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東宮的人既然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明日一早離開只怕都算遲了。 她亦是想起徐老伯先前說過,北邊有個匪窩,想要安全就走西邊。 那時織霧還覺這是一重潛在的危險,現(xiàn)下想來,竟也會是她當(dāng)下唯一可以自保的機(jī)會。 既然太子注定會落到土匪手里,那…… 想來她從中推波助瀾一把,也應(yīng)該不會太難。 織霧當(dāng)即在心下做出了一個極其驚險的決定—— 屆時等他被土匪抓走后,要不了多久,他的人就會趕到前來營救。 而在這段通過陷害男主才得以拖延的時間里,想來也足夠織霧逃跑才是。 * 在這之前,徐老伯曾多次勸告村里人別走北邊的路,可從未有人將他的話當(dāng)一回事。 織霧當(dāng)天原想將客人運去北邊渡口的馬車直接包下,順道勸同樣要去渡口的村民改日外出。 可這么些年幾乎沒人遇到過土匪,連徐老伯的話都不聽哪里會搭理織霧這么個面皮生嫩的年輕女子。 待織霧提出拿錢包車,村里人一根筋只當(dāng)她一外鄉(xiāng)人想要拿錢砸人,當(dāng)場就要排擠她不準(zhǔn)上車。 勸說無果之后,織霧無奈之下,最終竟還付出了比旁人多一倍的車費,這才得到了兩個座位。 隔天一早。 馬車行至北邊荒涼路途中,果真遇到土匪攔截時,眾人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車中有個體格健碩之人暴起反抗,卻不僅沒能成功將那土匪制服,反被對方一刀砍中脖子。 剎那間,男人脖頸斷裂處鮮血噴濺,駭?shù)帽娙丝藓斑B連。 土匪殺完人后,眼神頗為陰沉掃過人群,捂著同樣鮮血直流的額頭,到底還是怕會出現(xiàn)意外傷到自己。 他只翻身上馬,惡狠狠地?fù)P刀警告,“從現(xiàn)在開始,乖乖呆在原地的,老子保你們交出財物之后能留一條小命回家?!?/br> “但當(dāng)中若有膽敢逃跑的,老子便將你們剁成八塊,心肝熬湯,碎rou做餅!” 這地方是這群土匪隱藏多年的巢xue,砍死了拉車的老馬之后,縱使這群普通老百姓真敢跑,對于這群土匪來說,也不過是一場肆意快活的狩獵游戲罷了。 一番恐嚇過后,這土匪便直接去前面不遠(yuǎn)處喊上兄弟過來宰人。 人群中嘩然大亂。 可令織霧詫異的是,除了個別人梗著脖子不怕死地跑了。 大多男子婦孺竟真停留在原地瑟瑟發(fā)抖,哪怕捂著臉哭都不敢跑出半步。 一切竟都如織霧預(yù)想中的進(jìn)展。 周圍人互相勸說討論,有的說逃,有的說不能逃。 織霧卻只小聲喚住身邊從始至終都沉寂無比的男人,“夫君……” “夫君的腿疾未愈,便是跑也跑不遠(yuǎn),他們遲早都會追上,不如……” 織霧抬起面龐,朝對方說道:“我去報官?!?/br> 她腿腳靈活,身形嬌小,哪怕跑出去后,想要尋一處掩體也都輕而易舉。 晏殷瞥了她一眼,面對這樣的變故面上半分波瀾都無,口中卻應(yīng)下她。 即便如此,織霧也仍舊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繼續(xù)硬著頭皮說道:“夫君……” “我記得夫君身上似乎有可以聯(lián)系旁人的竹筒……” 將這話問出口時,織霧心口亦是懸起。 概因她知道,只怕多待一會兒,東宮的人就會趕到。 可那時間未免太過短促,短到她也許連小石鎮(zhèn)的范疇都逃不出,就會被對方給抓住。 要是能將他身上與部下聯(lián)系的竹筒拿走,多少都可以再拖延上一些時辰。 晏殷聞言,驀地掀起眼皮。 織霧則對上他的目光,強(qiáng)忍心虛。 她自知自己提的要求意圖實在過于明目張膽。 在她自己都猶豫要不要放棄第二個看起來就極其過分卑劣的計劃之前。 晏殷不知出于何種念頭…… 接著便果真緩緩從身上摸出了一枚食指長的竹筒。 那竹筒和織霧第一日見到他時,在他手中握住的信物幾乎一模一樣,但顏色卻略有些不同。 在她伸手去接時,晏殷卻并沒有立刻松手。 “阿霧……” 織霧指尖一僵,險些以為他識破了什么。 他卻只繼續(xù)將那竹筒交付到她柔軟掌心內(nèi)。 晏殷垂首間好似若有所思,隨即語氣甚為溫和地叮囑道:“切記此物不可沾水?!?/br> 這樣的信號筒往往都是以火點燃,不能沾水也再正常不過。 而織霧當(dāng)時在雨中見到他時,他手中的竹筒已然沾上雨水,多半也是這樣才沒能使用成功。 織霧松了口氣,口中只乖覺應(yīng)下。 “夫君……” 臨行前,她似乎心口仍有不忍,一再叮囑。 “倘若夫君被他們捉住,千萬不要反抗,想來很快便會安全。”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落入匪窩對于有著男主光環(huán)的太子殿下而言不僅毫無危險,更是他順利回宮的第一個轉(zhuǎn)折點。 織霧不再逗留。 郊外的野草長得又高又壯。 織霧只覺身上都要被草割破,卻也都顧不上。 待尋到一處河畔,她想到晏殷方才“不能沾水”的叮囑,竟想也不想,抬手便將竹筒扔入了水中。 順利做完這一切后,心也都好似要跳出嗓子眼般,讓織霧后背幾乎都要汗?jié)瘛?/br>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