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春色 第17節(jié)
初伊先洗完澡,等楊隱舟進浴室后,她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今晚楊亦森在天臺說出的那一句話。 她有點半信半疑,早戀這個詞跟楊隱舟太不搭邊了。 初伊設想過他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遇見喜歡的人談過一段短暫的戀愛,也設想過他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可能談過,怎么也沒想到在高中還未成年的時候竟然會早戀。 如果這是真的,那她對他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睡前初伊憋得實在難受,不問清楚根本睡不著,于是問了他一句:“隱舟哥?!?/br> 楊隱舟:“嗯?” “楊亦森說你早戀請家長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楊隱舟站在浴室門口,剛吹完頭發(fā)走出來,沉吟一瞬道:“真的?!?/br> 聽到此消息,初伊說不難過是假,心里多少有點不好受。 她竭力克制情緒,多嘴再問一個問題:“什么時候?我們還沒認識的時候嗎?” 楊隱舟讀高中的時候,初伊剛好來到大院跟他認識。她粗略地回憶了一下,根據(jù)他們當時相處的蜘絲馬跡來看,她并不能發(fā)覺他有談戀愛的跡象。 然而,他卻說:“高三?!?/br> 竟然是高三! 他這么認真學習,自我要求極高的一個人,高三竟然會早戀??? 初伊難以置信,更多的是無法理解:“你高三…早戀?” 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想,他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個女生,才會在他人生轉(zhuǎn)折的最重要關頭跟她談戀愛啊。 初伊咬緊下唇,內(nèi)心早已被嫉妒填滿,嘴角也有些難以自控地垮了下來。 “你怎么跟我媽一樣。”楊隱舟看她忍不住笑,并不把這當一回事兒,“跟她當時說我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br> 初伊解釋說:“我只是很不可思議?!?/br> 楊隱舟問:“不可思議什么?認為我是一個不會早戀的人?還是又覺得我人設崩了?” 過去這么多年,看他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不知羞恥的。 初伊氣不打一處來,膽子大起來,干脆對他實話實說:“是啊,難道我還覺得這很正常嗎?我記得我高中的時候,有人可是連我進一次網(wǎng)吧都要發(fā)火的,還告訴我要好好學習,不要跟班上那些半吊子不愛學習的男生玩在一起。怎么說……” 一口氣說了大段話,她停頓歇了半秒。 二樓臥室門緊閉,房間里僅有他們兩個,楊隱舟站在床邊,她穿著睡衣抱著枕頭盤腿坐在床上,抬眼去看他。 楊隱舟:“繼續(xù)說?!?/br> 初伊一點兒沒慫,梗著脖子繼續(xù)道:“怎么說你高三早戀這件事跟我進網(wǎng)吧嚴重性都是差不多的,分不出高低來!怎么這些大道理,你只口頭上跟我說,卻不約束自己?” “所以,你現(xiàn)在在生氣?是因為什么生氣,因為我早戀,還是因為我虛偽?” 楊隱舟聽完突然彎下腰來,目光灼灼地看她。 初伊被戳中心坎,臉不知是被氣紅的還是害羞紅的,被他這么看著,越說越?jīng)]底氣:“我…有嗎?你說有就有吧,我只是恨鐵不成鋼?!?/br> 他因她這一說法,彎唇笑道:“現(xiàn)在不是沒耽誤事嗎?哪來的恨鐵不成鋼?” 初伊說不過他,因為他說的的確是實話,可她不愿承認,也不想在此刻低頭,于是說,“少自戀了,如果你再努力點,說不定比現(xiàn)在更好呢?你也沒法證明現(xiàn)在是你以最大努力所能達到的高度啊,是不是?” 對此,楊隱舟贊同,“你說的也是,的確沒法證明?!?/br> 扳回了一城,初伊還說:“還有我覺得你這個人心口不一,說的跟做的不一樣。上次人設不算崩,但這次已經(jīng)讓我對你產(chǎn)生懷疑了,已經(jīng)崩了,徹徹底底崩了?!?/br> 楊隱舟在聽見她說崩了的時候,繃不住笑了。 認識十多年,這是初伊第一次一口氣跟他說這么大段話,也是初伊第一次與他生氣。以前對他縱使有不滿也是畏畏縮縮的,現(xiàn)在完全不怕他似的。 也好,楊隱舟在心里感嘆道。 他沒解釋她所說的那些行為,只是說了聲抱歉。 接下來直到睡前,初伊都沒跟他說一句話,單方面開啟冷戰(zhàn)模式,他在床上翻書還沒睡,她躺在一旁敷面膜玩手機。 