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雜院 第91節(jié)
王新瑞:“是啊,我也琢磨著,這算什么,老爺子干嘛不直接幫孫子做主,還幫著偷,不過不管怎么著,領(lǐng)證了也行,反正他們早一起過了,現(xiàn)在領(lǐng)個證,哪怕再分了,折騰一遭,也得多賴他家點東西,怎么著都不虧!總比之前沒名沒分放個屁都沒聲兒強!” 顧舜華忍不住笑:“回頭我得過去看看,這可真熱鬧了!” ********* 誰知道接下來她自己忙起來,哪里還顧得上雷永泉?;?,五一勞動節(jié)前一兩周,各單位都過來玉花臺訂桌,大家忙得不可開交,有一天晚上甚至忙到了九點多鐘。 終于熬到了頭,第二天就是五一勞動節(jié)了,是周六,正好可以和后面的周日連在一起,放兩天的假。 不過玉花臺會在勞動節(jié)這天開職工大會,所以活生生占用了半天,也就一天半的假。 當(dāng)然了,一天半已經(jīng)很讓人舒坦了,況且明天的那半天只是開會,還能看看熱鬧,又不用干活。 玉花臺宰了三頭豬,分給大家伙,又發(fā)了不少飯票布票的,父女兩個好大一兜子,以至于到了前門那里下了公交車,實在是提著困難,正好有個板車,就讓板車給捎回來了。 一回去大雜院,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可真熱鬧。 勞動節(jié)各單位肯定都發(fā)東西,于是大家難免攀比,我家發(fā)了雪花膏,你家發(fā)了幾副手套,我們單位宰了一頭豬,你們單位發(fā)了兩條魚,這都可以拿來說說,再比比。 這年頭物資匱乏,什么都要票,一針一線都是好的,平時工資都是死工資,偶爾過年過節(jié)發(fā)個什么,那都是好東西。 口罩可以拆了,拆出來一堆紗布,蒸饅頭的時候用來當(dāng)屜布,或者家里做燉菜的時候用來扎調(diào)料包。 至于手套,用不完的拆出來是毛線,就可以給孩子打毛帽子或者攢起來打毛衣,總之都有用處。 這時候喬秀雅正在那里嘚啵,說她單位發(fā)了電影票,她男人單位發(fā)了牙刷牙膏,她兒子單位發(fā)了幾斤紅糖,一個供銷社,一個司機,一個供電局,這確實都是好單位,發(fā)東西比別單位大方。 結(jié)果可倒是好,顧全福和顧舜華回來了,大家一瞧,竟然用上了板車,那板車上有rou有下水,還有勞保用品,可真齊全,一時都羨慕得不行了。 而這節(jié)骨眼上,顧振華也前后腳到家,又拎了一兜子。 陳翠月一看,眼睛都亮了,都在一個大雜院里,有時候就愛較個勁,特別是喬秀雅這一家子,和她不對付,誰愿意落了下風(fēng)! 當(dāng)下接過來幾大兜子?xùn)|西,趕緊收拾,六七斤上好五花rou掛起來,豬頭rou腌起來,手套還有口罩都分門別類了。 不一會兒功夫,她就拎著兩條皮帶出來了:“大家伙給我照一眼,這皮帶是真皮還是人造革的?我聽說真皮的才好呢,越用越軟和,比人造革強多了?!?/br> 這當(dāng)然是故意的了,顧舜華聽著就想笑,顧躍華也連連搖頭,不過大家都沒說什么,她想顯擺就隨她,反正老街坊們都這樣,誰也藏不住。 陳翠月這一說,大家伙自然都看過去,一個個地夸:“這東西地道,一看就地道的真皮!這還一口氣兩條呢!” 陳翠月便美滋滋的:“一條給我家老大吧,老大才回來,我正想給他置辦一根皮帶,還有一條給女婿,女婿其實都用部隊的皮帶,那個才叫結(jié)實,不過也得有個換的吧!” 