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2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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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福建, 本身官場上的矛盾就多, 按察使章黎在泉州府查辦走私案時,一無所獲不說,甚至在福州去泉州的路上還遭到了山匪的襲擊! 這讓總督府衙門的一眾官員憂心忡忡。 “查走私、設市舶這本是一體兩面,沒有嚴禁走私,誰會通過市舶司行商?”按察使章黎胳膊上夾了石板,他本人沒有性命之憂,就是從馬上摔下來,胳膊有些扭著了。 “砰!” 都指揮使于子初也有了火氣,“圣旨都到了,如果辦不成這件事,無法交差,也是個死。既然如此,還不如興兵討伐,一幫山匪而已,還怕他們不成?!” “于指揮使,稍安勿躁。福建多山、百姓貧窮,要說山匪那真是到處是山匪,如今衛(wèi)所敗壞,靠官兵追剿一兩處還行。真要滿山找匪徒,那得找到什么時候?不過,部堂,這件事不能就此揭過。這些匪徒說不準就和走私的商人有關系,他們相互配合叫官府什么也查不出來。查不出來,那開海令就只是敲鑼打鼓而沒動靜。原來走私的,照樣還是走私?!?/br> 時間一長,大家都覺得你們也搞不成這個事,那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王鏊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浙江也是這樣的情況。雖說因為梅記的關系,有那么幾家應當還是會順應國策,但大多數(shù)人不說話、暗反抗,比福建這里的明反抗一樣棘手。開海,實在不易啊?!?/br> 現(xiàn)在看來,大面積反叛引起高烈度的平叛戰(zhàn)爭應當不會。但地方上不為所動、進行低烈度的動亂很可能連續(xù)不斷。 “伯安,你怎么看?” 王守仁已經(jīng)回到了總督府衙門做參政,聽到總督詢問,他回答說:“山匪要剿,不剿則朝廷之威不足立。走私要查,不過剛剛部堂提到梅記……下官倒有一個想法,咱們要換個查法。說到底,朝廷的目的不是要像錦衣衛(wèi)查案一樣把他們都抓起來,而是逼迫他們通過市舶司行商?!?/br> “說下去?!?/br> “下官以為,他們連續(xù)不斷的sao擾我們,我們也可以連續(xù)不斷的sao擾他們。但只有一種人,咱們不sao擾?!?/br> 王鏊和豐熙露出恍然之狀,“通過市舶司、取得官府印信的商人。” “不錯,陛下的決心咱們都不用懷疑,這件事不在快慢,而在見效。所以時間長一點也沒關系,從今日起官府接受舉報、到處出擊,沒什么事,也要隔三差五上門去查一查,做生意的人哪個不想安安穩(wěn)穩(wěn)?時間一長,大多數(shù)人心累了、乏了,他們就會回到官府引導的正道上來。剩余的冥頑不化的,應當都是有特別的原因,其中有些甚至還要陛下來決斷,到那時再說好了?!?/br> 王鏊思索半分,覺得有效,立馬吩咐左右,“將這個法子也傳到浙江去,請他們酌情參閱?!?/br> 王守仁這個關鍵抓的很對。 朝廷不是要把那么多人置于死地的。 那邊于子初又追問,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叫王守仁的確是有奇謀,“王參政剛剛說山匪必剿,卻不知要如何剿?” 王守仁開始問章黎,“按察使是三品大員,放眼福建也沒幾個比您官位再高的人??稍趺匆怀鋈?,頭一次就被山匪埋伏,說明什么?” 于子初畢竟領過兵,他比章黎這個文官反應更快,“有jian細!” “不錯?!蓖跏厝市Σ[瞇的,“剿匪就從抓jian細開始?!?/br> 屋子里,豐熙、章黎全都開始對王守仁刮目相看,當初還以為他是個靠著父輩,沒想到還挺是個人物。 