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雜院 第195節(jié)
她聲音大,自然驚擾了外面的服務(wù)員,顧舜華連忙讓服務(wù)員端來一杯茶水,之后自己給雷永泉mama奉上:“阿姨,您先別惱,回頭您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該怎么著,他們都認罪,您別氣壞自己身體?!?/br> 雷永泉mama卻頹然地坐在了地上,捂住了臉,嗚嗚嗚地哭起來。 顧舜華看著,也是眼睛泛濕:“阿姨,那個時候?;垲A產(chǎn)期正好是高考,她和永泉商量了后,就把孩子打了,本來是想著考上大學后趕緊生,結(jié)果一直沒動靜,其實這幾年,都很煎熬,還想著去美國做試管嬰兒,他們其實也后悔,但這件事實在是不敢和您說,怕您難受生氣?!?/br> 雷永泉mama哭了好半響,才總算平靜下來:“算了,算了,我認了,我家活該斷子絕孫,這個兒子兒媳婦,我也不要了,隨他們?nèi)グ??!?/br> 顧舜華:“阿姨——” 雷永泉mama抬手,制止了顧舜華:“舜華,我知道你的心思,這件事,你也沒法攔,就?;勰顷衿?,誰能攔得住,我現(xiàn)在認命了,就這么著吧,他們有前途,前途大著呢,出國,還要去美國,他們飛黃騰達去吧,我就當沒這個兒子。” *** 顧舜華其實想過告訴雷永泉mama?;蹜岩勺约簯言械南?,不過畢竟還不確切,萬一不是,燃起希望再打碎,只怕是依雷永泉媽現(xiàn)在的性子,會覺得這是兒媳婦?;?。 所以她什么都沒說,依她的立場,別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說什么。 她只能是在送走了雷永泉mama后,匆匆過去找?;?,誰知道?;鄄⒉辉趫D書館,說是今天不舒服,雷永泉過來接她,兩個人都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顧舜華聽著焦急,心想他們媽那里正惱著,還不一定怎么著,結(jié)果這兩個倒是好,不見人影了! 一時也是沒法,她這里店里生意也忙著,哪可能滿世界找他們,只能先回去了。 當天也是趕巧了,恰好溥先生溥太太帶著幾位朋友過來捧場,人家過來自然是好心,想著幫她拉拉人氣,她不好怠慢了,肯定得親自下廚招待,加上這天生意確實好,馮保國幾個都幫得顧不上喝水,她也從旁盯著,一直都沒歇空。 忙完了,打烊的時候都快九點了,她累得夠嗆,只能第二天再說。 結(jié)果她哪想到,事情還真鬧大了。 雷永泉mama是死活不認兒子媳婦了,說是讓勤務(wù)員把家里兒女的東西都扔出去,讓他們自己趕緊拿走,還說以后自己的錢留著住養(yǎng)老院,反正是再也不認兒子媳婦了。 “有你沒你都一樣,以后你們別進這家門,我們自己過日子,你愛姓什么就姓什么,雷家沒你這個兒子!” 雷永泉哪想到他媽發(fā)這么大火,常慧這里例假不來,還不知道什么情況,也不敢多說,又跑去醫(yī)院檢查,但醫(yī)院沒個準話,只是說有可能如何如何,這種話他也不敢信啊! 他這個時候已經(jīng)畢業(yè)了,學校沒得住了,家又不能回,而?;墼趯W校分的宿舍是三人間的,和人家別的姑娘合住,他也不方便去,最后他只能投奔任競年顧舜華,先過來他們這里窩著。 雷永泉蹲在四合院臺階上,無奈地搓了搓憔悴的臉:“誰知道呢,那天也是我粗心了,本來說過兩天就帶她再去醫(yī)院看看,所以才把那個單子放包里,誰知道那天我拿包的時候,歪了一下,就漏出來了,我也沒細看,現(xiàn)在倒好,正好被我媽看到了,她都氣死了?!?