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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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zhèn)鱽韼茁暯腥?,和她聽過的留下買路財之類的霸道宣言差不離,沒什么創(chuàng)意。從聲勢判斷,對方人數(shù)不多,智商也不大高,屬于很難讓人產(chǎn)生恐懼的水平。 同車四人的平靜讓蒼梧感到困惑。 你們好像不怎么擔心? 許垂露:那可不,除我之外,就外面那些小魚小蝦,他們隨便一人就能只手摁死。 然而這種平靜顯然不符合人設,許垂露解釋道:沒事的,家丁侍衛(wèi)能解決,這一路我們也遭到不少賊匪覬覦,差不離也習慣了。 哦。 大戶人家的自信。 諸位莫慌,我去看看。水漣得蕭放刀目光示意,下車查看形勢。 山道不算狹窄,但以這馬車的體量也只能通行一輛,幾個高壯的山匪橫刀立馬地一堵,確實也夠劫道了。 水漣單身相赴,像是落入狼群的一只白兔。 他從袖中取出橫雨鏢局的信物,握在掌中高高舉起,和氣道:我們西去省親,想借道而行,俞鏢頭說江湖一家,當以和為貴,小弟初來乍到,不曉得規(guī)矩,望眾位好漢莫要同我們計較,可否罷刀讓路,行個方便? 那領頭人朝同伴擺手,一躍下馬,他摘下黑笠,露出一張成熟英挺的面容。 兩人目光交匯,詭異地寂靜了片刻,最后是對方先開口:是你? 水漣未想到在這里也能碰到故人,而他不想也不能和劫匪扯上什么關系,他只能維持方才溫和的笑容,再次向對方架手一揖。 面前男子皺起眉頭,神色復雜。 既然這家是你新主,我就不為難了。他目光沉靜,你走之后,弟兄們的日子不大好過。我不要別的,你把飲河劍還給我,從前恩怨,一筆勾銷。 水漣笑意淡去,后退半步。 這柄佩劍他用了許久,輕便趁手,但還沒有到不可舍棄的地步,要給對方本是無妨,可如今劍身里藏著無闕的秘密,他無權單獨處置它。 他搖了搖頭:這劍能值多少銀兩?我直接給你金銀便是。 領頭人閉眼嘆了一聲,道:若我偏只要它呢? 我不想與你動手。 但我想。 雁翎刀倏然出鞘。 刀鋒映出青穹碧色。 第52章 .無心之合 向他舉刀的男子名為周渠, 是倚魁山一帶的山匪,水漣年少時曾遭此人劫掠,那時他伶仃流落, 衣食無著,若財物再失,恐怕難有活路。他看對方為人剛直, 便咬牙與其打了一場, 落敗后甘愿投誠, 入了山寨。 彼時他的武功遠不及周渠,人也干瘦, 沒什么力氣, 但性情堅果,又擅察言觀色, 跟在周渠身邊學了不少東西??伤雷约翰粫斠惠呑由椒? 權宜之計終究不能長久。有一次,他們一起劫了紀家的草包少爺, 他身上現(xiàn)銀不多,卻背著一柄好劍,這少爺是個繡花枕頭,但不是不識貨的蠢物, 自己最喜歡的寶劍被奪, 即便無力反抗,也心中憤恨,在被打暈之前挑了個最瘦弱的撲上去咬了一口, 水漣大臂險些被他撕下一塊rou,一時動了殺心,是周渠攔下了他。 那劍正是飲河劍, 可惜周渠練的是刀法,寨中其他人也使不動這柔韌似白練的軟劍,飲河劍最終被收放入庫,留待以后賣個高價。 沒過幾天,飲河劍失竊,水漣失蹤。 發(fā)生何事再明顯不過,寨里弟兄都要他追殺叛徒,奪回飲河,但周渠信他不會做出這種事,壓著眾人怒意沉默幾日,錯過了追討良機。 水漣后來聽說了這些事,畢竟他知道自己不該逃得這么輕松,至少也要提心吊膽一陣,而周渠之舉無疑是一種放縱。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被周渠劫了一次,他就要劫回去,被紀家少爺咬了一口,他就要留下對方一點東西。當然,這并非最緊要的緣故。 重要的是,他看上了飲河劍,他也早晚要離開倚魁山。 可他明白此事有違道義,辜負當家信任,做了不告而別的叛徒。 這正是他不愿讓蕭放刀知道這段往事的原因。 他很清楚她厭惡什么。 對周渠的刀勢,他沒有拔劍相抗,只往旁側輕巧一躍,堪堪避過。 這令周渠目露不滿,他刀法近年亦有進益,而水漣竟無一點忌憚和好勝之心,他的少年銳氣去何處了? 