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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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閣主之妻攜閣中親信弟子另立門戶,醫(yī)家自此有了東杜西蒼的說法。她搖著杯底金雪,悠悠道,不過分家之后,青戊閣依附武林盟,威勢不減,蒼家卻比不得昔日風(fēng)光,既不沾魔門,也不靠正道,難免要艱辛些。 那又如何?我看這樣更自在,像蒼梧這樣憑著一門手藝傍身,吃喝不愁,很是逍遙。 蕭放刀笑意幽微:勢弱便易遭垂涎覬望,以往蒼家并不苛求子弟修習(xí)武功,現(xiàn)在不也開始佩刀了么? 原來如此。 蒼梧的刀柄新得發(fā)亮,根本就沒拔過幾次。即使如此,她騎馬坐臥,也不敢卸刀。 許垂露細(xì)細(xì)回憶,她所言的確無差。蕭放刀看著對誰都漠不關(guān)心,觀察力卻很了得。 但你也莫把他們想得太過無害,畢竟 蕭放刀的話被一道粗噶的輕喝打斷。 喂,那位姑娘,你昨日才見過云霽,可知他現(xiàn)在何處? 許垂露循聲抬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正是說話難聽、擋路一流的那三位趙家兄弟。她往云霽應(yīng)在之處望了望,那桌已換了一撥客人,前一刻還昏迷不醒的云霽不知去了哪里。 大抵是被堂倌扶回客房了。 她嘆一聲,道:我不知道,可能 你怎么會不知道?!為首的男子起了慍怒,完全不見面對云霽時的體貼溫柔。 許垂露心頭一緊,忙轉(zhuǎn)頭看向蕭放刀,對方神色鎮(zhèn)靜,但扇形圖已迸現(xiàn)出熾然的怒意。 完了,她難得有興致給自己科普,被這伙不知從何處冒出的蠢貨半途阻斷,定是要生氣的。 無故門四人的慘狀猶在眼前,她不想再看到什么影響食欲的景象,便站起身擋住蕭放刀視線,催促道:你們?nèi)e處找,我與他僅匆匆一面,現(xiàn)已過了早膳時辰,他說不定回屋去了 男子眉頭緊皺,將信將疑地轉(zhuǎn)身離開。 三人剛走出兩步,便有一個分外慵懶冶媚的聲音勾住他們的膝足。 等等。 男子回頭,蕭放刀昳麗的容顏從許垂露寬軟的纊衣后露出一半,他目色一銳,走近幾步:你在叫我? 是啊。她緩慢地眨了眨眼,三位少俠,你們?nèi)羰窍胝以旗V,還是省了這氣力吧。 為什么? 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 蕭放刀含笑的聲音堙沒在清露入杯的淙淙響動中。 許垂露一下跌坐回椅子。 作者有話要說: 許:差點(diǎn)忘了你是個反派。 第49章 .夜色昏沉 這下可好, 那三人有理由上趕著送死了。 果然,男子方才還因蕭放刀姿容而稍緩的臉色驟然變得暴怒,他一掌拍在桌案, 將那茶壺震得一跳。 你他娘的說什么 蕭放刀任那掌風(fēng)襲來,桌上杯碟、竹筒、筷枕皆為之輕顫,而她卻沒動。不僅是人沒有動作, 更是連衣角發(fā)絲都沒有飄浮的跡象, 這種固若金湯的靜在此刻顯得分外吊詭。 那男子遲疑了一瞬, 又揮起另一只拳頭。 住手! 一道沉怒的驚雷阻止了他將落的拳勢。 他性情急躁,本不會因旁人一句話收斂脾氣, 但那聲音實在熟悉, 令他不得不忌憚。 趙兄弟,這兩位明姑娘是我的貴客, 她們哪里開罪了你, 讓你非得對不會武功的女子出手? 俞俞鏢頭 真正不會武功的女子轉(zhuǎn)過頭去,望見說話之人的模樣。 那是個衣著樸素、身形高瘦的鏢門青年, 至于這張臉既非許垂露想象的溫和忠厚的老實人形象也不像八面威風(fēng)粗狂落拓的總鏢頭,若不是臉上風(fēng)霜痕跡太甚,他完全稱得上俊雅清秀,像個被迫棄文從武的書生。 而趙家兄弟對此人畏懼至極, 竟被這般宛轉(zhuǎn)的告誡嚇得兩唇抖索, 喉頭滾了又滾,才啞然開口:俞鏢頭,我不知她們是 俞中素兩眉稍蹙,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人攬著帶遠(yuǎn)了幾尺:即便她并非我的客人,你也不該對姑娘們?nèi)绱颂仆弧?/br> 男子立刻擺手:我沒想打她!不過是虛張聲勢, 嚇唬人罷了 是么?他嗓音醇如烈酒,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沉在濁醪,如沐春風(fēng)的親切浮于清酒,我信你,但你要好好向兩位姑娘道歉。 