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dāng)半仙的日子 第247節(jié)
大一些年紀(jì)的女同志聞了聞,搖頭,“不了,我還是喜歡這梅花的,我拿梅花的……算了算了,還是拿草木香味兒的,你也說了,男子用這個好,內(nèi)斂!” 太香了不好,太香了招蜂引蝶。 …… a市好多處的供銷社里,有著掉發(fā)苦惱的,都發(fā)現(xiàn)了大榕樹洗發(fā)膏的妙處,紛紛熱情地推薦給了親近的朋友。 好東西可是要一起分享的! 隨著生發(fā),人們那晦澀的心境重新明亮,就像蒙了灰塵的玻璃被人用清水擦凈。 人都是愛漂亮的,以往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只是沒有法子之下對自己的自嘲,自己表現(xiàn)得不在乎了,好似別人調(diào)侃的傷害便不存在了。 可是,誰又能真的不在乎自己丑呢? 就連一條狗,那毛發(fā)掉得厲害了,都能躲著縮著不見人,尾巴一夾,嗷嗚聲都少了幾分氣勢。 隨著供銷社里的洗發(fā)膏售出,真心實意的感激和歡喜騰起,尋常人瞧不到的金光如星星點(diǎn)點(diǎn),漂浮半空,于虛空中朝月亮灣的大榕樹飛去。 …… a市,鐘鼓樓。 這一處靠近市區(qū)中心,只見高樓林立,最高的那一棟樓還裝了一輪大鐘,鐘表的分針走過十二,瞬間,下頭的鐘擺緩緩動起。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br> 厚重又曲調(diào)婉轉(zhuǎn)的鐘聲響起,告訴別人,這是傍晚五點(diǎn)鐘了。 街頭上,一位身穿黑紅連衣裙,留一頭烏發(fā)及腰,面容姣好的女子面無表情地從街道走過。 突然,她腳步停了停,回頭看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一家三口。 “別撓頭發(fā)了,再怎么撓它也還短著。真是愛臭美,還和以前一個樣,這才長多少頭發(fā)啊,就嘚瑟上了?大冷的天也不戴個帽子,仔細(xì)把你的耳朵都凍掉!” 一家三口中,女同志牽著兒子,瞅著傻樂的另一半,受不住一般地翻了個白眼,沒眼瞧了。 老徐嘿嘿傻樂,“帽子?以后我都不戴帽子!” “瞧到?jīng)],我長頭發(fā)了,再不用刮鹵蛋,現(xiàn)在是楊梅頭!” 楊梅頭都有了,板寸還會遠(yuǎn)嗎? 再過幾個月,說不得他都能梳大背頭了! 不是說不得,是一定!摩絲摩絲,他還能買摩絲! 老徐捏緊了拳頭,眼里是對未來的希冀。 女同志:……至于么。 老徐目含幽怨,“媳婦,你不懂,這只有痛過的人才懂。” 女同志:…… “成成,我明兒再給你多買些,以后洗發(fā)都用它!” 漸行漸遠(yuǎn),風(fēng)將夫妻二人的談話吹得破碎,偶爾還夾著小孩子童真的聲音,鬧著要mama去供銷社時,要順道給他帶糖果,要喔喔奶糖! 黑紅連衣裙的女子停住腳步,看了那三人的背影許久,她的眼睛不自覺地變成豎瞳,嘴巴微張,里頭有分叉的舌頭探出,嗅著空氣中那縷極淡的味道。 “赤練,怎么了?!边@時,一道嬌柔的聲音響起,詢問這一身黑紅連衣裙的女子。 女子收回目光,轉(zhuǎn)回頭,就見冬風(fēng)卷著枯葉中,街的另一頭走來兩道人影。 只見一個是極高極粗獷的男子,瞧過去竟有兩米出頭,長手長腳,虎背蜂腰。 他不但個子生得高,眉眼也兇,只淡淡掃一眼,便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如此一來,和他一道的女子被映襯得格外嬌小,她生得濃麗,只腳步輕輕走來,便有一種陽光明媚,春日來臨,百花盛開的感覺。 “沒什么?!北粏咀龀嗑毜呐哟沽舜寡?,斂下了眼中的豎瞳。 再抬眼,那又是人的眼睛,黑白分明,只眼神偏冷。 她只是嗅到了大榕樹的味道。 遮天蔽日的,像天邊的一團(tuán)綠云。 …… 第111章 臘月天冷,夜里寒潮來…… 臘月天冷, 夜里寒潮來襲,悄無聲息。 潘垚一早起來,推開窗戶, 只見外頭一片的白, 樹梢, 屋頂,半黃半綠的青草堆上……處處都結(jié)了一層冰晶, 清晨陽光下折射著剔透的光。 “啊, 落霜了!” 空氣里有好聞的味道, 冰凌凌的,深吸一口,能從鼻子凍到肺里。 潘垚喜歡這種味道。 