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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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是赤松鎮(zhèn)外一處山崖,我逃脫之后未敢回頭, 可惜次日苦尋無果。他走近一步, 似真的十分關(guān)切祝好尸骨所在,前輩若是知曉, 可否相告? 小兄弟,我真佩服你這臉皮,到了生死關(guān)頭還能裝得這么像,我那師侄栽在你手上也不算虧。蒼梧站了起來, 他受無故弟子重創(chuàng), 又被人推下山崖,死得不能更徹底了,落得如此下場, 是他錯信jian人,愚蠢喪命。 云霽目光漸冷:他和人纏斗跌下山崖,與我何干? 師門規(guī)矩, 小仇不計,死仇必報。她語氣平靜,并無感傷惋惜,你或許以為此事人鬼莫知,但我查驗?zāi)菐兹耸讜r,發(fā)現(xiàn)無故門四人死在蒼苧之前,如果他們同時喪命,纏斗墜崖確有可能,但這種情況他沒有必要為這四人殉情吧? 不錯,他那時重傷瀕死,縱我不送他這一程,也是藥石罔效。云霽自知隱瞞無用,終于坦蕩應(yīng)下。 蒼梧挑眉看他:四人被無出針射中要害而死,蒼苧身上卻未中針,你并不是一開始就想要他命的,是看他就算不死也要殘廢,不愿帶這么個拖累回去,所以舍棄了他。 云霽居然笑了:這種廢物本就不配活著,一路上若無我勞心費神,他早死了千百次,我只要他為我死一次,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殺人償命,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如果不是你們教出這等蠢貨,他又怎會死得這么快?歸根究底,是你們害死了他。 他言辭激烈,顯然是動了真意。 蒼梧若有所悟:這些話,也有人對你說過? 她第一次見云霽時,憑那一撞就斷出他武功高低,此人尚有些拳腳功夫,但丹田空空,未修內(nèi)力,比自己那傻師侄還不如。這廝心腸如此狠毒,豈會不知內(nèi)功修為的重要?他不練,絕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能。 其中緣由,值得深思。 她知道云霽不是他本名,連蒼苧在外闖蕩都不曾透露過自己蒼家人的身份,這人就更不可能不作偽裝了。那么他是誰呢?一團變幻莫測的黑靄,身上有幾大名門的痕跡,卻是個無門無派的籍籍無名之徒。 云霽自知失態(tài),斂去目中陰鷙,慢慢走向蒼梧:蒼前輩是好奇我變成這樣的原因?若我說了,你不忍殺我了怎么辦? 我喜歡聽故事,尤其是旁人的悲慘往事。她倏然射出兩枚橄欖核,點了正欲開扇的云霽的胸口兩處大xue,令其動彈不得。 他未料對方出手如此迅速果決,這一刻,被看穿的羞惱更甚于被制服的憤怒。 幫你的人武功不錯,你現(xiàn)在雖中了毒,經(jīng)脈卻比之前更強健些。她從懷中摸出一支蠟燭,又解下腰間皮套里的火刀,擦出一簇明亮的火花繼給燭芯,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 他盯著那團跳躍的燭火,只覺胸口的窒痛也為之牽引、隨之搖擺。 又不想說了?那讓我猜猜。 云霽的腕間脈搏被粗糙的兩指搭上,緊握折扇的拳頭不由更緊了幾分。 她嘖嘖嘆道:原來不是內(nèi)功被廢,是真的一點也沒練過。 這全拜消魂丹所賜。說起來,這藥還是你本家所創(chuàng)呢。他森然一笑,以藥力沖毀經(jīng)絡(luò),比用武力溫和委婉得多,創(chuàng)此藥者想出這等妙法,真是慈悲菩薩。 消魂丹?這藥不易得,誰給你的? 哈哈哈哈哈,是啊,這么稀罕的好物,當(dāng)然只有對我疼愛備至的師兄會贈我啊。云霽閉上雙目,我自小孱弱,根骨差,資質(zhì)劣,不受同門待見,他們都道我不配待在師門,唯有師兄對我關(guān)懷備至,他予我衣食,授我武藝,還為我盜取能增強體質(zhì)的靈丹妙藥,他讓我吃下,我就真的吃了,我腹痛不止,在床上躺了三日,他說是他一時失察拿錯了藥,我竟真的不怪他,直到一年后我發(fā)現(xiàn)我無法聚氣,苦思無果,終于想起這事,我前去質(zhì)問,他才承認。你猜他說什么? 蒼梧摩挲著火刀皮套上的嵌綴的綠松石,冷眼靜看。 他說,師弟,就算你終身無法習(xí)得內(nèi)功,師兄也會保護你一輩子。云霽桀桀發(fā)笑,我當(dāng)即明白,他是早就看上了我,把我當(dāng)女人。