敷到將近二十分鐘時,楊隱舟出聲提醒一句:“冬天別敷太久。” 初伊瞅他一眼,沒搭理。到了時間,起身去把面膜撕掉,然后喝了杯水,上床睡覺。 她躺下大概十分鐘,楊隱舟去把燈熄了,也跟著躺下來。 這是楊隱舟以前一個人單獨的房間,床自然也是個稍微大點的單人床,跟市區(qū)里那張床的大小是沒法相比的。 平時只是一個人睡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今晚兩個人睡在一起,初伊哪哪都覺得不舒服不對勁兒,真的太小,靠得太近了! 她隨便動動就能碰到他,很容易產(chǎn)生一些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 屆于方才的爭吵,初伊暫時不想跟他有過于親密的行為,即便她不排斥,但也不是現(xiàn)在。 于是,她盡可能地躲。 躲到她翻個身差點掉下去,楊隱舟眼疾手快把她撈了上來,右手穩(wěn)穩(wěn)地勾著她的腰,又因為撈得太過用力,兩人幾乎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初伊晚上睡覺是不穿內(nèi)衣的。 楊隱舟剛回國那會兒,她還有點害羞,不敢不穿。到了睡覺,也只是把扣子松開,不會把它完全脫掉,后來經(jīng)歷了那場發(fā)燒以后,她索性就開始不穿了。 這會兒,兩人貼在一起,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他產(chǎn)生了反應。 初伊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快速與他分開,尷尬地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的話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難道要問他:你還好嗎?你沒事吧? 她聽許吱說男人起了反應不解決是很難受的,那里會漲得有點痛,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陰云蔽月的夜晚,初伊借助窗外照進來微光看他一眼,正好與他對視上。 他無奈地苦笑。 突然跌進他漆黑如墨的深眸,初伊感覺臉頰在隱隱發(fā)燙,像被煮熟的蝦。出于好心,她不忍地問:“沒…沒事吧?” 楊隱舟反問:“你覺得呢?” 嗯…… 看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根據(jù)許吱以前給她的描述想象了下,估計還挺難受的。 可…那又怎樣呢?這又不是她故意的,總不能拉著她給他解決吧,雖然她確實可以給他解決一下,但是…… 初伊沒法想象下去了,越想越羞恥,越想臉越紅。她咬了咬牙,決定做個壞人,捏著被子一副有事也不管他不給他解決反正不能拿她怎么辦的表情,特別無情地在被子里說,“那你…自己解決一下,我不看你?!?/br> 說完,蒙著被子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睡覺去了。 不到半小時,房間里傳來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楊隱舟頭疼地捏了捏眉骨,被她這行為笑到。對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第19章 以往年三十除夕當天, 初伊都要早上八點起床陪左佩蕓去市集里買菜,幫忙準備夜晚的年夜飯。 昨晚睡覺前,初伊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起床的鬧鐘, 不知為何她第二天醒來打開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十點了。 睡到日曬三竿,卻沒人來叫醒她,鬧鐘顯示已經(jīng)響過卻被人關掉。 楊隱舟不在房間里,初伊起床走出去沒看見他, 拿出手機想問問他去了哪兒。 她打開微信, 看見早上八點半的時候, 楊隱舟給她發(fā)來了兩條信息。 一條告訴她廚房有早餐,起了肚子餓可以去吃。 而另一條:【早戀這件事, 是個誤會。不信問問媽, 媽沒必要騙你?!?/br> 初伊看著這兩條信息, 注意力全在第二條上。 雖然她昨晚說楊隱舟在她心里已經(jīng)人設崩塌了,但其實那只是她的氣話, 只要他那時候說一句話,不管什么理由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她都會相信的。 