/br> 他很是愧疚:“我也不想這樣,這幾年,我和?;鄱荚赾ao心這個事,急得要命,就想著趕緊生個孩子,其實?;圩詮哪侵?,經(jīng)常做噩夢,她一直放不下?!?/br> 顧舜華把剛做好的干菠菜餃子端給他:“你先別多想了,吃點東西吧?!?/br> 雷永泉嘆了口氣,接過來:“舜華,多虧了還有你們收留我?!?/br> 顧舜華看著他這樣子,真是無奈:“你們??!這都叫什么事!” 雷永泉慢吞吞吃著餃子,其實也是食不下咽。 他紅著眼圈:“我媽說氣得心口疼,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可別氣出什么毛病來?!?/br> 顧舜華:“也就是一時的氣,回頭去哄哄吧,其實這件事還是看?;勰抢铮绻鎽焉狭?,事情就好辦了。” 雷永泉:“只能這樣了。” 晚上時候,常慧也過來了,反正顧舜華這里地兒大,給他們騰出一間房來,暫時讓他們住著。 眼下就是看?;圻@邊的檢查結(jié)果了。 到了第二天,雷永泉急吼吼地帶著?;圻^去醫(yī)院檢查,說是做了一個測試,但是測試結(jié)果出來后,還是模棱兩可,人家醫(yī)生說:“你們末次月經(jīng)也才三十七天,哪能那么準,這都不一定的,也可能著床晚?!?/br> 著床晚? 這些話,雷永泉和?;鄱悸牪欢?,他們只覺得這事還沒把握,沒把握就是煎熬,煎熬起來真難受。 從醫(yī)院回來,他們又跑去雷家,想著求求雷老爺子幫說話,可是這一次,雷永泉爸先狠狠地給了雷永泉兩巴掌:“你想氣死你爺爺是嗎?你嫌你爺爺活得太長久?你多大了,自己闖下禍來,還想著求你爺爺,你以為你爺爺能護你一輩子?!” 常慧從旁眼圈紅了。 雷永泉爸爸看了一眼常慧:“?;郏氵M門后,就算你媽哪里不滿意,我平時都勸著她,我從來沒說過你半點不是,我雖然不至于把你當親女兒,但我自認為,作為一個公公,我沒委屈你半點。但是你明知道我們一家都盼著有個孩子,明知道你爺爺年紀大了就希望趕緊看到重孫輩,結(jié)果你們吭都不吭一聲就把孩子打掉!那孩子是你肚子里的,我們管不著,但我們難受了,不想看到你們行了吧?兒子媳婦,我們都不要了,你們走吧,別上我們家門了?!?/br> 雷永泉爸爸確實是脾氣挺好的,有風度有涵養(yǎng)有學問,平時從來不會多事,也不會為難兒媳婦,現(xiàn)在?;勐牭竭@話,悔恨交加。 ?;垡幌伦颖憧蘖耍骸鞍郑瑢Σ黄?,是我對不起你和mama,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捂著嘴,哽咽道:“我當時就想著考上大學,我沒想別的,我其實也很后悔,我經(jīng)常夢到,我也一直想辦法彌補,我現(xiàn)在可能懷孕了,我今天還去醫(yī)院檢查了,可是醫(yī)院不保準,我們明天再去看看?!?/br> 雷永泉爸爸嘆了口氣:“你以為這只是一個孩子的問題嗎??;?,你嫁到我們家,應(yīng)該是一家人,你可能從來沒把這里當家?!?/br> 說完后,他走進家中,大門隨之關(guān)上了。 ?;劭粗蔷o閉的大門,呆呆地站在那里,耳邊回響的都是雷永泉爸爸的話。 *** 回到顧舜華家里,常慧提起這些事,依然是難受,她喃喃地說:“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沒錯,可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真錯了,從嫁到雷家,我心里就憋著一股氣,我想混出一個人樣來,怕別人瞧不起,因為這個,我一直和自己鬧別扭?!?/br> 今天爸爸的話,她聽懂了,不是說她打胎不合適,但是到底一家人,她卻商量都不商量,就這么一直瞞著,瞞了好幾年,老人家突然看到打胎的單子,當然傷心。 