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了這一刻,織霧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可你當(dāng)時為何不直接現(xiàn)身……” 他大可以直接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何必弄出如此曲折。 刺客眼中微閃,語氣冷然,“小姐不是都看見了嗎?” 出現(xiàn)在太子面前的人是什么下場,織霧應(yīng)當(dāng)比誰都更為清楚。 織霧怔住,霎時想起了石洞中那一幕…… 刺客的說法同樣默認(rèn)了趙郎中的死是晏殷所為。 羸弱的丈夫?yàn)槭裁纯梢詮娜莩糈w郎中后,卻仍能云淡風(fēng)輕,更對趙郎中這樣的角色找上門來毫無驚奇。 無法說通的地方也終于瞬間得到了極其合理的解釋…… 剎那間,織霧臂上的汗毛仿佛都猛地根根直立而起。 …… 刺客顯然并不指望失憶的織霧能夠瞬間接受。 他抓住織霧一路從一條捷徑離開,直至前路被一條河流所截。 可對方似乎早有預(yù)料,正要踏入河邊一條小船時,便突然腦后生風(fēng)。 不待刺客有所應(yīng)對,只短短一息間,他便猛然僵直了身。 接著不可置信低頭看向胸口透出的箭尖。 木箭粗陋不堪,速度卻疾迅到只消“噗嗤”瞬間。 如此狠絕又精準(zhǔn)的透穿力,自弓弦上迸發(fā)出的驚人恐怖力量,可見一斑。 下一刻,刺客驟地一頭栽倒在地。 織霧被迫跟著對方逃亡的動作隨之一頓。 見他突然倒地,人也跟著愣住。 即便她此刻腦中渾渾噩噩,尚未徹底接受對方費(fèi)盡心機(jī)前來揭露的一切。 可在對方倒地的瞬間,織霧卻還本能地抬手扶了一把。 她跌坐在地上,眼神困惑,正不解地想要伸手去查看。 偏偏就在指尖碰到對方臂膀時,余光處便先瞧見了一抹玄色袍角。 織霧回頭,瞧見了附近聞聲而來的零散村民。 緊接著…… 更頭皮發(fā)麻地瞧見了這些村民身后走出來的玄衣男子。 她的丈夫,柳檀。 亦或是刺客口中,那位在晏朝以溫柔著稱的太子殿下—— 晏殷。 周圍的人詫異看著摔倒在地上的一雙男女。 姍姍來遲的晏殷同樣也看見了。 男人駐足于原地,骨節(jié)分明的兩只蒼白手掌交疊在細(xì)拐手柄之上,周身清越氣質(zhì)竟愈發(fā)難掩。 連帶著掌心下那簡陋的清竹手杖,也好似隱隱顯露出精致碧玉般的高華雅貴。 晏殷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無害,緩緩啟唇。 “阿霧,過來。” 織霧一想到他的身份,對他那羸弱丈夫的印象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晏殷的身旁,地厭的第二支箭尖對準(zhǔn)著河邊的方向并沒有收回。 仿佛只要主人的一聲令下,下一個被蓄勢待發(fā)的箭尖透心而出的人,就會是刺客旁邊的少女。 刺客身上的血頃刻間染紅了河水。 從另外一處趕來的劉甫似乎更為詫異。 “阿霧妹子?” 附近跟隨趕來的村民也愈多,他們神色間詫異且都充滿困惑。 刺客被一箭射死了…… 可她怎會離刺客那樣近? 她與刺客莫不是一伙的? 這些淳樸村民眉眼間的情緒幾乎毫無解讀的難度。 一旦成為了刺客的共犯。 織霧便會被正義凜然的劉甫親手拿入大牢。 可偏偏當(dāng)下,織霧看著刺客身下的血僵愣得不行。 腦海中卻將這段時日以來,與太子晏殷的相處過了一遍又一遍…… 面對毒害自己的人,他竟可以完全做到不動聲色。 甚至在察覺她“失憶”之后,可以立馬順勢偽裝成她的丈夫。 在她面前一次次裝軟示弱、流露病態(tài),皆是要讓她更容易被他的皮囊所蠱惑,真會將他當(dāng)做是個什么溫柔無害的角色。 而織霧自也不會天真的以為,他真的是帶人過來救她。 在旁人眼中他看著無疑是個擔(dān)憂妻子、即便身體羸弱也要親自支起一根細(xì)拐出來營救妻子的良善丈夫。 可唯獨(dú)知曉他身份的織霧此刻心頭更加如遭雷劈。 他哪里是來救她…… 只怕是蟄伏了這樣的久,一點(diǎn)一滴的仇恨記在心頭。 為的就是不放過她—— 織霧越想,便愈發(fā)覺得肝顫膽寒。 被對方冰冷的手指碰到頰側(cè),美人都仍舊面色雪白。 晏殷只偏了偏頭,口吻恍若關(guān)懷,“怎么在發(fā)抖?” 織霧闔了闔眼,口中只否認(rèn)道:“沒……沒有……” 刺客撐大了眼,看著男人的舉止,只高抬著手指,似不可置信。 “她……她是……” 對方喉嚨里滾動著血腥。 晏殷居高臨下地看向地上還沒有完全斷氣的刺客,愈發(fā)眉眼如春。 他垂下眼睫,淡淡的陰翳幾乎加濃了本就純黑的瞳色,在一些村民們的注視下仍舊純良到如食草動物一般,溫聲說道:“她是我的妻子阿霧?!?/br> 至于旁邊這個一箭就洞穿了刺客心窩子的怪物少年,自然是幫助他們的“好心人”了。 第11章 這場射殺之后,地厭無疑成了所有人的焦點(diǎn)。 地厭自幼被人當(dāng)做狗養(yǎng),誰也想不到他在射箭的本領(lǐng)上,會有著近乎恐怖的天賦。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