哪怕是現(xiàn)在,她也還是會相信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shù)娜恕?/br> 知道他沒有早戀后,初伊心情好了不止一倍。 左佩蕓買完菜回來,讓初伊去廚房幫她的忙。每天更新更多完結(jié)文,都在q群81四8一六96三初伊在廚房干活, 順便問了她當年發(fā)生的事兒,她想知道具體的細節(jié)。 左佩蕓很好奇她為什么突然對那件事感興趣, 笑了笑道:“你不提我都忘了當年還有這件事,這誰跟你說的?隱舟他自己說的嗎?” “不是?!背跻吝呎愣惯呎f, “楊亦森昨晚告訴我的,我沒聽說過,所以很好奇這是怎么一回事兒。媽,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弊笈迨|回想了下道,“不過我也不太清楚當年是怎么回事兒。隱舟讀高三的時候,他當時的班主任打電話來跟我說他在學校談了個女朋友,那會兒正是學習最緊要的關頭,說讓我來學校開個小會跟她一起教育教育他,不能讓他這么耽誤了自己。我就去了,去到辦公室看見他跟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的女孩兒站在一起,在辦公室里罰站。那女孩兒長得挺漂亮的,戴眼鏡,扎著頭發(fā),眼神很大膽,看見我一點不害羞。” 初伊抿唇問:“然后呢?” “那天女孩兒的爸爸也來了,我就跟他爸爸一起聽老師說,說他們談戀愛了,他們在班上稍微靠得近一點,哪怕只是碰個面或站在一塊,班上的人就會起哄,還經(jīng)常有同學在課間議論他們,這些都被老師聽見了。但是你猜怎么著,隱舟他不承認,他說他沒談,跟她只是很普通的同學關系。當時現(xiàn)場特別尷尬,女孩兒聽了一句話不說,又不吱聲,女孩兒的爸爸來到這本來就有點生氣,聽他這么一說就更生氣了。我就說他,你要真談了你就認,高中談戀愛又不是什么殺人放火的事,做了就做了唄,有什么不敢認的。把家長喊來不意味著他們一定做錯了,青春期喜歡上班上的同學忍不住去談個戀愛那都很正常,誰也不是圣人是不?只是現(xiàn)在正是學習沖刺的時候,希望能引導他們往更好的方向去改,免得耽誤了自己以后回想起來后悔。” “他還是不認嗎?”初伊問。 “對。”左佩蕓嘆了口氣,充滿回憶地笑道,“這小子站在那不管怎么問就是不認,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他跟亦森不太一樣,亦森賊頭賊腦的,可會說謊了,但隱舟做了的事情很少有不敢承認的時候。我就尋思著可能真是誤會了,就跟班主任說是不是班里的人瞎起哄,單憑這些也不能完全證明人家談戀愛啊是不是,但你猜班主任說啥?” 初伊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聽下去。 “班主任拿出了一張紫色的那種小朋友喜歡拿來折紙的方方正正的紙,紙張有很明顯的褶皺,應該是之前被折起來了,至于拆開之前被折成什么樣子我不知道,但我看見中間用藍色筆寫了一句話。” “折紙?”許多年前的記憶回籠,初伊越聽越不對勁,手漸漸收緊,屏住了呼吸,不太確定地問,“上面寫了什么?” “我錯了下次還敢,畫了個笑臉,字跡一看就是小女生寫的?!?/br> 啪的一聲。 初伊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響,心跳異常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腔里跳躍出來。 之前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此刻正滿滿縈繞在心頭,無法驅(qū)散。 她心虛地瞥左佩蕓一眼,不敢與她對視,急忙撿起地上的東西強裝鎮(zhèn)定來掩飾慌亂。 左佩蕓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還在說:“班主任說,這是她在課上發(fā)現(xiàn)他開小差收繳到的。這么明顯不是他字跡的玩意,給我弄得左不是右不是,我哪知道他到底談沒談,到底說沒說謊,當著女孩兒爸爸和老師的面說他幾句就走了?!?/br> “原來如此。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件事?!?/br> 初伊心不在焉地幫左佩蕓準備好下午做飯用的食材,有了短暫的時間可以休息。 她離開廚房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楊隱舟,來到院子后門,看見他一個人站在那貼春聯(lián),上前去幫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