周愛紅正在院子里忙, 轉(zhuǎn)過頭就見潘垚推著窗戶, 小鼻子凍得紅紅的還在那兒吸氣,當(dāng)下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了,再吸下去就得流鼻涕了!” 潘垚嘿嘿一笑,穿了毛衣和襖子, 從房間跑到院子里, 挨著周愛紅,親昵道,“媽,我?guī)湍惆??!?/br> “不用, 回頭衣裳弄臟了?!敝軔奂t瞧了一眼,又道。 “今天不是考試嗎?快去吃飯, 讓你爸爸早點(diǎn)送你去學(xué)校,咱們還能再背背課文,抱抱佛腳。” “對了, 鉛筆削了沒,記得多削兩個,書包也再檢查下,東西別忘了帶,考試時候認(rèn)真地寫……” “恩恩,都準(zhǔn)備妥了,鉛筆是爸爸昨晚幫我削的?!?/br> 潘垚笑吟吟,坐著院子的小杌凳上,還一晃一晃的。 凳子是潘三金拿邊角木料做的,和一般的小凳子不一樣,下頭多了一塊翹板。 潘垚特別喜歡這個,磨著潘三金答應(yīng),說是過兩天得空了,再給她做個小馬的造型。 到時,小木馬搖搖,在院子里曬著太陽,消磨冬日懶懶的時光。 今兒是期末考,像尋常的爸媽一樣,周愛紅一邊拿著鋤頭刮著鍋灰,一邊嘮叨著,兩人說著家常話。 偶爾幾道寒風(fēng)卷著枯葉吹來,伴隨著鋤頭刮鍋灰的咯吱聲,潘垚抬頭瞧天上,只覺得今兒的天氣真好。 太陽暖呼呼的,曬得人的心都軟軟的。 周愛紅將刮好的鍋拎起,地上留下一圈的黑鍋灰。 進(jìn)廚房之前,她不忘交代潘垚,“這鍋灰不能跨,就擱那兒讓風(fēng)吹沒,知道吧?!?/br> “哎?!迸藞悜?yīng)下。 在芭蕉村里,有鍋灰不能跨的說法,尤其是小孩子,說是跨了會臉黑,潘垚不信這個,不過,既然mama交代了,她就當(dāng)個聽話的小孩唄。 …… 今兒是潘三金送潘垚去學(xué)校。 冬風(fēng)呼呼吹來,壓得路上半黃的草木都彎了腰,潘垚戴著帽子手套,脖子上圍著一條厚圍巾,只露出兩只眼睛在外頭。 坐在潘三金自行車的后座上,她不忘將腳丫子翹高。 潘三金一邊蹬車輪,一邊道。 “盤盤,今兒認(rèn)真考試,明天爸爸帶你去市里玩,咱們就去瞧你阿媽說的那什么,馬戲團(tuán)!” “真的?”潘垚張大眼睛,“咱們一起去?mama呢?她去不去?” “也去也去。”潘三金樂呵呵,“老仙兒要是想去,就也一起去?!?/br> “爸爸買了相機(jī),咱們一起去瞧馬戲,還要去公園,多拍一些照片,以后啊,爸爸還要和你一道去坐綠皮火車?!?/br> “您還記得綠皮火車呀?!迸藞悮g快地笑了一聲。 “記得,那鐵定不能忘?!迸巳饦泛呛堑?。 耳畔是冬風(fēng)陣陣,車后座上載著歡快的小姑娘。 前些日子吃席,一家三口一道出門,不單單潘垚高興,潘三金和周愛紅也高興,兩人瞧著潘垚,突然驚覺,短短一年多時間,小姑娘便變了許多。 他們?nèi)杖蘸托『⒆釉谝黄?,變化都瞧不出來,冷不丁察覺時,只嘆光陰似箭。 也許只是不經(jīng)意間,時間就偷偷地溜走了,在每一個日出日落間。 都道韶光易逝,光陰一去不復(fù)返。 等孩子大了,他們也老了。 這時候多陪陪孩子,留一些照片,等孩子長大了,他們拿出相冊瞧一瞧,還能記得那快樂的時光。 那樣多美,好像能將時光定格。 因此,前些日子去城里收租的時候,在百貨商場里,潘三金咬了咬牙,買了個相機(jī),還買了好幾個膠卷和相冊,打算空了閑了,也得帶著潘垚去耍一耍。 到了學(xué)校門口,跳下車的時候,潘垚還轉(zhuǎn)過了身來。 她調(diào)皮地敬了個禮,眉眼盈著笑意,道,“組織放心,保準(zhǔn)好好考!” “哈哈,”潘三金被逗得一樂,擺手道,“成了,快進(jìn)去吧,今晚自己回去,爸爸沒那么快下班?!?/br> “好?!迸藞悰_潘三金又是一笑,這才隨著人流進(jìn)了校園。 …… 冬日天冷,a市靠近南方,很少有雪,這時候比較早,空氣中還有霧。 薄霧攏在學(xué)校門口的白玉蘭樹上,只見葉子枯黃,葉片稀疏地點(diǎn)綴在挺拔朝天的枝丫上,自有一股疏朗的氣度。 雖然還早,小賣部卻熱鬧。 從一年級到六年級,身高不等的小蘿卜頭扒拉著那玻璃面的柜子,瞧里頭的東西,末了,還吞了吞唾沫,從兜里掏出幾個鋼镚,囔囔著,“老板,給我來倆果丹皮?!?/br> 人不大,氣勢卻足。 “好好,給你們拿?!毙≠u部老板笑呵呵,帶著眼鏡,接了鋼镚就去拿東西。 他記性好,每個人要啥,他都記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