顧舜華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好安慰的,事情都這樣了,只能是希望她這次真懷孕了,這樣傷痕或許還能彌補。 雷永泉也是無精打采的,他也許后悔了,也許是難受,誰知道呢,反正他最近也沒什么工作,就等著明年一月份出國,就那么混著,偶爾看著顧舜華兩個孩子在院子里玩兒,他就蹲那兒一聲不吭。 而顧舜華這兩天太忙,也顧不上多陪他們,她爸給她介紹了一位老師傅,姓胡,這位胡師傅馬上要退休了,不過人家是特一,還想多干干掙錢,所以她爸推薦到她這里。 顧舜華聽說過胡師傅的名聲,知道他擅長京派菜,最有名的就是手抓白菜,那叫一個絕,她當然是有心挖過來,這樣飯館就如虎添翼了。 最好是稍微整修下,把店鋪做大,胡師傅帶著自己三個師兄在后廚干,足足把灶上的事給盯住了。 這樣自己也好有時間去看看別的,比如打個廣告,跑跑市場,考察市場的食材,做一些重要環(huán)節(jié)的把關(guān)。 她現(xiàn)在多少體悟到自己的身份,當老板的不能總栓在后灶,她得把眼光放得更長遠。 于是那天,她和胡師傅見面談了談,老人家倒是本分人,要求并不是太高,就圖個和氣生財,顧舜華想了想,給胡師傅開出來二百塊錢一個月的底薪,又加四個點的提成。 這樣他的薪水比三個師兄高出一百,還多了一個點提成,比如一天是一千塊的流水,那他就能多得十塊,一個月就是多三百塊。 胡師傅倒是有些意外:“這個是不是太高了,太高了我也不好意思,咱能掙了那么多錢嗎?” 顧舜華聽著笑了:“您老人家在我這里,就是秤桿上的定盤星,全指望您呢,這錢我都怕委屈了您老人家呢。” 胡師傅忙道:“這個錢,不少了,不少了?!?/br> 老一輩的人到底是厚道,其實老人家資歷在那里,誰請去還不捧著,顧舜華能請到他,這次是全賴顧全福的面子,也是老人家念舊情。 胡師傅進舜華飯店是顧全福陪著的,給自己三個徒弟正兒八經(jīng)介紹了,人家胡師傅輩分在那兒呢,三個徒弟自然沒有不服氣的,都是客客氣氣地喊一聲大師傅。 其實年紀大的人,有時候真不在意這點錢了,就是要個心氣順,舒坦,這位胡大師傅看顧舜華是個懂禮的,三個年輕師傅也都恭恭敬敬,當下自然更滿意,踏踏實實地在飯店里干。 因為胡師傅才來,顧舜華自然是有許多要安排,一直都要盯著,幫著胡師傅理順飯店里的工作節(jié)奏,等看著胡師傅適應(yīng)了,這才稍微松口氣。 這時候一問雷永泉?;?,才知道,?;蹨y了后,大夫那意思她應(yīng)該懷孕了。 為什么說是應(yīng)該,因為還是太小了,才六周,著床應(yīng)該是晚,到現(xiàn)在還沒看到胎芽,但是通過尿液和血液測定的hcg值已經(jīng)上升了,并且兩天一測,觀察著翻倍良好。 “這就是懷孕了?!闭J識的老專家?guī)椭忉專骸耙话愣紱]問題,不過后續(xù)可以觀察下胎芽?!?/br> 雷永泉也是傻眼,他不知道原來懷孕這么麻煩,他接觸過的孕婦就是顧舜華,發(fā)現(xiàn)懷孕了,沒幾天就想吐,沒幾天肚子就大起來了,沒幾天就生了。 怎么輪到自己這么難?! 常慧也是有些懵懵的,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多少有些反應(yīng),并不舒服,只能聽著。 好在兩個人一合計,至少是有動靜了,有希望了,算是懷孕了,應(yīng)該可以回去報喜了。 于是趕緊回去雷家,誰知道雷家大門緊閉,根本不搭理。 一問才知道,雷家父母帶著老爺子出門了,好像老爺子是去北戴河療養(yǎng),反正不在北京了。 兩個人這下子真著急了,想辦法聯(lián)系,最后終于聯(lián)系上了,請警衛(wèi)員轉(zhuǎn)告?;蹜言械南ⅲ⒊鋈チ?,卻根本沒見回應(yīng)。 