我遭同門嫉恨也是因為他,我竟還以為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痛快。 蒼梧抬眼:然后呢? 我殺了他,然后逃離師門,我再也不信他們的鬼話。他瞳中染上燭火的艷色,其實我該感謝他的,他死前說他不后悔,說他仍舊喜歡我,說他很高興是他教會我摧毀旁人的快樂。 真是個好故事。蒼梧點頭稱贊,這段經(jīng)歷令人動容,我無法不同情故事里的我。 云霽用笑出的眼淚作為哀求的籌碼:前輩,你不會懂我們這種人的苦楚,如果你能理解哪怕一分一毫,就不會不給我解藥。 她惋惜道:我沒有解藥。 云霽的神情扭曲了一瞬:你何必騙我? 你當(dāng)知道,難解的毒藥只有其制作者才能配出解藥,旁人不知配方,要做解藥難于登天。 云霽顯出真正的恐懼之色:這毒 是蒼苧所制。她緩緩道,唯一能做解藥的人已經(jīng)被你殺了。 我不信,你為什么要用他的毒? 因為是替他報仇啊,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如此淺白的道理,你不懂嗎? 屋子里出現(xiàn)了血氣。 是云霽咬破嘴唇以保持清醒。 你究竟是何時下的毒? 見你的第一眼,你撞上我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吸入了毒藥粉末。 呵呵,你我離得這么近,若你對我施藥,自己必定也會中毒。 蒼梧又道:是毒藥,但不致命啊。 什么? 你與蒼苧相處這么久,覺得他能制出什么厲害的毒? 云霽臉色已不能更差。 對方玩弄的絕不僅僅是他的性命。 真正的致命毒藥,是這支蠟燭。她耐心解釋,這是我所制,所以我不怕與你一同享用?,F(xiàn)在,你還有什么疑惑么? 燭火搖曳出幢幢鬼影,云霽此刻看起來比鬼更像鬼。 他嘔出一口鮮血,慘然低頭:有,你當(dāng)真不給我解藥? 蒼梧嘆息道:本還在猶豫,但聽了你的故事,我絕不會留你。 為什么?他凄惻發(fā)問,你不信? 她搖頭:我信此事為真,但我認為故事里的我不是你,那位師兄才是你。 云霽驟然瞠目。 如果你是這位師弟,該恨的應(yīng)是師兄之流的偽善詭詐者,為何總對蒼苧那樣的蠢物下手?她平靜分析,你一定在這種蠢人手上吃過虧,或者說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譬如師兄因嫉妒騙師弟吃下消魂丹,但陰差陽錯致使自己誤食不過這故事最大的漏洞在于彼時的師弟沒有能力殺掉師兄,他的死更像是你刻意編造,他的態(tài)度也正是你的態(tài)度死不悔改。 他集全身之力盯著眼前這油鹽不進的女子:這只是你的臆測。 許你編故事,不許我臆測? 云霽目光又變,而他喉間滾出的字眼已無法保持清晰:你不想知道我消失的這幾個時辰去何處了么?誠如你所說,我從不和聰明人或者自己無法駕馭的人交朋友,既然如此我又憑什么得到一位高手相助? 蒼梧若有所動地望向他。 他繼續(xù)道:此人身份,對你甚至對蒼家,都是一件有價值的秘辛。 蒼梧愿意相信他的話。因為此時的云霽深知他命不由己,定會拿出最寶貴的東西與她交換。他或許知道很多秘密,比起蒼苧,他或許是個更有用的人 但蒼梧只是吹滅了燭火。 黑暗與闃寂里,她的聲音卻帶著原野和太陽的氣息:你無家無友,沒有什么能帶進墳?zāi)估?,我允許你帶著你的秘密入殮,這是醫(yī)者最后一點仁心了。 你會后悔的。 在后悔之前,我會用一整夜的時間確認你已死透。 她的確這么做了。 然而,她還是在他的尸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令她不得不在意、不得不疑惑的東西。 野霽云猶積,河長冰未銷。 翌日。 馬車內(nèi)添了一人,空闊的車體仍舊空闊,但不再寂靜了。 因為蒼梧見識廣博,又受不了憋悶,只要嘴里有一口吃食,就能穩(wěn)穩(wěn)地講上一個時辰不歇息。 她講自己從楓城到蒲州所見風(fēng)物、所聞軼事,包羅萬象,無所不攬。 我最喜歡看的熱鬧就是比武招親,因為不到最后你完全不知道局面會變成何種模樣她又從許垂露手中接過一盤雪花糕,聽說斂意山莊二小姐此番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何成則要為她設(shè)擂臺招婿,到底不是親生,這才剛剛及笄,就忍不住要把人嫁出去了。 等等? 也就是說那位二小姐真的不在莊內(nèi)? 第51章 .江湖八卦 許垂露原先篤定那少女并非二小姐是因為相信這位深居簡出的名門閨秀不會輕率出行, 但如果那段時間她恰好在外,這不可能之事的可能性就值得商榷了。 