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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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嫁人, 秦貞娘也不過站了兩月的規(guī)矩,后頭丈夫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 婆婆是再懶得折騰她了,那位小姑看在哥哥的面上,也不會對嫂子如何, 因此她后頭的日子, 是過得極為舒心的。 日子舒心了,人便松了弦, 許多事便心直口快起來。 方才娘親一句話出來,秦貞娘才意識到, 自己方才的話,似有些傷人。 楊氏一回眸,滿頭的發(fā)絲輕輕晃動, 原先烏油油的好頭發(fā)里, 已夾雜著許多白發(fā),刺得秦貞娘眼睛生疼。 歲月磋磨, 前些年風(fēng)華正茂的一位貴婦,不知不覺間已然老去。 自家娘親,為秦家,為自己,為著幾個弟妹,付出得當(dāng)真不少。 秦貞娘在心里自責(zé)地?fù)u頭,揀了好聽的話來哄楊氏高興: “今兒瞧恒哥兒,真是好笑。說他傻吧,他又知道對那呂姑娘剖白心意,言道愿以中饋相托,說他機(jī)靈吧,又只顧著討論國家大事,也不知道和呂姑娘多說幾句貼心話。”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楊氏將耳環(huán)卸了下來,輕輕擱在了妝臺上,小丫頭立刻揀了起來,收進(jìn)妝匣里,楊氏對著茶花揮揮手,走到床邊坐下。 茶花知道主母與四姑奶奶有體己話說,吹了燭火,壓好蚊帳,便招手帶小丫頭們出去了。 楊氏慢慢躺在了枕頭上:“恒哥兒娶的是長媳,不必講那許多兒女情長,那呂姑娘又體面又規(guī)矩,是個好孩子?!?/br> 姜啟文也是家中長子,與自己便是兒女情長的,難道娘會嫌女兒和女婿小兩口恩愛么,只怕是巴不得越恩愛越好呢。 這里頭的差別,無非就是親生與否、嫡庶有別這八個字。 秦貞娘應(yīng)了替秦芬來說安哥兒的事,心里原是不以為然的,這時卻陡然明白了過來。 五妹就是太懂得這八個字了,才讓自己這嫡女出面來說。 在這個家里,只怕誰都以為娘親對待嫡庶是一視同仁的,就連娘親自己,也不覺得待嫡庶間有何差別。 這時陡然一提起,秦貞娘才發(fā)現(xiàn),面子和里子,可全然不一樣。 這家里,論清醒自持,只怕誰也比不上五妹。 秦貞娘有一瞬的沉默,隨即就提起正事來:“娘,今日恒哥兒說起安哥兒學(xué)武的事,說是沒個靠得住的人教導(dǎo),范大人聽了,便把這事攬了去。” 楊氏如今倒沒那樣多心了,聽了這事,也不問旁的,只遺憾地?fù)u搖頭: “范大人都出聲了,咱們哪里還好說別的,學(xué)武就學(xué)武吧。只是可惜,我原想著,叫安哥兒給你弟弟做個助力的?!?/br> 許多事,不戳破則罷,戳破了便好似雨后的落花,殘敗得叫人不忍直視。 秦貞娘也不曾想到娘親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這時只覺得晚間吃的冰淘,冷勁在肚子里直泛。 她的舌頭打個結(jié),一時竟不曾說得出話來,輕輕躺在楊氏身邊,隔了良久才開口:“娘的意思,我大概明白,無非是怕以后平哥兒沒有大出息,把安哥兒作個后手,是不是?” 楊氏側(cè)過臉來,看著女兒晶亮的眼睛,久久不曾說話。 她依稀記得,前些年攬鏡自照時,自己的眼睛也還這般潤澤,如今年紀(jì)大了,珍珠磋磨成黯淡的魚目,整個人也全是精明算計,連自己都厭惡自己。 她雖對安哥兒有個利用的意思,到底也親自養(yǎng)了這孩子多年,哪里會沒有感情。 女兒這時話說得直白,她卻有些聽不得了,轉(zhuǎn)過頭去,輕聲道:“兄弟兩個,本就是該相互扶持的,也不全是拿安哥兒作后手?!?/br> 母女兩個獨處了,自然不會說假話。 秦貞娘聽見娘親待安哥兒到底有幾分真心,肚子里又暖和了起來,說話也輕快些: “娘的意思我懂,娘還是想著叫他們兩個孩子都讀書考舉、光耀門楣,可是咱家讀書的人也不少了,讀出來的,有幾個能如舅舅那樣入閣拜相的,像爹這樣做到個四品,已是頂天啦?!?/br> 這話似是說兩個兒子讀不好書,楊氏頓時回頭瞪一眼女兒:“咱們平哥兒和安哥兒聰明得很,怎么會讀不出?” 秦貞娘受一句嗔,倒笑了:“瞧娘說的,我哪里就是這意思了?” 