雷永泉苦笑一聲,沒再說什么。 ?;蹍s是有些惆悵。 那天晚上,天特別冷,雨淅淅瀝瀝地下,顧舜華帶回來一整副的羊下水,再放了一根羊蝎子,用大鐵鍋熬湯,熬好了后,配上芝麻燒餅,那自然是好。 她讓盧姐帶過去半盆,剩下的自己喝。 雷永泉和?;圩匀灰彩歉垂?,不過兩個人都沒什么心思。 任競年拍拍雷永泉的肩膀:“別管怎么著,現(xiàn)在?;塾邢擦?,這是好事,老人家現(xiàn)在一時氣,等回頭知道?;塾邢擦?,肯定心疼孩子,這事也就過去了。別的先別想了,先吃飯。” 雷永泉點頭:“嗯?!?/br> 外面雨打著梧桐葉子,葉子便在凄風苦雨中落下,門一開,外面的濕涼氣便撲進來 顧舜華關(guān)好了門,給大家盛上羊雜湯。 這個季節(jié)的羊雜湯鮮香,熱氣氤氳中,仿佛帶著內(nèi)蒙草原的氣息,確實好喝。 雷永泉心里不好受,也喝了兩碗,之后說了幾句話便起身,任競年陪著他們回屋了。 兩個孩子吃完飯去做作業(yè),常慧無聲地陪顧舜華一起收拾。 收拾完,坐在里屋窗前,常慧道:“最近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從我們在內(nèi)蒙古時候,再回到北京,一直到我嫁進雷家,一直到現(xiàn)在,其實想想,我這個人確實有很多問題,許多事,明明有很多辦法解決,我卻選擇了最倔強的方式?!?/br> 她苦笑了聲:“我生下來時,家里就不待見我,說一看我骨頭就硬,命也硬,克親人,也許我真是這樣?!?/br> 顧舜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別想別的了,回頭好好和叔叔阿姨賠禮道歉吧。那天阿姨在我這里,她說的話,說實話我挺心疼的,于你的角度,你確實有原因,但是這幾年,他們家里也幫了你不少,是把你當兒媳婦看待的,卻沒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br> 她停頓了,道:“阿姨本來是多注重體面的人,那天真是什么都顧不得了,難受得捶胸頓足的,她是真被傷到了?!?/br> 常慧聽這話,默了好一會:“要說后悔,還真有些后悔,會想著要是當時生下來多好,孩子都得兩三歲會跑了吧,但也沒辦法,我沒回頭路,只能盼著這次順利懷上,他們能給我一個機會?!?/br> 顧舜華:“我知道你心里現(xiàn)在不好受,但是永泉現(xiàn)在也不好受,你注意一下他的情緒?!?/br> ?;郏骸班牛抑??!?/br> * 這么熬了幾天,雷永泉和?;劭偹銖尼t(yī)院里得到了確切的信,說是可以看到胎芽了。 看到胎芽,這意味著孩子確實在zigong里發(fā)育了。 兩個人都很興奮,?;鄹歉吲d得哭,顧舜華看那他們這樣,也算是替他們松了口氣,不過依然聯(lián)系不上雷永泉家人。 對于?;蹜言械南ⅲ准抑懒?,也只是回了一句保重身體,之后就沒別的了。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感覺很不好了,甚至生了一種恐慌,好像哪怕生下孩子,也不會被原諒。 雷永泉所有的喜悅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他開始后悔起來,他想起過去這些年自己的吊兒郎當,母親對自己的種種疼愛:“我就一混賬。” 顧舜華:“得,你們先別想那么多,等叔叔阿姨回來,你們該賠禮賠禮,該道歉道歉,磕頭下跪怎么著都行,可就是你們現(xiàn)在先想想,明年永泉可是要出國,那?;勰?,還出去了嗎?打算怎么著?”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