她正說著,就見外頭閨女女婿從廊坊過來了。 大家伙看過去,任競年手里提著兩個大網(wǎng)兜,里面也滿滿的都是東西。 這下子老街坊們看得眼睛都直了,這一家子,除了最小的那個還在準(zhǔn)備考大學(xué),其它都發(fā)東西,日子真是富得流油??! 看到任競年早早回來,顧舜華也高興:“今天回來得倒是早?” 任競年:“單位提前放了,正好有老鄉(xiāng)的順風(fēng)車,我就趕緊回來了。對了,今年我們單位和義利食品廠有一個活動,給我們弄了一批福利,說是給內(nèi)部員工的餅干頭,據(jù)說還不錯?!?/br> 顧舜華一聽高興地道:“他們家的那個餅干頭,我聽說過,不外賣,別看是下腳料,但其實特別實惠,據(jù)說是巧克力的!” 義利也是八十年的老字號了,平時大家吃的維生素果子面包、北冰洋汽水還有酸梅糖什么的,都是義利生產(chǎn)的。 當(dāng)下顧舜華打開看了看,任競年還發(fā)了毛線呢,她便拿出來:“前幾天秀梅姐說想找路子買毛線,這個正好給她了?!?/br> 其實她有孩子,自己做帽子更合適,但沒功夫啊,太忙了,除了工作,她得陪孩子玩,還想抽空讀書,做毛活這種事根本騰不出功夫。 任競年自然是沒得說,他對這些并不是那么在意,一般都是顧舜華說了算。 顧舜華又把包里的餅干頭拿出來給兩個孩子,也給大院里孩子分了分,大家伙都樂顛顛的,笑著喊謝謝阿姨。 喬秀雅看著這情景,倒是想說幾句風(fēng)涼話,不過愣是沒找到插嘴的時候,最后訕訕地回屋去了。 當(dāng)晚一大家子吃了一個團圓飯,高高興興的,顧舜華則說起第二天單位職工大會的事。 “到時候可以帶著家屬過去,小孩子們還可以發(fā)一束花,列隊進場,我也給咱們多多和滿滿報名了?!?/br> 大家一聽,這倒是不錯,于是議論紛紛的,反正勞動節(jié)沒什么事,不如也去看看熱鬧。 任競年:“這次勞動節(jié),是不是還要宣布你們單位那個報紙征文的事?” 顧舜華聽到這個,有些興奮,點頭道:“對,明天宣布,還會把報紙印了發(fā)給大家伙?!?/br> 顧全福道:“趕明兒,帶兩盤子清醬rou,給幾個領(lǐng)導(dǎo)都品品,這個已經(jīng)和我們經(jīng)理說好了,到時候,這事真成了,就把清香rou在玉華臺寄賣?!?/br> 本來說的是玉華臺也可以抽成,但是牛得水打了報告,說不要錢,就圖一個名。 從牛得水角度,算是照顧顧家了,反正掙了也是公家的錢,公家圖那么一點錢犯不著,還不如做一個人情。 當(dāng)然,這點上來說,顧舜華心里感激牛得水,人家抬這個手還是不抬這個手,對玉華臺沒大要緊,但是對自己,可就關(guān)鍵得很了。 大家自然都覺得好,又興致勃勃地商量著明天要過去看,就連顧躍華也決定去瞧瞧熱鬧:“也不能整天學(xué),我都要學(xué)傻了?!?/br> 顧振華看了看家里人,道:“明天我打算過去一趟百子灣,就不去了。” 他這一說,家里都不說話了,其實都明白,他是過去苗秀梅那里。 顧舜華也是納悶,心想人家都找司機看電影了,自己哥哥還屁顛屁顛地往跟前湊?真是沒眼力界兒??! 顧全??攘寺暎溃骸靶忝纺呛⒆?,是個好孩子?!?/br> 陳翠月也忙點頭:“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孩子,不過就是命不好,可憐見的!” 顧舜華:“依我看,秀梅姐人品性子都好,長得也周正,各方面條件都不錯?!?