我不會留情的。 雁翎腰刀刀身纖長,水漣若不運內力,徒手應對,必落下風,周渠一招一式皆沖著他腰間飲河劍而去,是要迫他拔劍。 刀鋒險些劃斷宮絳,水漣頭皮一緊,只得舉劍格擋未出鞘的劍。 他當然不能用飲河劍與其對招,否則和湛顯出痕跡,這一路偽裝便功虧一簣。 周渠刀刀緊逼,水漣的心思全然不在對戰(zhàn)上,他只想盡快解決這麻煩,免蕭放刀起疑。對現(xiàn)在的他而言,輸比贏更難,可他若贏了,周渠不肯善罷甘休怎么辦?要與他再來一場或者提起舊事怎么辦? 還是輸更妥當,就像他們以往的比試一樣。 水漣目光微沉,露出與年少時類似的堅執(zhí)不移之色,然后計算著于十招之內落敗。 這已是極大的進步了,畢竟他之前在他手下挺不過五招。 劍鞘被周渠砍刻出一道深痕,雙臂也被對方的沉雄之勁壓得微微戰(zhàn)顫,撐了須臾,水漣脫力棄劍。 本該落地的飲河劍被周渠接下,他后掠數(shù)丈,以防水漣上前搶奪。 ! 他從不會拾敗者兵器,這一招在水漣意料之外。 周渠端詳著這柄軟劍,道:的確是件利器。 水漣怕他還要拔出細看,忙道:我敗了,請你還我。 周渠沉默一陣,將劍扔了過去,我根本沒打算留著這東西。只是你想要什么就當直言,早這么說就好了。 早這么說?難道他會把劍贈給自己,還會允準他不付代價就離開山寨? 傻子才會這么做。 鞋履摩挲泥地的窸窣響動引起他的警覺。 水漣一怔,向后望去。 他終于覺察到除他之外還有一人下了馬車,是許垂露。 許垂露:對不起我只是怕你要打架又不能用飲河劍所以下來給你遞把新劍或者把特效收回,絕對不是故意看到你輸給劫匪還被對方調戲的糟糕場面。 周渠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許垂露,有幾分看戲的意思。 水漣只能走過去,尷尬道:二姐,你怎么下來了?此處有我,不必擔心 你不是輸給人家了嗎,還逞強?許垂露佯嗔一句,又對周渠斂衽施禮,少俠讓著我這三弟,未傷他性命,實乃仁義之輩。 這下?lián)Q作周渠發(fā)愣:你們是親姐弟? 許垂露微笑:是呢。 雖然長得一點也不像。 周渠露出曾經(jīng)與我一起吃沙子的山匪弟兄竟出身豪門樣的復雜神情。 相逢一笑泯恩仇,這點薄禮還請少俠笑納。 許垂露慶幸自己有隨身帶錢包的習慣,否則此時真不知道要怎么開口了。 臺階已遞到腳下,周渠沒有不踏的道理。 何況,這位二姐雖然言辭溫和親切,但相逢一句用得頗有深意,她似是知曉他與水漣的過往,如若水漣已把山寨之事告訴親姊,他便不能以陌生山匪的立場發(fā)難,也無法以他竊物之事作要挾,畢竟這對姐弟的關系看著甚是親密。 何況,他本就不想這么做。 姑娘說的哪里話?是我們失禮了。周渠將那錢袋掛在刀柄,然后踩蹬上馬,牽著韁繩掉轉馬頭,低喝道,走。 飛沙走礫中,數(shù)騎絕塵而去。 水漣知道許垂露必已看出端倪,但方才既然替他解圍,應是不會深究。 多謝。上車之前,他如此道。 車輪依舊滾滾往前,無休無止。 這一帶山脈連綿,丘陵甚多,山道崎嶇,仿佛不見盡頭。依輿圖所示,即使快馬加鞭,他們也要在山中度過一夜,不過這行車隊物資豐富,縱要在山里住上半月都綽綽有余,只是山中氣候多變,遭遇劫道之后還沒走幾里路,他們就碰上一場冬雨。 凍云昏昏,零雨濛濛。 馭師提議駐馬暫歇,馬需吃些飼料,人也該出來透氣。 許垂露一手撐著紙傘,一手抱著暖爐,畫一般地立在煙雨山景中。 相形之下,蒼梧舉動就像一位樸實拙誠的農夫她正用自己隨身小鏟蹲在路邊刨挖泥坑。 傘尖微斜,寬大的傘面將兩人罩在冷雨之外,因蒼梧想要在此種下那株藥仙草,許垂露主動充當了護草執(zhí)傘人。 下了雨泥土松軟,方便栽種。這是她的理由。 它并非是藥草吧?許垂露低聲發(fā)問。 蒼梧大方承認:不錯,它沒有什么藥用價值,也不叫藥仙草,它的名字是壬乙草。 很奇特的稱謂。 嗯,蒼家子弟至少要成功培育一株壬乙草才有資格進入藥園。蒼梧已開始培土,自栽種到生芽需要一旬,這一旬如若照料得當,它會每九日長出一葉,直至完全成熟,它的凋零期則較為短暫,每隔兩日掉一葉,直到枯萎。 原來是這個壬乙啊。 