第二百九十五章 王守仁用兵 從福州府去往泉州府的有一處高山名為高蓋山,不是什么橫亙大地的超級山脈,但丘陵地區(qū)的地形就是小山包一座接一座。 官道實際上就是從這些小山包里穿過去。 這樣的地形,如果隱匿在山中的土匪有意埋伏,還是很令人頭疼的。 說起來,弘治六年,朝廷之所以在南贛設立巡撫,其實也是因為這一點。福建、江西、廣東,或多或少都有這個問題。 對于現(xiàn)在的福建來說,搞不定藏在山窩里的土匪就抓不了想抓的人,這些亡命之徒只要收點錢眼里是沒有王法的。 皇權(quán)?這兒可不是北京城,皇帝的一句話還不如一塊金豆子好使。 所以這個匪必須剿。 不然官府在這里一點兒威懾力沒有,還談什么推行政策。 尤其是按察使都被襲擊了,如果不把這伙山匪敲了,那福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衙門就是在自娛自樂,沒人當你是一回事。 而因王守仁的表現(xiàn)出色,總督王鏊也自然將剿匪事宜也壓在他的肩頭,他也知道自己帶的這個小小的主事,其實藏了一個當將軍的心。 之后,都指揮使于子初懷著將信將疑的心情把王守仁請到了自己的大營里。 現(xiàn)如今,他手里的衛(wèi)所兵已經(jīng)是臨戰(zhàn)的狀態(tài),畢竟盜匪都敢襲擊福建按察使了,膽大妄為到這個程度,誰敢保證就不出什么事兒? 回去路上,于子初大約多問了幾句。 這才知道王守仁在沒有中進士之前,曾跟隨當年的王襄敏公在賀蘭山下縱馬狂奔,于是心中再不敢有一絲輕視。 得了王越真?zhèn)鞯娜?,可以說用兵上是行家里手了! 再有,他們這些粗人,對于進士總是有一些禮敬,覺得他們讀過書,懂得多。 “在西北草原用兵和在東南是完全不同的。”王守仁騎在馬上,分一二三點給他說:“其一,敵人不同。韃靼即便不復大元時的興盛,可怎樣也是數(shù)萬軍隊,而且常年作戰(zhàn),即便是大明官軍亦有不如。所以在西北,朝廷也得組建規(guī)模巨大的官軍與之對抗?!?/br> “可福建呢?一個山坳子里藏個幾百人就是一處山寨,他們哪里是軍隊,烏合之眾而已,其中大部分也僅為了討口飯吃。” “所以呢?”于子初問。 “所以咱們不需要成規(guī)模、數(shù)萬的軍隊。首先不好行軍,其次不便指揮,在這里帶領三萬大軍倒不如給我三千精兵。” 于子初心說,我就是看得起你么,你也不能敞開了在我面前吹牛逼。 你三千人搞定了,我?guī)еf人還沒啥功勞,這叫什么? 所以他馬上就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但王守仁只是笑,“于指揮使你信我,挑出三千精兵,高蓋山的那伙山匪,我們轉(zhuǎn)瞬間就可將其消滅。不過是真的三千精兵,最好能讓下官親自挑選、親自整編?!?/br> 于子初略微有些不樂意,不過他想到了王鏊。浙閩總督非常信任這個小子,他這里不愿意其實也沒用,兩個人爭起來,王守仁到王鏊面前一句話,還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既然如此,于子初也就沒必要去得罪這個人。 要三千,那就三千,出了什么事反正不要找到自己就行了。 “好!那我們回去之后便挑三千精兵!不過……不過剩余的人用來干什么?” “令其守城即可。” 這個時候守城是沒什么危險的,山里的盜匪難道還敢來攻打福州城不成?即便真的來打,這么一幫泥腿子連城墻都摸不到。 所以這個沒問題,于子初也覺得有道理。 王守仁其實頗有些興奮,還小的時候他就對兵事感興趣,這么多年了,終于可以在這里練練手。當年他曾經(jīng)和他老爹說過:給我五萬兵馬,我能蕩平草原! 迎接他的就是王華的一頓訓斥,不考科舉,成天做這些美夢。 現(xiàn)在么,雖然還不是幾萬的軍隊,但三千……也可以過把癮了。 在王守仁看來,剿匪必須要小股精兵。 