而且她與何成則是叔侄關(guān)系,就算他作為盟主位高權(quán)重, 可姻親之事不該由其父母cao辦么? 玄鑒聞言,果然也蹙起眉頭。 怎么了?蒼梧見兩人神色忽而凝重,還當(dāng)自己口無遮攔終于惹了對方不快。 這么說, 我們在西雍也能看比武招親的熱鬧了?何盟主要為女兒招婿? 許垂露面露訝色。 蒼梧古怪一笑:女兒?原來你連這個也不知道。 我對江湖事所知不多, 阿姐雖習(xí)過武, 卻鮮少和我們講這些,尤其不屑此類名門正派的家務(wù)事。 蕭放刀掀開眼皮瞟她一眼, 然后繼續(xù)凝神打坐。 許垂露:原來你有在聽! 哈哈, 以明烽姑娘的性格是不大可能打聽這檔子事。蒼梧對蕭放刀的態(tài)度出奇的好,恭維兩句又對許垂露道, 你先前問我, 蒼家出自青戊閣,現(xiàn)在又受邀去摻和武林大會, 兩邊打了照面,會不會尷尬? 許垂露點頭:是,你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 蒼梧壓低嗓音, 神秘道:因為比起何盟主的家事, 我們兩家之爭的確只能算小節(jié)。 八卦味道太濃,許垂露不由稍稍傾耳。 二小姐不是他的女兒,是他大哥前盟主何成逸的女兒。蒼梧邊吃邊道, 何成逸死后,何成則就成了莊主,他武功與手腕不輸其兄, 順理成章地繼承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 ?! 許垂露微微一哽。 這位威名遠播的何盟主拿的原來是叔嫂文學(xué)的劇本啊,失敬失敬。 蒼梧打了個嗝:葉夫人的一雙兒女彼時都還小,才經(jīng)歷了喪父之痛,母親又改嫁二叔 一雙兒女?二小姐應(yīng)還有一位兄長吧? 但是這個極有可能成為下任盟主的重要人物為什么一點存在感都沒有?難道是那種韜光養(yǎng)晦的隱世高手? 嗯,可惜英年早逝了。 死了? 所以何家嫡系血脈凋零。葉夫人雖嫁給了何成則,這幾年卻一無所出,當(dāng)然,她曾育有兩個孩子,身體肯定是沒問題的,我覺得八成是盟主不行 許垂露立刻捂住玄鑒的雙耳。 蒼梧聳肩攤手道:別擔(dān)心,閨中之事我怎好胡侃?聽說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妻子,否則也不會頂著如此罵名也要娶她,且數(shù)年來未納一妾,很是癡心呢。 這些事蕭放刀應(yīng)也知曉。 何家一大家子無論是死是活,人人都透著古怪,她原以為正派人士只是與絕情宗立場相悖,人品作風(fēng)不會有大問題,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問題很大。而具體何處怪異,她一時也說不上來 楓城距西雍不遠,蒼大夫要去斂意山莊,為何繞遠路從蒲州走? 蕭放刀睜開眼,和諧地加入談話。 當(dāng)然,這話問得并不和善,蒼梧天南地北胡扯一通,看似講了很多,卻沒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許垂露覺得她是嫌蒼梧不著邊際的話太吵,想要她說些有用的。 我來此尋一位師侄的下落。蒼梧沒有隱瞞的意思,他未依約歸家,我閑著沒事,就接了尋人的活,一路探查,發(fā)現(xiàn)他果然已遭不測。 許垂露一愣:他 沒辦法,我只能順便去抓元兇為他報仇?,F(xiàn)在事了,我也該去西雍與他們會合了。蒼梧笑了笑,放心,我解決得很利落,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師侄罹難,死仇深恨,她卻說得如此輕巧。 我們不是擔(dān)心這個,只是看你一路談笑自若,想不到是為這種事而來。 我是大夫,生死大戲見得太多,看得很開。其實死人不比活人可怕,人們畏死,畏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失去。她側(cè)頭望向窗外,但孑然一身者是不怕失去的。 她淡泊悠然的神情僅維持了一瞬。 在望見車外景象后,她立刻拉下車簾,駭然低呼:有山賊! 話音剛落,浩浩蕩蕩的車隊在一陣嘹亮的馬嘶中停下了。 四匹玉花驄共拉的馬車即使是匆匆勒韁也未產(chǎn)生多大震動,許垂露的驚訝甚于害怕,這才出蒲州不遠,橫雨鏢局威名猶盛,且他們走的雖是山路,但并非偏僻小道,何人會冒著此等大險白日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