根莖已扎穩(wěn),蒼梧站了起來:這是培育得當?shù)娜梢也?,如果萌發(fā)前有所怠慢,它長葉凋零便不會準時,我們常用此考校弟子對待藥草種植是否認真。 許垂露望著那株飄搖在風雨中的荏弱纖草,蹙眉道:這一株是那位師侄所栽? 他出門前,壬乙草已按時長出幾片新葉,當它落下第一片葉子時,我開始探查他的行跡。蒼梧苦笑道,他先前失敗了數(shù)次,這次大概是能成的,只是草長得好,人卻沒命了。 許垂露心中暗驚,如若她所言不假,自己豈不算是改變了壬乙草的凋零? 昨辰,它提前一日掉了一葉,這意味著它可能又失敗了。蒼梧凝視著她,是你的續(xù)草之法讓它有機會繼續(xù)依律凋零。 啊。 總之,算是你成全我的一點念想,我實在不希望我的師侄至死都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許垂露愕然。 蒼梧這話的意思是,藥仙草掉落的說法完全是謊言,她故意撞上云霽訛詐對方,可她沒要云霽的財物,只是蹭了一頓飯,她的目的會如此簡單么? 算算時間,祝好之死距今不到二十日,她雖未見過壬乙草成熟時有多少片,但眼前這株只剩不到五葉,一株草至多也就十幾片葉子,時間似恰能對上,而蒼梧說死仇已報如果報仇之日在更早時候,她應當已把壬乙草種下以慰亡魂。 昨日,昨日一定發(fā)生了什么。 蕭放刀隨口提到酒樓大堂有人下毒,晚宴上蒼梧提前離席,又走錯了屋子 我不知壬乙草是這種習性,哪里能算成全。許垂露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蒼梧伸手接雨,搓洗指間污泥:無心之合才是千慮所不能及的上智,你不必妄自菲薄。 你這兩日辛苦了。她長嘆。 蒼梧淡笑:都結束了。 許垂露回轉過身,看到蕭放刀正望向自己這邊,水漣亦一副有話要說的憋悶模樣,玄鑒更是提著食盒等候許久 三道視線灼灼亮亮,照得許垂露不敢邁步。 突然就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 作者有話要說: 許:感覺出現(xiàn)了增減好感的重要選項。 第53章 .雨中暗襲 許垂露躊躇之際, 蕭放刀忽而收回目光,往一旁去了。 敢情她是個不選就會消失的限時選項。 這讓她感到些許慶幸,又有一點遺憾, 還有幾分感激。她向水漣遙遙招手:那邊有個涼亭,我與明鑒要去里面吃飯,你過來幫個忙好不好? 他環(huán)視四周, 見蕭放刀已不見蹤影, 才點頭答應。 所謂涼亭, 自是在夏日才好用,冬天四面透風, 蕭蕭瑟瑟, 沒比站在外面好多少,只省了撐傘的氣力。水漣先兩人一步登入亭中, 拂去石桌水漬與落葉, 倒真似來收拾桌椅的小廝。 玄鑒手中食盒制式與以往不同,看著頗為寬肥沉重, 擱在桌上時頓出一聲悶響,她輕輕移開蓋子,里面撲躍出騰騰熱氣。許垂露大為驚訝,山中熱食得來不易, 菜色看著像是蒲州那酒樓的, 這已過去幾個時辰,天氣寒冷,怎么可能保有如此溫度? 這是許垂露凍得幾乎失覺的鼻尖被香氣熏得活泛過來, 木盒里面還裝著銅器? 玄鑒取出三個木碗,又給三人遞了筷子:是銅鑒缶,此物重贅, 只帶了一個,大姐說這段路會艱難些,便吩咐我?guī)ьD熱食。雖有炊具,野外生火到底不便,這頓之后還是吃干糧更便利。 那蒼梧和大姐呢? 玄鑒往馬車所在望了眼:蒼大夫吃糕點吃飽了,現(xiàn)在似乎要去車內小憩,至于大姐,她不喜歡我們管她這些。 那就不管她們。許垂露道。 這兩人從隨心任性的角度看倒是很像。 水漣悶頭下筷,靜靜聽著兩名女子一言一語地閑聊。 我覺得酒樓廚師的手藝還不如你,但你當個廚子忒浪費,只給我們做飯也很浪費鑒缶內湯菜分明,品類豐富,許垂露吃得滿足,胸腹升騰出一股令人陶然的暖意,唔,做菜當真能練武嗎? 有不少共通之處,舉炊與武道皆重控制,菜品變化無窮,招式幻杳無定,只是菜做出來滋味各有不同,武功施展的目的卻不過退、傷、奪、殺幾種,不如前者有趣,也不及前者讓人愉悅。玄鑒面上帶著笑意,聲音卻隱有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