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dāng)半仙的日子 第246節(jié)
像他們芭蕉村,地方偏僻,祖上也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大地主都沒出過幾個,就是動蕩的那幾年,他們村子也太太平平的。 小富即安,說的便是他們村子了。 其實也因為窮鄉(xiāng)僻壤的,根本沒什么好斗!混飽肚子還來不及。 今年一年,得了小廟的六畜平安符,再聽聽于大仙和小大仙說的天公作美,這可不,大家養(yǎng)了雞鴨,太太平平,沒有鬧啥雞瘟鴨病,畜生下的蛋也多,很是賺了一筆。 歲后八日,一日雞、二日犬、三日豬、四日羊……那幾日天氣都明媚,對應(yīng)的雞豬犬羊也繁衍昌盛。 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年尾,大家兜里的錢袋子證明,他們村子里的兩位大仙,甭管是老的還是少的,哪個瞧得都準(zhǔn)! 只是,這老話都說了,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他們芭蕉村要是能有別的賺錢路子,那自然更好。 “瞧瞧,我再瞧瞧?!标愵^頭不見外,又去薅潘三金的頭發(fā)瞧,這一瞧,嘴里的夸贊便停不下來了。 “不錯不錯,真的是不錯?!?/br> 潘三金:…… …… “等小大仙回來了,一定記得給她說這事啊。”臨走之時,陳頭頭打著手電筒,還不住回頭交代潘三金。 “知道知道,”潘三金擺手,“快回去吧你,路上慢點(diǎn)啊,用不用我送你?” “去,瞧不起誰呢,就這幾杯酒的事,我還能醉了去?我千杯不醉!” “是是,隊長厲害!” 等送走了陳頭頭,潘三金回屋,他作勢撓了撓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這陳頭頭,平時也沒見他這樣啰嗦,叨叨得我耳朵疼?!?/br> 周愛紅笑了笑,“還真別說,我覺得他說的這事不錯,靠譜。別的不說,就東西擱在店里賣這事,那肯定比盤盤一個人出門擺攤兒來得快?!?/br> 人多力量大嘛。 還能借供銷社的東風(fēng)。 …… 夜里時候,冬風(fēng)陣陣,潘垚帶著幾分寒意回到了家。 才到院子門口,就瞧到了那昏黃的燈泡,她心中一暖,進(jìn)門時的腳步都特意放輕了些。 瞧見堂屋里的三人,潘垚有些詫異,也有些心疼。 “爸媽,你們還沒睡呀。” “師父你也還沒回去?”才說完,潘垚恍然,“對了,師父你是在等炒肝吧,帶了帶了,收攤時候才買的,正熱乎著呢,這會兒吃正好。” 緊著,潘垚伸手從虛空中一探,再往回時,手中拎著一保溫桶的炒肝。 她動作麻利,拿了個大碗,將保溫桶里頭的炒肝倒出,又拿了幾個小碗,就要給三人各舀一碗的炒肝。 “不了,mama肚子還飽著?!敝軔奂t笑著推拒,“你們吃吧?!?/br> 潘三金有陳頭頭作陪,今晚三白酒還多喝了些,這會兒正腹肚圓圓。 雖然也饞閨女兒帶回來的炒肝,無奈,肚子卻不給面子,只能遺憾作罷了。 潘垚覷了一眼于大仙,老仙兒該不會也吃不下吧。 于大仙樂呵呵,“來來,他們沒口福,咱倆一道吃,老仙兒我特意留著肚子了。” 潘垚抿嘴一笑。 炒肝確實美味,潘垚有時會去平樂坊瞧顧菟擺攤,搭把手。 她親眼見證著賣炒肝的攤主從一開始的小攤子,到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在街尾租下了一間鋪面,有自己的小店。 片瓦擋風(fēng)遮雨,鋪面再小,冬日也能給人一份安心。 “香!”于大仙贊不絕口,咬下一口肥腸,再喝一口湯,辛香辣口。 冬日吃一碗,一下就從頭暖到腳。 “對了,陳頭頭隊長來過。”潘三金道。 潘垚笑,“爸,得叫村長?!?/br> “都一樣,就一個稱呼。”潘三金不以為意,他們這一輩人,那是習(xí)慣了叫隊長的。 當(dāng)下,他便將陳頭頭的話說了說了說。 潘垚眼睛一亮,這叫啥,打瞌睡有人送枕頭了? “成啊,怎么不成!這可太妥帖了!” 潘垚盤算,那大廠子肯定是別想了,倒是可以做個小作坊,招一些村民幫忙包裝制作,她沒那么忙,鄉(xiāng)親還能賺一筆錢。 到時,陳頭頭這個村長再幫忙,東西擱到附近鄉(xiāng)鎮(zhèn)的供銷社中售賣,東西正規(guī)了,買的人自然也多,如此一來,大榕樹的功德也更多。 不止生發(fā)的功德,為村民提供一項生計,這也是一件功德。 潘垚想想今晚自己賣出的零星幾包洗發(fā)膏和肥皂,心酸淚還起。 這皮行,它還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br> 別以為她不知道,買東西的那幾個人都是好心人,那是瞧著她年紀(jì)小,秉持著憐老惜弱的想法,特意照顧她生意的。 