因為山路不便,就那么一條窄窄的路,最多走兩個人,三萬、五萬有啥區(qū)別?反倒是自然條件艱苦,所以需要精壯的、意志力強大的兵卒,這些人才能夠翻山越嶺頑強作戰(zhàn)。 再有,這個山頭和那個山頭之間相互有聯(lián)系。用兵之時,切斷敵人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是基本常識。山匪的戰(zhàn)斗力弱,但是一旦他們相互配合,且又熟悉地形,這就比較麻煩,最好是可以各個擊破。 所以三千官兵還要再分,面對韃靼分兵是危險的,但在這里,五百精銳就能夠?qū)⒁惶幧椒舜虻寐浠亩印?/br> 可這樣一來,又需要非常高效的指揮。所以其實人少是一種優(yōu)勢。人多成了劣勢。 兵無常勢、水無常勢。用兵沒有什么所謂的大忌,如果有那就是腦子僵化、照本宣科。 “那么其二是什么?”于子初聽了王守仁說其一,就知道有其二。 “其二。就是這山中的許多百姓并不是真的要造反,并非明軍與韃靼之間那種你死我活的關系。簡而言之,官府若是不給百姓活路,那么遍地都是反民、滿山都是土匪,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剿不完?!?/br> “那王參政的意思是……” “剿撫并用?!蓖跏厝曙@得胸有成竹,“這就涉及我們抓jian細了,正好可配合起來并用?!?/br> “怎樣用?!” 王守仁離得近些輕輕言語了幾句, 于子初聽完便大為震驚,“此計甚好,此計甚好!” 接著他一改神態(tài),頗為正經(jīng)的對著王守仁行禮,“王參政,我于子初沒服過幾個人,從今往后我是服你了?!?/br> “等打完了這場仗再說此話不遲?!?/br> “好!” 話說兩人回到營房之后,大張旗鼓、分外張揚。就跟敲鑼打鼓差不多了。 于子初一聲令下,福建都指揮使司里的都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已經(jīng)下轄衛(wèi)所的衛(wèi)指揮使,大約二十人全都集中了起來。 此時是戰(zhàn)時狀態(tài)的節(jié)奏,營房里住滿了士兵。 每名士兵的長官全都進了都指揮使的帳下,這個節(jié)奏很容易猜。 要打仗了?! 于子初從京師帶來了五個人,都是他用起來得力的,一個被他安排在都指揮同知的位置上,另外四個則成了掌管5600人的衛(wèi)所指揮使。 當然,實際上也沒有5600人就是了。 時間不等人,于子初也不啰嗦,等人到齊他就宣布了三件事情。 第一、官軍已經(jīng)決定要進軍高蓋山剿匪! 第二、從整個福建都司中挑選精兵三千人重新整編! 第三、剿匪以安為主、以殺為輔,愿意投降的,可從輕處置。 于子初雖不是什么名將,但畢竟兵書上的東西學了不少,軍令如山是他們這一票學員的基本素養(yǎng)。 無論用的好不好,反正是在用。 所以他的命令下去之后,首先開始的選人活動吃過午飯就開始了。 王守仁親自主持,按照身高、體格、年齡、是否有案底……等等條件在一群男人中一個一個選。 這樣公開的活動把官軍的下一步行動暴露無遺,而且挑選人員、秩序混亂,人群中隱藏著的一些人趁著這個關口偷偷溜出了營房,沒幾步路便在山野村道之間消失不見。 于子初從京師帶來的一名叫馮維德的年輕校官,他現(xiàn)在幫助于子初掌握著鎮(zhèn)東衛(wèi),看到新來的叫王守仁的家伙搞得營房哄哄鬧鬧的,心中有些憂慮,于是就去向于子初密告。 “……行軍打仗講究出其不意,山里的盜匪本就難找,這個王守仁還這樣大張旗鼓,咱們這里說不準就有jian細,要不了一個晚上,那些山匪不就都知道官軍要去進剿了嗎?” 于子初雙手抱胸站在離演武臺不近不遠的位置,他就在這里看著王守仁一個一個人挑選。 三千個人,說起來不多,可一個一個挑,可能兩天都挑不完。 不過這個家伙倒是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