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向蕭放刀抱拳一揖:在下無意冒犯,方才得罪了。 蕭放刀不曾回應(yīng),俞中素暗嘆一聲,又道:還有明二小姐。 他一愣,覺得自己并未對她無禮,卻還是有些不情愿道:抱歉。 許垂露笑了笑:無礙。 今日之事屬我待客不周,晚上席間再向二位好生賠罪,告辭。俞中素又恭聲向兩人致歉,蕭放刀仍不作答,他卻像是重?fù)?dān)稍卸,領(lǐng)著那幾人出去了。 變故發(fā)生在瞬息之間,杯口熱氣還未散盡,人影便一一奔逸。 俞中素出現(xiàn)得及時,一面阻止了男子找死,一面暗示蕭放刀不要在此地動手,那三人雖丟了幾分面子,卻保住了性命。 蕭放刀的沉默便是給他們最大的仁慈了。 那許垂露看她怒意漸消才敢開口,你是騙他們的吧? 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見鬼了!好好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無聲無息說死就死? 蕭放刀慢慢轉(zhuǎn)著杯沿,淡淡道:人總是要死的,我沒說錯。 要死和已經(jīng)死了差別還是很大的,我還以為 以為是我殺了他?她勾起唇角。 那倒沒有。許垂露搖頭道,當(dāng)日你都未殺他,現(xiàn)在更沒理由這么做。 殺人需要理由? 嘖,多么扭曲的反派發(fā)言。 許垂露摸了摸眉毛:若不需要,你當(dāng)時為何留我性命? 事關(guān)絕情宗舊事,她壓低嗓音,人也坐近了一些。 哦,在套我的話啊。對方看穿她的意圖,往后一仰,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朗聲道,你我是親姐妹,即便你做錯了事,我也舍不得要你的命。 旁邊已有人投來訝然探究的目光,許垂露不由一僵。 如我真犯大錯,家規(guī)自是大過姊妹情誼的。 怎會?蕭放刀柔聲道,你不會錯,錯的是那些立規(guī)矩的老糊涂。 她實在招架不了這種姐妹情深的戲碼,扶著桌沿就要起身。 要去哪里?蕭放刀抬眉睨她。 做些壞規(guī)矩的事。許垂露已然離席,比如往阿姐被褥里塞幾只螞蚱。 蕭放刀想到什么,愉悅地笑了笑。 天字號上房除了陳設(shè)更華麗精致外,還有些別的妙處,譬如東側(cè)戶牖可臨蒲州風(fēng)光,西側(cè)漏窗可窺天上月色,她足下所立之處恰好能觀窗外的落日西沉,云霞漫天,樓內(nèi)的下餉高舂,朱檻碧紗,她年少時做夢都渴求的人間勝景堆砌在眼前,許垂露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覺得蕭放刀越來越會在她身上找樂子,這本不打緊,但許多事回味過來就分外詭譎了。 譬如她今日修改藥仙草,對方竟沒有顯露半點(diǎn)懷疑,之前她不慎說錯一兩句話,蕭放刀都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又譬如解釋蒼家之事,且對趙家兄弟生氣,生氣也正常,但不該氣到故意以云霽生死激怒他們才對,就連俞中素都明里暗里叫她不要同那幾個蠢物計較。 前幾次她的反常之舉都是因為身體有恙。難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得知青戊閣與蒼家的瓜葛后,許垂露差不多明白絕情宗為何沒有大夫了。蕭放刀一人把這兩家得罪個干凈,醫(yī)道講究傳承,好大夫自有門派招攬,平庸的蕭放刀也瞧不上,而且以她那種可怕的脾性,哪個大夫愿給她診治? 怪不得宗門上下無人質(zhì)疑宗主的身體狀況,畢竟蕭放刀的邏輯一定如此霸道:只要我不看病,我就沒病。 許垂露合上窗戶,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試圖找到她吐血的痕跡,還未看出什么端倪,玄鑒便上樓來喚她入席。 許jiejie,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我哪有事,我看宗主才有事。 ?。?/br> 算了,吃飯去吧。 俞中素的宴請的確頗有誠意,珍饈美饌,金漿玉醴,一點(diǎn)不似酒樓的菜色,倒像從哪家王府膳房里端出來的貢品。 俞中素與蕭放刀最先坐下,接著便是許垂露與玄鑒,最后到的是蒼梧與水漣。 