楊氏這才滿意地回頭,半闔著眼睛,慢悠悠地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是受了五丫頭還是安哥兒的托請,到這會也沒說到正題,我都替你著急了?!?/br> 秦貞娘被戳破心事,也不曾緊張,只挨近娘親一些:“娘,我也不說那許多情呀理的,我只問你,平素家里置辦田產(chǎn),是可著一樣?xùn)|西置辦,還是分別置辦幾樣不同的?” 楊氏出身書香世家,秦家也算有些文氣,她一向以為世間萬品只有讀書高,確實不曾想到別的事上。 這時聽了女兒的話,她倒真起了興趣,半坐起來道:“這話細(xì)細(xì)說來?!?/br> 秦貞娘頓時松一口氣,五丫頭事先想好的話,果真管用。 “兩個弟弟,一文一武,文的便跟著舅父走那清流路子,武的就跟著范大人走那軍功的路子,這不比一條道走到黑要強(qiáng)得多?娘細(xì)細(xì)想想,是不是這個話。” 哪怕這話有一大半是出自秦芬的意思,楊氏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話是有道理的。 秦貞娘干脆再添把柴火:“舅舅這人,最是審慎機(jī)敏的,做事絕不會落人話柄,到時候平哥兒求上門去,還可用血脈親情糊住眾人的嘴,安哥兒求上門去,他為著公道,只怕反而不愿意伸手了。娘想一想,十幾年后若是事情不成,母子間、兄弟間,可又怎么處,到那時候,前頭這些年的情分,難道全成假的了?” 這一番話,直通通點明了自家那位兄長的獨善其身和精明圓滑,還帶上了嫡庶的事,卻不像是五丫頭會說的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楊氏把女兒的話細(xì)細(xì)咀嚼幾遍,若有所悟,最后擺擺手:“得了得了,我年紀(jì)大了,管不了你們這些孩子了,便由得你們這些做jiejie的去cao心弟弟,我才懶得費(fèi)神?!?/br> 這是應(yīng)了安哥兒所求的事了,秦貞娘心里大為高興,忍不住摟住楊氏的胳膊搖得兩下:“娘就這樣放寬心,才是最好?!?/br> 女兒從前是個端方性子,哪怕是與五丫頭說笑,也不曾做過這樣親昵的舉動,這挨挨擦擦的樣子,想來是小兩口的閨房之樂,這時高興得忘乎所以,就帶了出來。 楊氏心里好笑,卻不曾點破,道一聲困倦就睡了。 次日起來,秦芬循例到上房來請安,秦貞娘見了她,輕輕點個頭,兩人都是聰明的,這么一下,秦芬便已知道安哥兒的事情成了。 先前楊氏不肯安哥兒習(xí)武,一則是不愿安哥兒去吃苦,只怕也有一小半是想把安哥兒留作家里的后手,秦芬當(dāng)時,也是有些怨懟的。 十來年后,若是平哥兒出息了,安哥兒便是個無足輕重的庶子,若是平哥兒沒出息,安哥兒又得立刻頂上去光耀門楣,楊氏也不想想,前頭十來年,平哥兒又該如何自處? 她知道這事求楊氏也是無用,便去求了秦恒。 這位三哥也是庶出,只怕還明白些安哥兒的處境。 果然,這三哥一下就想了個周全的法子,把事情求到了范離跟前,秦芬自己也不曾拙到底,請秦貞娘這位嫡姐出面勸說,果然替安哥兒把事情辦成了。 既楊氏肯應(yīng),說明對安哥兒還是有些真心實意,秦芬也不去提前頭的種種,只進(jìn)屋對楊氏福一福問安,然后又笑著湊趣一句:“四姐回來,太太的氣色都好多了?!?/br> 楊氏含笑受了這一句恭維,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便見丁香走了進(jìn)來:“太太,四姑爺來接四姑奶奶了。” 秦芬瞧得分明,楊氏眼中的笑意都深了不少,周圍的丫頭們也紛紛低下頭去偷笑,她怕秦貞娘害羞,連忙打個岔: “丁香可不曾弄錯了,四姑爺怎么一大早有空來接人,他不要去翰林院當(dāng)差么?” “四姑爺說,接了咱們四姑娘回去,再往翰林院上差。”丁香昨兒受了茶花的教導(dǎo),這時說話一板一眼的,末了還是沒忍住漏出一句自個兒的話,“奴婢想著,那衙門里,偶爾遲一次也沒什么的?!?/br> 親生女兒,還有什么好拿捏的,楊氏聽見女婿急著要去當(dāng)差,倒不留女兒了,連聲吩咐茶花包一大包點心出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秦貞娘還奇一奇:“娘,姜家什么都有的,不必從家里帶?!?/br> “傻丫頭,這是給啟文那孩子路上吃的,他一大早出門,難道還有空吃飽肚子了?” 