想要生意好起來,口口相傳,估計還得再等等。 潘垚決定好風(fēng)憑借力,就借一借這供銷社的力! “我明兒去大隊里尋他。” 潘三金擺手,“不用不用,明兒他自己會來?!?/br> 在潘三金老實的人生里,遇到潘垚的事,他也會狡猾一些。 俗話都說了,上趕著不是買賣。 還是得讓陳頭頭自個兒來尋他家盤盤,這就是他小小的狡猾。 “行。”潘垚都成。 不過,在東西擱供銷社之前,潘垚還打算去平樂坊擺攤。 一手出貨一手收錢,東西雖然賣得不多,不過,拿到錢時是真的開心呀。 買賣這東西果真會上癮,難怪顧菟愛賺錢。 …… 陳頭頭是個利索性子的,得了潘垚的準(zhǔn)話,他便忙活開了,自行車蹬得飛起,在方圓幾十里的大小供銷社里來回跑。 香皂可不比洗衣皂包裝寒酸,它得有個紙包裝,在說到標(biāo)志時,潘垚想著月亮灣的那棵大榕樹,提議用一棵榕樹。 “成,就用這?!毕胫沤洞寰鸵谧约喝温毚彘L的時候,一步步走向小康,陳頭頭喜得不行。 再看潘垚,他暗道自己沒眼光,怎么沒早來尋潘垚。 “阿妹,你是這個?!标愵^頭伸出手指頭,沖潘垚比了個大拇指。 隨即,就見他又痛心疾首模樣。 “都怪我,腦袋瓜不夠靈活,上頭的領(lǐng)導(dǎo)早就說了,發(fā)展經(jīng)濟(jì)要因地制宜,要根據(jù)當(dāng)?shù)靥厣业浇裉觳艁韺つ?,遲了遲了,還是遲了一些?!?/br> “要是早一點(diǎn),咱們還能早幾日為村民再尋一份活計。你呀,就是咱們這兒的特色,伯伯這也算是燈下黑了!” 再次被夸為當(dāng)?shù)靥厣呐藞悾骸?/br> …… 冬天天冷,地里的活兒少,外出討生活也不大可能。 畢竟,出門在外處處不便,吃住花銷,各個都得費(fèi)錢,兜里要是沒幾張錢,那是連口熱水都沒地方喝! 而且,再過個月余時間,就又是春節(jié)這闔家團(tuán)圓的日子了。 春節(jié),自古以來便是大節(jié),講究的是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到時,別出去沒幾天又得回來過年,錢沒賺著,還白白浪費(fèi)了車馬費(fèi)。 小娃兒喜歡過年,因為有紅包拿,有好吃的東西,還不用讀書,兜里揣上幾分錢,三三兩兩在一起,幾顆糖,幾個鞭炮,一兜的彈珠,那便能快活一整天。 大人不行。 大人最怕過年。 過年時候要走禮,媳婦要去老丈人家報年,得帶紅包,親朋好友也得走親戚。 這走禮嘛,手肯定不能空啊! 空著不體面! 都說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說的便是這臉面的重要。 出門走親戚,那都得把補(bǔ)丁最少的衣裳穿在外頭。 是以,冬日臘月時候,大家家里都鬧起了錢荒,要買的東西多,賺錢的地方卻少,陳頭頭幫忙牽的小作坊,倒是真給好些個村民提供了個賺錢的地方。 因為冬日而憊懶的芭蕉村又熱鬧了起來。 …… “這洗發(fā)膏是真的好,你瞧我,生完我家二妮,身子骨大不如以前,大病沒有,小病不斷,之前是一薅一把發(fā),看著梳子上那頭發(fā),我心里那個堵啊……唉,不瞞你說,我都不好意思露腦袋了?!?/br> 供銷社里,一位年輕的女同志不留余力,每一回買東西,瞧到熟人都得推一推這印著大榕樹的洗發(fā)膏和香皂。 “這不,才洗了幾回,哎,它真不掉了,你瞧你瞧,我這發(fā)是不是還長出來了?!?/br> “我瞧瞧……對,瞅著像是炸了毛的大黃狗?!?/br> “你才大黃狗?!迸拘αR。 “哎,我說認(rèn)真的,真可以帶幾包,價格也公道,味道還香,有好幾種味道呢?!?/br> “那我就帶一個,正好我家老徐有點(diǎn)禿?!?/br> “這個毛病隨他老爹,沒法子的事。早幾年還愁,天天瞅那鏡子,拿摩絲抹那幾根毛發(fā),養(yǎng)兒子都沒那么精心……現(xiàn)在上了年紀(jì),禿得更厲害!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他也都看開了,眼不見就心不煩,索性都刮那大鹵蛋頭了……” 和女同志搭話的是年紀(jì)大一些的女同志,約莫三十好幾,說起自己的另一半,她還搖了搖頭,吐槽聲不斷,一副沒眼瞧的嫌棄樣。 最后,她也將手伸向貨架,拿了印著大榕樹的洗發(fā)膏。 “你說的這樣好,我就給他帶一個,反正家里都要用?!?/br> “對對,帶一個,我喜歡這蘭花香的,這草木香味兒的也不錯,才聞苦了點(diǎn),多聞幾下,反倒有點(diǎn)耐聞,男人用這個味道好,內(nèi)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