/br> 陳翠月一聽便止不住地笑:“振華要是能把秀梅重新娶進家,回頭看看,把我這份工讓秀梅接了班,躍華能考上大學(xué),那我就再也沒有什么cao心的了!” 顧舜華便道:“可是我聽那意思,秀梅姐和一個司機處著呢,是不是啊,哥?” 她這話一出,陳翠月那臉色就不好了:“什么?和一個司機處著?什么時候的事?” 大家全都看向顧振華,顧振華僵硬地道:“就是他們單位的一個司機,也不算處著,反正人家有那個意思。” 陳翠月皺眉了:“這?這算怎么回事???” 她以為苗秀梅肯定是自家兒媳婦了呢! 顧振華咬牙:“我也就是過去看看她,我們到底朋友一場,你們別多想,不然敗壞人家名聲?!?/br> 說完,放下筷子出去了。 陳翠月簡直傻眼了,她望向顧舜華:“怎么這樣,轉(zhuǎn)眼功夫秀梅就有對象了啊,怎么這么快,你說你哥怎么這么傻呢,連一個媳婦都看不??!” 顧全福:“是振華沒那福氣,當(dāng)初那個姓馮的就那么吊著,秀梅全都看眼里了,人家心里能高興?” 這時候,不免就埋怨兒子了,好好的兒媳婦,你怎么就留不住,還不是你傻! 顧躍華也道:“說得就是,我哥這人,也是活該,當(dāng)初不把人家看眼里,現(xiàn)在傻眼了吧!” 陳翠月便瞪了顧躍華一眼,顧躍華吐了吐舌頭。 ****** 第二天職工大會,顧舜華兩口并兩個孩子,還有顧全福顧躍華,全都要趕過去,陳翠月心里不舒坦,不想湊這個熱鬧,便說不去了。 因為兩個孩子要參加歡迎儀式,顧舜華和任競年天不亮就起來打扮孩子,給滿滿戴上了警察帽,穿上了一身由爸爸軍裝改的國防綠,軟糯糯的小娃娃頓時有了幾分“英武”,把滿滿美得在大雜院里轉(zhuǎn)了好一遭。 多多則是扎了小辮子,戴上了大紅花,顧舜華又順應(yīng)潮流,取來了紅紙,沾著水,給多多臉頰上染了紅顏色,又給眉心打了一個紅色小饅頭點。 打扮完后,多多搬了小板凳,墊著腳尖眼巴巴地照鏡子,看到自己紅撲撲的小臉蛋,眉開眼笑,覺得自己可美了。 任競年看著兩個孩子那美滋滋的樣子,笑著道:“好了,我們盡快出發(fā)了?!?/br> 職工大會在宣武體育館舉行,顧舜華一家四口先出發(fā)的,到了后,便把孩子交給了飲食公司的一位主任,對方負責(zé)統(tǒng)一安排孩子。 很快,大家伙都來了,等待著入場,這時候孩子們出現(xiàn)了,一個個舉著花,在那里大聲喊“勞動最光榮”和“五一勞動節(jié)快樂”。 小孩子們,也沒經(jīng)過排練,大一點的使勁喊,小一點的懵懵地站在那里,還有的只知道拼命揮舞著手里的花,實在是不齊整,狀態(tài)百出,不過大家全都笑起來。 因為是自家孩子啊,看著自家孩子上臺,在那里或者懂事或者不懂事,怎么著都覺得好玩兒。 最后儀式結(jié)束了,大家伙都過去領(lǐng)自己孩子,之后按照指引來找座位,玉華臺的職工和家屬被安排在體育場正南邊,這個位置倒是好,距離近,能看得清楚,牛得水很有些得意:“這也多虧了我機靈,才搶到這么好的?!?/br> 有好幾家都帶孩子來了,幾個孩子多大的都有,多多和滿滿乖巧地坐在爸媽腿上,倒是惹得大家夸:“這兩娃長得真周正。” 很快,大家伙就說起這次征文評獎的事,難免提起顧舜華的那篇稿子來:“這次小師妹的稿子如果不能得獎,那我這個孫字倒是寫!” 其它的幾個師兄也都起哄:“等會肯定得獎,第一名可是要發(fā)一輛洋車子啊!師妹,你怎么也得第一啊!” 他這一說,大家都羨慕起來,發(fā)洋車子啊!洋車子得要票的,一般人哪隨便買得起,那些結(jié)婚的為了買洋車子都得攢不知道多久工業(yè)票,結(jié)果現(xiàn)在第一名竟然發(fā)洋車子! 