴室門被關上。 ...... 秦航抱著陳梓走出浴室,將人放在床上,再將溫度調高了兩度。 陳梓臉連著脖子一片全是紅的,躺在床上虛虛喘氣。 秦航從柜子里拿出吹風機,將陳梓拉起來給他吹頭發(fā)。 陳梓無力地靠在秦航身上,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耳邊是吹風機的轟隆聲。 熱氣從后頸鉆進皮膚,陳梓有些發(fā)癢,這才緩緩回過神。 陳梓的頭發(fā)烏黑柔順,用不了多久就吹干了。 從始至終,倆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秦航從外面接了一杯熱水,提著藥盒朝他走過來。 陳梓一順不順地盯著他。 秦航將水和藥遞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