秦貞娘面上微微一紅,嘀咕一句“他哪里就那樣嬌貴了”,到底還是沒拒了娘親的好意,由得碧璽接了包裹,自己也尋個借口,急急趕了出去。 楊氏望一望女兒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久久不曾淡了,隔得半晌,對靜靜侍立在旁的秦芬嘆口氣:“唉,你那三哥,若有你四姐夫一半的機(jī)靈,我也少cao些心?!?/br> 昨日楊氏還只看呂真的出身教養(yǎng)的,怎么今日卻cao上心了,自家那四姐莫不是會仙法,把人都變和善了。 秦芬心里念叨,臉上卻還是不曾露出來,只輕輕應(yīng)道:“三哥高中進(jìn)士,怎么會不聰明?!?/br> 聰明是聰明的,然而這聰明只放在正途上了。 若是從前,楊氏自然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然而昨日女兒的話,由不得楊氏不多想。 她如今只憑出身教養(yǎng),替恒哥兒擇了那么個媳婦,往后若是小兩口過得不如意了,恒哥兒會不會怨懟她? 楊氏用力吸一口氣,正要嘆息,忽地見一個婆子笑逐顏開地跑了來:“太太,端午節(jié)禮都送來啦,門房已收了,馬上送來給您過目呢?!?/br> “嗯,好,茶花去收了就是?!睏钍险f完,又想起什么,“五丫頭,范家的那份,你自己檢視一番,咱們家的回禮,你瞧著添減些,別出了岔子?!?/br> 秦芬恭敬應(yīng)了下來,忽地見那傳話的婆子還沒走,便對茶花使個眼色。 茶花見了,輕輕托住楊氏的胳膊,楊氏順著茶花的視線看去,見那婆子還在,便多問一句:“怎么,哪個府上還有話帶來?” “是,是,太太英明,是柯家有話帶來。”那婆子笑得見牙不見眼,“三姑爺回京了,送了許多紅綠寶石來,還捎來一個喜訊,說柯家有后了!” 第184章 柯源外出奔波, 秦淑并不曾跟著,有孕的自然不是秦淑這少奶奶。 秦芬想一想玉鎖那單薄的身子,心里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 蒲草卻高興得長長舒一口氣:“玉鎖這丫頭,終于熬出頭了。” 就連楊氏, 也是滿臉的笑意:“好, 好,柯家有后了, 咱們兩家都是有福的?!?/br> 她說罷, 還問一聲傳話的婆子是否給了柯家的下人賞錢, 那婆子連連點頭:“門房上的管事,已經(jīng)給過了?!?/br> 楊氏不住點頭, 又連說了幾個好。 丫鬟們見主母高興,也跟著喜笑顏開。 秦芬知道, 這些人是真心實意地高興,不光是因為兩家的聯(lián)姻更牢固了,也是因為這個時代, 恩寵皆不可靠, 子嗣才是最要緊的,她們也是為玉鎖高興。 再如何在心里嘆息, 秦芬面上還得端起笑來,附和著說幾句應(yīng)景的大俗話。 楊氏心緒好得很, 柯家是皇帝近來重用的皇商,他家這一代的頭一個子嗣,是秦家所出的丫頭帶來的, 這幾條加起來, 都不如旁的一件事叫她高興。 秦淑沒能抓住機(jī)會搶先有孕,至今仍是無所出。 楊氏知道, 循著女德,她不該對庶女有這樣的幸災(zāi)樂禍,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那丫頭小時候裝得恭順,到長大卻搶了女兒親事,便只這一件,楊氏就絕不會寬恕她。 幸好她是個沒腦子的,自己還沒懷上身子,就急吼吼地把大丫鬟送給丈夫,楊氏原本只在心里笑這丫頭蠢,后來是五丫頭提醒了,她才想到扶持玉鎖起來。 看一看身邊笑容淡淡的秦芬,楊氏心里一時百感交集,她不由得慶幸自己應(yīng)下了安哥兒的事,這時對著庶女,才不至于太心虛。 “五丫頭,想必你也知道,咱們給恒哥兒定了那位呂姑娘,為著避諱,我們不好多與呂姑娘打交道,你與她本就有交情的,卻不必講這個,你這些日子就多和她來往,也算是幫她一把吧?!?/br> 這是要秦芬去給呂真說一些秦家的事,算是極大的善意了,秦芬識得楊氏的好意,笑盈盈地替呂真謝過。 秦家一派喜氣洋洋,可是柯家的宅子里,卻有一處地方冷得像假山背后常年不見光的陰涼。 秦淑手邊擺著杯茶,一動不動坐著。 雪影帶著巧兒,一時替柯源換下衣衫,一時又打水來替柯源泡腳,忙碌半日,竟沒一個來理會秦淑的。 丈夫一回來,話還沒說兩句呢,這兩個丫頭就只圍著他轉(zhuǎn)了,怎么,只他這大少爺是主子,她這大少奶奶就不是主子了么? 秦淑這些日子在柯家過得還算平順,脾氣便大了些,這時忍耐不得,干脆發(fā)起火來:“我杯里的茶都冷了,也沒人知道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