一時也有些遺憾自己沒參加征文,要不然說不定也能得一輛洋車子,大家太需要這個了,買一輛洋車子多難?。?/br> 不過想想,字都忘記怎么寫了,寫什么寫啊,不是那塊料。 顧舜華聽著,也很是期待,她看向牛得水,牛得水點頭給她示意,送過來的那兩塊清醬rou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等會只要獲獎結(jié)果一宣布,他就安排人拿出來,這事就水到渠成了。 顧舜華這才放心。 而就在一旁,恰好就是福德居的位置,福德居的經(jīng)理和大廚全都在呢,其中自然有羅明浩。 羅明浩自從上次遇到鬼,可是嚇得不輕,據(jù)說在家里躺了半個月,躺了半個月后,人差點脫形,這也是慢慢恢復(fù)著才過來。 誰知到了上個月,又趕上了他一個朋友被懷疑是特務(wù),進了局子,他也被連累,拉過去盤問了好一番,關(guān)了好幾天,最后確定沒什么問題這才把人給放了。 羅明浩連連遭遇這倒霉事,自己都嚇怕了,最近周末天天跑去雍和宮燒香拜佛的,還跑到了香山腳底下找了一位“神人”,偷偷地求了一個護身符給自己戴上,這才算完。 不過最近,他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他也擺弄出一篇文章來投稿了,這次竟然被采納了。而且聽內(nèi)部消息,說是上面領(lǐng)導(dǎo)對他的文章非常滿意,要給他評獎,十有七八是評一個第一名! 這就風(fēng)光了。 羅明浩揚眉吐氣,坐在座位上,臉上帶著笑,覺得自己那護身符還真管用,算是把這段時候的霉氣全都給驅(qū)散了!這就叫時來運轉(zhuǎn)! 這個時候,他聽到旁邊玉華臺的討論起文章的事來,知道顧舜華也寫了一篇,當(dāng)時就暗地里撇嘴了。 冤家路窄,她也行?可得了吧,小丫頭片子,能有什么分量,還不是排他后頭去,第一名肯定是他的。 他笑呵呵的,側(cè)過頭去對旁邊福德居的經(jīng)理說:“黃經(jīng)理,您就瞧好吧,我羅明浩要是第二,那誰也不敢當(dāng)?shù)谝?,我那文章,沒得說,保準(zhǔn)得第一名!” 黃經(jīng)理倒是也有信心,他看過羅明浩的文章,這可真是誰也沒想到,羅明浩竟然還能有這么兩把刷子,人不可貌相啊! 當(dāng)下黃經(jīng)理點頭:“等會就知道了,回頭你得了第一,上臺領(lǐng)獎?wù)f的話,你還記得嗎?” 羅明浩趕緊掏出來演講稿:“記得,都在這里呢,我可得把咱們福德居一通夸,把咱夸出花來?!?/br> 黃經(jīng)理滿意點頭:“好嘞,看你的了!” 顧舜華其實多少聽到了那邊嘀嘀咕咕的,約莫知道羅明浩也寫了文章,自然也是納悶,就他那兩下子,嘴皮子溜,吹牛不上稅,可真落實到紙面上,還不定寫成什么樣,也就沒往心里去。 這時候,職工大會已經(jīng)開始了,最開始當(dāng)然是飲食公司領(lǐng)導(dǎo)講話,聲音咔嚓咔嚓的,老喇叭效果并不好,加上周圍有人竊竊私語的,誰也不愿意聽領(lǐng)導(dǎo)在那里絮叨,最后幾個領(lǐng)導(dǎo)講話這么一圈下來,大家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終于,領(lǐng)導(dǎo)提到了這次的公司內(nèi)部刊物報紙,講了這次的征文,最后要宣布獲獎名單。