水漣這兩日事務(wù)繁忙,幾乎無暇與其他人打照面,不僅遲來了片刻,飯桌上也顯得有些疲憊。蕭放刀不怎么開口,大部分的交談聲都來自水漣與俞中素,但這兩人你來我往說的都是生意上的場面話,酒喝得愈多,話題也愈飄,觥籌交錯,一觴一詠,若不是身上衣飾把他們往江湖人的方向壓了壓,好好的接風(fēng)晚宴就要變成文期酒會了。 好在蒼梧是個有趣的直性子,偶爾說些笑話打破這虛假的和諧,緩解了許垂露吃飯的心理壓力。 白天修改藥仙草耗費(fèi)她小半管體力,現(xiàn)在正是需要進(jìn)食大補(bǔ)的時候。 其實這飯局的目的甚是簡單,一是故人相逢,寒暄應(yīng)酬,二是為展現(xiàn)橫雨鏢局對明家的重視,令他們在這一帶行走能少些麻煩,至于第三 許垂露看得出來,俞中素借著酒意替阮尋香說話,言辭之間將她塑造成了個在家受盡冷眼爹不疼娘不愛、在外櫛風(fēng)沐雨有家無可歸的可憐女子,若不是親眼見過阮尋香躺在貴妃榻上被喂紅提的靡艷景象,她也要信俞中素懇切的諄諄之言了。 表演學(xué)可能是每個大佬成長過程中的必修課。 除了蕭放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蒼梧兩頰酡紅,說是醉了要回屋休息,俞中素挽留兩句,但蒼梧堅持要走,眾人也只能表示惋惜。 蕭放刀看了眼許垂露空空的碗底,對她道:你醉了么? 許垂露:?我根本沒喝酒。 她轉(zhuǎn)念一想,蒼梧此時離座大概不是真醉,而是要給這些大人物聊正事的余地,蕭放刀問自己恐怕也是出于這個目的。 于是她揉揉兩腮,強(qiáng)行掐出坨紅色來,點(diǎn)頭道:醉了。 嗯。 諸位慢聊,我就不奉陪了。 她走時無人有異議,幾乎是與蒼梧同時前后腳離開,正因如此,她得以瞥見她的背影。 許垂露分明記得蒼梧說自己住在玄字一號房,但她好像走過了。 難道她真的醉到連自己的屋子都不記得在何處? 那道略顯矮小的背影隱翳在長廊深處的愔愔漆靜里,許垂露沒有機(jī)會上前提醒。 夜既可以遼遠(yuǎn)廣闊,也可以低沉?xí)崦?,但今晚一定是云霽所歷的最昏昏悶悶的一夜,前日大雪剛過,井水比冰更冷,他臨頭澆了半盆,才勉強(qiáng)從那種溺亡般的混沌里清醒過來。 他不知道趙家兄弟為何失約,也懶得再去追究,他只想趕緊回屋,收拾東西離開這鬼地方。 他中毒了,也知道是誰下的毒,但對方帶著明顯的惡意沖他來,自不可能找那人要解藥,他只能盡快去找自己認(rèn)識的大夫 他推開屋門,自己那方小桌旁卻已坐了一個人,那人擺弄著手邊一株萎靡的綠草,像是把這間屋子當(dāng)成了自家藥房。 云霽臉上血色全無。 你你到底是誰? 對方抬頭望來,露出個夸張的、贊嘆的笑容:你還挺聰明的,我一走你就去后院把吃下的東西全吐出來,又找人封住自己的xue位,唔,看來你這位朋友還是位高手,給你輸了一段純凈的內(nèi)力護(hù)你心脈,你現(xiàn)在感覺舒服些了嗎? 云霽仍舊倚在門框,未曾靠近一步,只冷冷道:這位姑娘,我與你素不相識,無仇無怨,身上也別無長物,何以招致姑娘憤恨? 怎會?你那把扇子是個好東西,如此稀罕的成色,應(yīng)是竹風(fēng)派之物吧? 他目光一頓,從袖中取出那柄折扇,低聲道:姑娘若是想要大可直說,我贈你便是。 誒,我可不敢收啊。她瞇起眼,里面若藏著斂意山莊的無出針,我豈不是要斃命你手了? 云霽神色一凜,緩緩道:我沒有武功,平日里謹(jǐn)小慎微,這些東西只作保命之用,姑娘不會因此就想要我的命吧? 她笑了:你這人身上泛著股蛇蝎的腥臭,不過再過幾天就要變成尸臭了。 你云霽放柔語調(diào),聲音哀婉,你可以用毒控制我,一個活人不比死人好用么?何必殺我? 沒有這個必要。 那至少至少告訴我理由。 蒼梧斂色凝目,沉聲道:你記得蒼苧么? 云霽搖頭:我不認(rèn)識此人。 好吧,換個說法祝好,你也不認(rèn)得? 第50章 .消魂魂消 祝好?蒼苧蒼家。 云霽蹙起眉頭, 一瞬的驚駭被長久的悲慟取代:祝兄你是他的親眷? 對他的死,你很遺憾? 他眸中淚意閃動:祝兄之死,我深感愧疚, 即便你不曾出現(xiàn),我也該找他的親人道明一切,身為其友, 我茍且偷生, 殘喘至今 蒼梧冷笑:你當(dāng)知道, 蒼家最重證據(jù),不見尸體便不下生死定論, 我來找你, 自是因為我已尋到蒼苧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