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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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弈見他尚且年青,大抵軍籍冊上的年齡并未作假。他也不計較少年人的失禮,只溫聲道: “你便是阿山?” 阿山回過神,點了點頭。 “那邊冷,你上前來?!鄙蛑膶λ惺?,待少年走得近了,他方覺得有些眼熟。 但他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少年。大抵是種族不同,漢人看狄人,總覺得都長相相近,沈知弈回憶了一會兒,沒找到個具體的人來,索性先應(yīng)對眼前的場面。 他甚少面對少年人。他其實比阿山大不了幾歲,但他像阿山這個年紀時,大抵已經(jīng)破格考過科舉,在地方衙門上任職了。北疆教育落后,戰(zhàn)事卻不少。這樣大的少年參軍,也是常有的事。 “你的父母可有人不是漢人?”沈知弈問道。 阿山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微微帶些北疆口音,他的北疆官話甚至比沈知弈說得還要標準。 他道:“不知道?!?/br> 他像是偏頭想了一下措辭:“應(yīng)該是吧,我沒爹娘。” 沈知弈默然,交戰(zhàn)地附近,生下來便成了孤兒的孩子也是常有的。這些孤兒中,運氣好的,長得像漢人又身體康健的,被臨近村鎮(zhèn)的百姓撿了回去養(yǎng)著;運氣不好的,活脫脫一副狄人模樣,不是被狼撿了去便是凍死在荒郊野外,唯有少數(shù)靠著善心百姓的接濟活下來。 這阿山生得壯碩,不像是從小便營養(yǎng)不良的。他又是哪一種例外呢? “起初,村里的一對老夫妻見我可憐,便給口飯吃,”似乎看出了沈知弈的疑慮,阿山主動道,“后來他們死了,我便自己生活了?!?/br> 沈知弈挑不出差池來,或許對這番經(jīng)歷再作任何評價都會顯得冒犯。他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繞回了戰(zhàn)事上,問道: “聽說今日早上,是你率先發(fā)現(xiàn)了狄人的偷襲?” “是,是我,”阿山頓了頓,道,“我當時正在睡覺,突然聽到有雪墜下的聲音。我從夢中驚醒過來,聽見了馬蹄聲。但軍號沒有響,我越想越不對勁,就趕緊把我們隊的長官叫醒了?!?/br> “雪墜下的聲音?”沈知弈追問道。 “是……將軍沒聽過吧?”阿山突然揚起臉,說起雪,他似乎有些驕傲,“將軍不在北疆長大,沒見過雪崩吧。北狄人的戰(zhàn)馬跑在雪上,馬蹄聲都被雪埋掉了,但經(jīng)過時旁邊的小山丘卻會掉雪,簌簌的?!?/br> 沈知弈著實沒聽過這種說法。他半瞇起眼,又問道:“鷹眼都沒能發(fā)現(xiàn)的事,你卻能聽見?” “‘鷹眼’?鷹的眼睛么?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單用眼睛看頂什么用。大夏人的耳朵可不及我們,”阿山得意地道,沈知弈從他的眼中看到少年人獨有的飛揚神色,“北狄逐水草而居,伴著牛羊生活。牛羊有靈,也需要不斷地轉(zhuǎn)場吃草,我們?nèi)丝床灰姷牡胤?,牛羊就是我們的眼睛。它們能聽到雪落、聽到烏云散去,久而久之,我們便也能?!?/br> 沈知弈盯著他的眼睛。 阿山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驚覺自己的口誤,但眼下,容不得他為了曾經(jīng)的疏忽懊惱。 “你們?” “……我有北狄血統(tǒng),”阿山頂住壓力,強撐著道,“北狄人的身體比大夏要強壯,其中也包括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眼和耳?!?/br> 他補充道:“將軍若不信,可在北疆隨意找?guī)讉€有狄人血統(tǒng)的漢人來,多半都比漢人耳聰目明。” 沈知弈打量他良久,阿山近乎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他感到荒謬。 “你很聰明?!钡蛑淖罱K只是道,他在軍中不常笑,此時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卻得心應(yīng)手。 阿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了一層。 他懷疑我了,他想。 “軍中正需要你這樣的少年,”然而沈知弈只是走下主位,拍了拍他的肩,“你方才說你是被一對漢人夫妻養(yǎng)大的。漢人向來注重故鄉(xiāng)的血脈傳承,你可有狄語名字?” 阿山喉結(jié)滑動。 “阿古拉,”他道,“他們都叫我阿古拉?!?/br> 第35章 鋒芒 軍中新添一樁喜事,阿古拉升了小旗。 那日沈知弈的反應(yīng)雖然古怪,但也看不出什么,說完幾句話便讓阿古拉回去了。阿古拉在帳子里等了好幾天,他心里忐忑,卻在一日傍晚聽他們總旗興高采烈地從外邊兒回來,勾著他的肩膀說: “可以啊小子,升小旗了?!?/br> 這可比一般的封賞大得多。 阿古拉并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他抬手將總旗推開,問道:“為什么升小旗?” “現(xiàn)在軍中任免啊,大多由沈?qū)④娮鲋?,”總旗也是剛剛才打聽到消息,“沈?qū)④娬f,發(fā)現(xiàn)敵情不容易,而你不僅叫醒了所有人,還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理應(yīng)算作大功一件?!?/br> 總旗沒注意到少年將自己推開,仍嘖嘖感嘆道:“不愧是從京中來的,這氣度,就是不一樣?!?/br> 阿古拉尚且處于疑慮之中,總旗瞧他心不在焉,以為他是太高興了,便招呼了兩個軍士去替他收拾東西。阿古拉其實只是看著出神,他心里的疑竇大了去了。這會兒問道: “為什么要收東西?我要搬去哪兒?” 總旗喜滋滋地道:“將軍說了,你既有探聽的天賦,便編入斥候隊,仍做一名普通的斥候兵,卻按小旗的軍餉領(lǐng)。” 阿古拉起初還緊皺著眉頭,總旗沒見他的神情,自顧自地說道:“斥候隊可是個好地方啊,苦是苦了點,卻是軍中最重要的‘耳’和‘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