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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渡風(fēng)塵在線閱讀 - 第60章

第60章

    他上下一打量阿古拉,欣喜地道:“更別提你小子,長得可跟狄人有幾分想象,這樣一來,可是大大地保護了自己的安全啊。”

    阿古拉聽到后來,漸漸斂了疑惑的神色。

    大抵沈知弈聽了那番話,只是看上了自己斥候的能力吧。

    他微微定下神:“將軍現(xiàn)在在何處?我去謝恩?!?/br>
    “哎呀你就別管這些了,”總旗道,“將軍忙著呢,特地囑咐沒有要緊事別驚動他?!?/br>
    阿古拉點點頭,走進營帳,見自己的床鋪已經(jīng)被兩個兵衛(wèi)手腳麻利地搬得差不多了。他半蹲下身,將最后一些雜物收進布包袱里,余光瞥到雜物堆底下折射出綠松石幽幽的光芒。他用身體遮著總旗的視線,飛速地挪開了壓在上面的東西。

    然而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那赫然是一把刀柄上嵌著綠松石的匕首。

    宋吟秋被窗戶縫里漏進的風(fēng)吹得頭疼,她數(shù)次停下筆往窗邊看去,流鶯在一旁杵著磨墨,對剛進門的流木使了個眼色。

    流木一愣,隨即道:“是屬下的疏忽。屬下晚些時候便差人將窗戶重新糊上。”

    “嗯?!彼我髑飶墓亩牙飸?yīng)了一聲,她忽地意識到什么,抬頭瞥了流木一眼,“戰(zhàn)報?放這兒吧?!?/br>
    流木走上前去,挑了桌上不那么擠的地方放下戰(zhàn)報。他臨走前瞟了一言宋吟秋面前成堆的公文,看到“蕎麥”“互市”“面粉”等字樣,而宋吟秋一副強打精神的模樣,似乎全靠酰茶吊著。

    “還有一封信,”他拿不準宋吟秋什么時候才會騰出空來看公文,想起送信人的囑托,便道,“沈?qū)④姷男?,說是殿下最好早些看了?!?/br>
    宋吟秋筆尖一頓。

    沈知弈甚少給她傳私信,除非是有什么要緊事。

    她口中應(yīng)道:“知道了。”

    一面便擱了筆伸手去拿信封。

    通篇閱下來,宋吟秋大抵是知道了軍中有一漢文名字叫阿山的北狄少年立了功,沈知弈考慮到他的身份,再加上有些事來的蹊蹺,便給他升了小旗的軍餉,編入斥候隊。

    少年人的話半真半假,倒讓宋吟秋也起了興趣。沈知弈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yīng),在信的結(jié)尾寫道他已派人多加注意這位少年,請宋吟秋安心于府上處理公事。

    宋吟秋不由得失笑,提筆回信,不一會兒封好后交給流木,讓他先收著,待會兒傳令的時候差人一起送回去。

    流鶯離得近,看到最后兩個字是“勿念。”

    “茶涼了,”宋吟秋抬頭對她道,“你去換一壺吧?!?/br>
    流鶯低身稱是,回來時手上卻又拿著一封信。

    “王爺?shù)男??!彼馈?/br>
    “王爺?”宋吟秋微瞇起眼,神色古怪,“他還能坐起來寫信呢?”

    話是如此說,宋吟秋拆了信看,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字跡亂七八糟的不說,行文邏輯也是顛三倒四的,一會兒是“吾妻”一會兒是“吾兒”,宋吟秋看得頭疼,也不知這封信為何會發(fā)到她手上。

    李順怎么當(dāng)?shù)牟睢?/br>
    想起李順,宋吟秋卻兀地想起,若是這封信當(dāng)真毫無意義,李順做管家這么多年,想必也會按下不發(fā)吧?

    她揉了揉眉心,復(fù)拿起這封信來,細細讀下去。大抵知道了豫王最近身體康健,一頓能吃十個rou包,新扎的秋千很穩(wěn)固,前些日子他與王妃去京城新開的酒樓吃了飯……

    他說,北疆冬寒,吾兒多珍重。

    宋吟秋的目光在“珍重”二字上凝了片刻,最終別過眼去。

    信紙只有薄薄的一頁,宋吟秋又拎起信封抖了抖,然而卻空空如也。

    他到底想表達什么?

    眼下不得空閑,宋吟秋無奈,暫且將信擱在一旁,繼續(xù)處理起堆積成山的公務(wù)來。

    今年北疆蕎麥和其它外來作物的大豐收、手工業(yè)的發(fā)展、集市改革三管齊下,這些事宋吟秋都做得干脆利落。但眼下快到了收稅的日子,她卻猶豫起來。

    她無法向皇上解釋這跟往年相比近乎翻倍的稅收是從哪里多出來的,遞折子向戶部要銀子已經(jīng)是她在皇上眼前做過的最出格的事,她不敢想皇上若是知曉她到了北疆,非但沒凄慘地過活,反倒干出一番事業(yè),會是怎樣的后果。畢竟她藏拙這么多年,皇上仍以為她是個不經(jīng)事的。

    這無異于正面損了皇帝的臉面。

    宋吟秋苦思無果,卻又干不出私藏稅銀這檔子事。想來想去也只有充盈地方銀庫和輕徭薄賦兩種手段。

    外邊的雪停了有好一會兒了,現(xiàn)下正艷陽高照。北疆的太陽敵不過寒冷的低溫,這點陽光甚至不夠地面上的雪融化薄薄的一層。宋吟秋起身批了衣服,流鶯忙問道:“殿下不看了?”

    “悶得很,”宋吟秋捏著手帕,瞥了一眼屋里燒著正盛的炭,“出去透透氣。”

    流鶯跟著她出門,差點被烈風(fēng)吹回屋里。她勉強為宋吟秋撐著傘,見絹子從宋吟秋手中飛出,在風(fēng)中打了個旋,轉(zhuǎn)眼就跟白雪融為了一體。

    流鶯心下一驚,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她抿了抿唇,道:“奴婢這就遣人去找……”

    “不必了,”宋吟秋沒看她,只道,“一方帕子而已,丟了就丟了,何必興師動眾地去尋?!?/br>
    流鶯低聲應(yīng)是,抬眼偷瞟她家主子的神色。說是出來走走,卻只站在檐下。她想提醒對方頭頂上的屋檐冰碴子緩緩地化了,逐漸滴下水來,但想了想,只用力踮腳把傘舉高些,好不讓她家主子被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