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他身世被圍觀的村民驚奇吐露出來時,織霧同時也記起話本中太子晏殷身邊有一忠侍。 對方性情頗具狗性,不太聽得懂人話,卻于射箭上有著驚人天賦。 一些細節(jié)再次毫無意外地重疊上。 再者話本中也曾記載了太子身體康健,卻于膝上留有舊疾…… 若非織霧錯把他當做丈夫治愈,只怕他也仍會符合書中那段太子回宮后,于膝上留下舊疾的特征。 先前不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道了對方是誰,隨手拈出來的細節(jié),竟無一不符合書中男主的特征。 尤其是,傳聞中太子晏殷的那副漂亮皮囊,分明是罕有的容色。 偏偏織霧只知丈夫好看,便當是養(yǎng)眼,時不時還多看兩眼。 現(xiàn)如今想來,他發(fā)覺她的目光那般愚蠢時,指不定在心里將她眼珠子都剜了幾個來回…… 這廂劉甫唯恐錯過更多線索,立刻就要將尸體帶回縣衙重新確認。 至于地厭雖是除害救人性質(zhì),但手上到底沾了人命,難免要和劉甫回去縣衙交接一番。 地厭理解不了村民們又懼又怕、亦或是崇拜的復雜眼神。 他只確認主人沒有反對,這才跟隨劉甫離開。 只說被“營救”回來的織霧面色始終雪白,好似受到了不輕的驚嚇。 大概這場事件對她而言是真的過于刺激。 織霧不知何時渾渾噩噩昏睡過去,再醒來時,發(fā)覺自己竟睡在了榻上。 門外是楊大嫂頗為擔憂的語氣,似乎正在細心叮囑什么。 “阿霧受了驚,這壓驚的藥是定要喝的……” 跟著便是另一道極溫潤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淡然語氣答了句“勞煩嫂子費心”。 織霧剛睡醒來,人都還有些懵。 緊接著,便看見仍然不曾扯去虛假偽裝的男人,手里正端著一碗藥自門外朝她走來。 織霧:“……” 顫栗的視線再往上挪幾分,對上對方頗為審視的目光,織霧當即指尖一顫。 她連忙自榻上坐起身,口中輕道:“怎……怎敢勞煩夫君為我熬藥?” 晏殷緩緩坐于榻前。 他打量著她的臉色,語氣似有所指。 “阿霧先前照顧我那么多次,我照顧阿霧一次又有何妨?” 看著他從容攪拌藥湯的舉止,織霧看著都覺心跳艱難。 換做是旁人,被虐待折磨那樣久,還親手給對方熬藥,只怕也只會趁機下一碗見血封喉的毒藥…… 織霧越想越慌。 可等待湯藥不燙的過程中,她再是心慌也都一副乖乖模樣。 偏偏在晏殷將藥碗靠近時,榻上的美人便霎時頭暈一般,身子軟軟地朝藥碗的方向倒來。 眼看著藥碗就要順利被織霧撞翻,豈料男人腿腳不便,可手卻不鈍,只借著自身高出織霧許多的優(yōu)勢輕易便抬高了藥碗。 為了做出軟弱無力才摔倒的真實模樣,織霧自是沖著實打?qū)嵉恼嫠とプ觥?/br> 因而被男人躲開藥碗之后,她竟都沒有反應過來。 眼前一黯,綿軟的上半身竟直直倒在了對方懷里。 饒是織霧面皮再是軟乎,鼻尖蹭上那凸起的蒼白喉結(jié)瞬間,仍是無可避免地涌上一陣酸脹。 可下一瞬,鼻息間便嗅到了一股極冷的氣息。 是一股極其清淡的冷香自男人領口透出。 那香極淡且透著酥酥寒意,讓人瞬間聯(lián)想到純潔無垢的白雪…… 原該是再旖旎不過的情景,若放在從前,織霧指不定要面頰漲熱,覺得自己占了老實巴交的丈夫天大便宜。 可當下,知曉他就是太子晏殷,織霧嚇得頭發(fā)幾乎都要炸起。 她僵得不敢亂動,看起來反倒更像是主動投懷送抱。 “阿霧……” 在對方唇齒間才吐出兩個字時,織霧立馬攥住他的衣襟重新支起上身,只當自己是不小心。 她強行按捺下心口的慌亂,語氣軟道:“夫君,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這里好不好?” 他們本就是要離開這里。 織霧這時候提出竟也不覺突兀。 只是受了一場驚嚇過后,她眼眶微微的紅,看起來愈發(fā)好似可憐的白軟兔兒,方才酸脹的鼻尖也惹得烏眸生出一層濛濛霧氣般。 顯然是這次的事情將她嚇得不輕。 男人不動聲色地拂過襟口被她柔軟手指捏出褶痕的位置。 晏殷不喜旁人觸碰,又有著輕微潔癖,對外來侵蝕自己的氣息自也極其敏感。 衣襟上沾染了一股花香。 在他不動聲色拂過時,似又旖旎地纏繞在指節(jié)之上,揮之不去。 晏殷自是聽清她方才的話語。 只不過…… “要去梅鎮(zhèn)的事情,你果真想好了?” 他的指尖抵在藥碗旁,心頭何嘗不覺詭譎。 落到刺客手中,似乎也仍然不能使得她記憶恢復。 這也更加進一步驗證了晏殷的猜想。 比起“失憶”,晏殷與生俱來對世事洞察敏銳的能力告訴他。 她看起來更像是……換了一個人。 美人果真是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白嫩指尖掩著心口輕聲道:“梅鎮(zhèn)畢竟是我與夫君的家鄉(xiāng),想必那里會更加安全?!?/br> 嘴上的話雖如此,可就在方才,織霧竟電光石火間想到了后面會發(fā)生的事情。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